第287章無雨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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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漢,你就是這郡城裡的人嗎?”

感應到那水神教弟子走後,陳長帆開口詢問道。

“老夫在這郡城裡活了60年了。”老屁頭拍了拍胸脯,豪爽道:“小兄弟想問什麼,老夫我知無不言。”

“也沒啥特彆的,就是想問問這清河有什麼傳聞,曆史上可曾鬨過災害?”陳長帆持握著魚竿,故作漫不經心道。

“你彆說,傳聞還真不少。鬨災,也確實有過。”老屁頭臉上浮現追憶之色。

聽了一會老頭絮絮叨叨的話語,陳長帆也是得以了解了這清河的一些往事。

聽那老漢說,此水本名青蘿河,乃滄瀾江九大龍脈支流之一。

前朝有遊方術士觀水勢作讖語:“滄瀾龍抬頭,青蘿化蛟走。”

故老相傳每逢甲子年便有龍影溯流而上,在清濁交彙處蛻鱗化形。

至於災患。

三十年前,那場"無雨洪",至今仍是懸案。

老漢引用了當時縣誌裡的一句話:“七月既望,星月朗照,河床忽現十八處湧泉。戌時三刻,黑水漫過三丈堤壩,沿河七村俱成澤國。”

詭異的是,上遊滄瀾江當日水位反倒降了三尺,至今河神廟梁柱上,還留著當年留下的黴斑,蜿蜒扭曲,仿佛龍行。

更蹊蹺的是,災後清淤時,河工曾撈出幾件異物,據說都震動了朝廷,當日便被封鎖了消息,除了當年的那幾個河工,沒人知道當時撈了何物上來。

講到這裡,老屁頭的話語戛然而止,眼神似乎有些飄忽,也不知道是在想象那異物的模樣,還是在追憶往昔的歲月。

陳長帆也同樣陷入沉思。

想不到這清河竟然是滄瀾江支脈。

滄瀾江在這一方世界中,是明確記載著有龍存在的江河之一。

那麼清河中有蛟便合理多了。

而且老屁頭說得很明確,清河是滄瀾江九道龍脈支流之一。

都已經明說了龍脈二字了,也足以證明了清河與龍有關。

果然,越是了解這一方世界,就越發覺得奇幻詭異,這世界有神獸遺骸,有古神信徒,如今又多了一個龍的存在,而絕大多數百姓還對此一無所知。

就拿那竊命師朱大龍為例,他僅僅一具分身便可毀滅一個縣城。

百姓的命,真的如同螻蟻。

不過,也正是因為有了之前的經曆,陳長帆方才問話的時候,多了一個心眼。

判斷一個地方有無高階超凡者的標誌,那便查一查當地是否發生過大災。

在他看來,清河郡盤踞著如此之多的超凡者勢力,而且還有兩個古神教會存在,不可能這麼多年來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

果不其然,三十年前“無雨洪”,處處都透著蹊蹺。

或許是某位超凡者所為,或許與那傳說中的“龍”有關。

他旁敲側擊地詢問了幾句那異物的信息,老屁頭支支吾吾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後來被陳長帆問得急了,他說自己隻是一個普通老頭,要想問的話,不如去問問水神教那幫家夥。

果然與水神教有關。

兩人又聊了一會,已沒有太多信息可以套出,陳長帆也就不刨根問底了。

他已然大概了解了那河蛟的根腳,並且有了進一步調查的方向,那就是水神教那幫家夥。

與嘀嘀咕咕的兩人不同,不遠處的老成頭時不時抽杆上魚。

今日運氣不錯,老成頭居然釣到幾條小魚,臉上得意的表情溢於言表:

“嘿嘿,今日我都上了兩條貓魚,那後生居然連浮漂都不曾動一動,真是無知者無畏。”

陳長帆不理不睬,反而是看向一旁的老屁頭。

“老漢,你今日最想釣什麼魚?”

他借助老漢的蓑衣躲過偵查,又從老漢這裡獲悉了一些秘聞,他有心回饋一下對方。

畢竟知道有“功德”“業障”這一說之後,他越發重視積德。

這老漢看起來手頭並不寬裕,出來釣魚也絕不是為了修身養性,而是想要釣魚換幾個銅板補貼家用。

“最想釣什麼魚?”老屁頭樂了,“難不成我想釣啥就能上啥?”

