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陳陽說完,拓小堂笑著衝陳陽豎起了大拇指,心中不由佩服起陳陽。他暗暗想道:真是沒想到,陳老板年紀輕輕,對這段曆史竟然如此了解。就現在很多天津當地人,都說不出這棟小樓裡麵住過誰,因為那裡沒有銘牌,也很難讓人民聯想到,這裡曾經居住過一位參與了北洋和民國不少重大曆史事件的人物。
拓小堂聽完陳陽的分析,忍不住抬起手,對著陳陽豎起一根大拇指,那表情仿佛在說:陳老板,您老人家真是神了!
他一邊搖頭晃腦,一邊嘖嘖稱奇:“陳老板,我今天服了! 就這棟小樓,彆說住過什麼大人物了,就連這個在天津衛混跡多年的老江湖,都很少有人說出一二來。”
拓小堂說到這裡,故意壓低了聲音,湊到陳陽身邊,無奈歎了一口氣,“經濟時代,您說,還有誰關心這破樓裡住過誰啊?”拓小堂笑著衝陳陽抱拳,“服了!”
陳陽被拓小堂這一通馬屁拍得有些飄飄然,他故作謙虛地擺了擺手:“哪裡哪裡,拓經理太客氣了,我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碰巧我是三省人,知道一點罷了。”
“您就彆謙虛了!” 拓小堂一臉崇拜地看著陳陽,“您要是瞎貓,這世界上就沒有真貓了,哈哈!”
陳陽被拓小堂的話語逗得哈哈大笑起來,他擺擺手,示意拓小堂繼續說下去。拓小堂見狀,便收起玩笑的神色,開始講述起自己這一上午的奇幻經曆。
拓小堂眯起眼睛,笑著點了點頭,仿佛陷入了回憶的旋渦,他吸了一口煙,吐出一串煙圈,緩緩開口跟陳陽說了起來,這事兒說起來,還得從一位可愛的老顧客說起。前兩天,一位老顧客神神秘秘地找到了拓小堂,說他認識一位天津大姑,手裡好像有些寶貝,問拓小堂要不要去看看。
拓小堂詢問是些什麼物件,那位客戶也說不太明白,但可以肯定的是,有很多老書。拓小堂一聽,可就來勁了,有老書那自己必須去呀!
拓小堂繪聲繪色地描述著,仿佛將陳陽帶入到當時的場景中,他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我當時就拍板決定了,去!必須去!那位老顧客也是個熱心腸,立馬就幫我和那位大姑聯係上了。電話裡,大姑說話那叫一個慢條斯理,透著一股優雅勁兒。她說她手裡確實有些老書,是她家祖上傳下來的,一直放在箱子裡,也不知道值不值錢,就想找個懂行的人給掌掌眼。”
聽到那位大姑說話的語氣、聲調就不像一般人,拓小堂決定去看看,於是,拓小堂趕緊和那位大姑約好了時間,今天一大早就帶著我們古畫部的趙經理,直奔大姑在京城的表姐家去了。
“這一上午,簡直比我做夢撿漏還刺激!”拓小堂說到這,自己先樂了起來,一口煙差點沒把自己嗆著,“你都不知道,當時那場麵,我跟你說,我跟古畫部的趙毅經理,我們倆一進那屋,差點沒被閃瞎了眼!”拓小堂用手比劃著,仿佛還能回憶起當時的場景。
拓小堂咽了口唾沫,繼續說道:“趙明那小子,眼睛都直了!他拿起一幅畫,定睛一看,‘我的媽呀,石濤!’然