“不妨試試。”陳長帆似笑非笑。

老屁頭又笑了,這一次他思考了一下,“老漢我沒啥大的追求,能上一條八斤多的板鯽就行了。”

陳長帆嘴角一抽。

八斤多的草魚一抓一大把,可八斤多的板鯽真不多見。

他直接給三魚下令,而後默默拋竿。

“哈哈,後生莫要當真,老頭我那是開玩笑呢,八斤多的板鯽,老頭我一輩子也沒見到過。”

陳長帆不語。

水下三條蠱魚,瘋了一般滿河道找板鯽。

“後生仔,真是什麼話都敢講,你若是能上魚,我就從這裡跳下去。”

老成頭嘲諷的話剛講出口,忽見那青年手腕一抖。

纖細的魚竿直接彎成滿月,魚線瞬間繃得筆直。

“上大貨了!這魚不小!”

一旁的老屁頭激動得臉頰漲紅,旋即眉頭又緊緊蹙起。

“隻可惜,我這淚竹魚竿,頂多能釣五斤的魚,若是跑了條大魚,哎……”

老屁頭不敢往下說了。

簌簌簌!

魚線迅速收縮,發出急促的嗡鳴聲,細長的魚竿比之前更彎了幾分,老屁頭的心幾乎已經懸到了嗓子眼上。

“魚竿要斷……”

不用老屁頭提醒,陳長帆早就洞悉了這魚竿的極限。

隻見他手臂擺動,手腕連續快速抖動,竟恰到好處地將魚兒掙紮的力道輕鬆化解,那魚兒在水裡被遛了幾圈,體力大大消耗,陳長帆瞅準時機,手腕一抖,直接將魚兒拉出水麵。

嘩啦啦!

悅耳的水聲裡,一尾金色魚兒破水而出,啪嗒一聲落在冰麵上,魚尾不斷擺動,在陽光下反射出華麗的金色光輝。

“是黃金鯽!八斤多的黃金鯽!”

“我滴娘嘞!這是踩了啥子狗屎運!”

兩個老頭齊刷刷倒抽冷氣——他們在這清河釣了三十年魚,沒見過誰能在臘月釣起這嬌貴玩意。

就在二老震驚之餘,陳長帆已經一臉平淡地起身。

這黃金鯽隻是模樣稀罕,但算不上是寶魚,內心根本就掀不起多少波瀾。

他扛起自己的魚獲大步走向河岸,在經過那已經有些呆滯的老成頭跟前時,輕飄飄地拋出一句話,旋即瀟灑離去。

“跳河我看就不必了,畢竟挺大歲數的,怕是龍王爺咬不動你。”

老成頭嘴唇翕動了幾下,卻是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

河岸邊,老魏已經等候多時,當他終於看到那道頎長身影向自己走來的時候,心裡一顆石頭終於是落地。

他迎上前去,接過陳長帆手中的魚獲,掃了一眼其中的寶魚,神色也沒多大變化。

沒辦法,他已經見怪不怪了。

“東家,這清河郡裡的寶魚,價格可比青山縣那邊足足高上五成,以前咱們捕了那麼多寶魚,真是拋媚眼給瞎子,白瞎了。”

對於這寶魚的價格,陳長帆也是知道的,可他並不覺得有多虧。

青山縣是小地方,登階武夫統共也就幾十號人,寶魚的需求量能有多少?

需求量小,價格自然也就賣不上去。

有的時候都是把寶魚當做珍稀河鮮售賣,自然價格上會打折扣。

這也是難免的事。

不過正因為他捕獲的那些寶魚,才積累了事業上的第一桶金,才能一步步發展到如今的地步。

這樣想的話,似乎也不是很虧。

現在就不一樣了,清河郡宗門勢力林立,登階武夫少說也有百十號人,對於寶魚的需求自然就大,這寶魚的價格自然也會更高一些。

“回去讓胡瓦匠準備多造一些烏篷船出來,開春後,我們直接拉出一支船隊下水。”

當下氣溫還很冷,所以工匠們還有一些時間造船,不過工期也很緊就是了。

“東家,你不知道那羽絨服賣得有多火,聽說金老板神通廣大,直接將一船羽絨服運到永州,一天時間就全部賣光!”

老魏有些激動說道,“想必那金老板正火急火燎地找你,想要再加購一批羽絨服呢。”

對於羽絨服會很暢銷這事,這本就在陳長帆的預料之中。

隻是他沒想到居然這麼火爆,一天時間就都賣光了。

這金老板果然不簡單,這商業嗅覺堪稱敏銳,直接將羽絨服運到永州去賣,果然大獲成功。

不得不說,有的人就特麼活該他賺錢。

果不其然,剛一回到自家坊市,手下就來通報,有兩人求見。

陳長帆沒去見兩人,而是直接去看了看沈萬五的情況。

莊子裡的一個老中醫向陳長帆躬身行禮,“大人,沈管家的病情似乎又有所惡化,如果不想想辦法,隻怕是……”

陳長帆冷哼一聲,你一個大夫都麼得辦法,讓我這個門外漢想什麼辦法。

不過他也懶得跟這個老中醫較真,畢竟古人的醫療條件很差,小風莊能調撥出來一個老中醫,已經算是不錯了。

這老中醫治一些頭疼腦熱的小毛病還算可以,可這種棘手的情況,沒擺手說“治不了”就已經算是敬業了。

“除了第一味寶藥,你看看其他的寶藥,在這城中能否買到?”

陳長帆丟給那老中醫一個丹方,正是小靈丹的丹方。

老中醫擰眉看了一遍,緩緩點頭,“都是些價值不菲的寶藥,湊齊應該不難,等一下……”

老中醫的目光落在第一味寶藥上,臉上忽然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這龍須……”

“這個用不著你操心,你隻管湊齊寶藥即可,剩下的不用你管了。”

陳長帆沒將蛟龍須的事情透露出去,可那老中醫臉色連續快速變幻,顯然已經是開始了各種聯想。

“是,大人,小老兒一定儘最快速度……”

“快去吧快去吧!”

陳長帆來到偏廳,遠遠地就瞧見了兩人。

一個是滿臉喜色的金秋月,一個是一臉陰翳的中年男子,那人一身的紅色勁裝,正是火掌門的服飾。

“金掌櫃,這是我們火掌門與小風莊的事,我希望你不要多管閒事。”那名陰翳中年男子瞪了金秋月一眼,言語中帶著威脅之意。

“如果我說,我非要管這樁事呢?”金秋月嘴角含笑,仿佛絲毫沒將男人的話聽進去一般。

“哼!我知道你在永州城有些關係,但這裡是清河郡,我火掌門怎麼說也是十大門派之一,豈能讓那陳長帆欺負到我們頭上來?”

中年男子語氣裡,仿佛是一副要興師問罪的口氣,可對方那神情裡,卻多少差了點決絕。

陳長帆一眼便看出,這男子並不是來宣戰的,而是來談判的。

如果火掌門真的要打,隻怕早就打上了門來,可如今隻是派了這麼一個說客模樣的男子上門,應該就是來談條件的。

要麼賠錢,要麼讓地盤,無非就是彼此交換籌碼而已。

“十大門派?如果墊底也能算的話,那你們火掌門倒也算的上是十大,可是十大裡麵,哪個門派你們敢隨便招惹?”

陳長帆停在廊外,借助過人的耳力聽著二人爭論,忍不住暗暗咋舌。

之前在飯局上,陳長帆覺得金秋月隻是一介圓滑世故的女商人,可今日卻是見到了這女人淩厲的一麵。

果然,做買賣到她這種程度的女人,沒有一個是簡單的。

虧得他還以為這女人很好相處。

差點就被這娘們給蒙騙了。

“金秋月!打人不打臉,你這樣講話,可容易跌跟頭!”中年男子顯然是被戳中了痛處,站起身指著金秋月罵道。

“嗬,聽說你們少門主被小風莊的人當街殺了,而你們遲遲不敢報複,想必也是顧忌著墨刀門這層關係吧?”

中年男人忽然啞火,顯然是被說中了心思。

“不過那小風莊的實力,也絕非尋常,若是接觸多了,你就會發現,他總能給你驚喜。你們若是正麵衝突起來,誰吃虧還說不定呢。”

金秋月似乎是想起了某人,嘴角不自覺揚起一絲笑意。

“你這般維護那陳長帆,可是看上了那小白臉的!”

中年男人終於察覺到不對勁,自己這是來找陳長帆談判的,怎麼陳長帆遲遲不來,卻是這個精於算計的女人一直在跟自己鬥嘴。

“老娘我是商人,商人重利輕彆離,彆跟我談感情,傷錢。”

金秋月抿嘴一笑。

這一刻,恰似風情萬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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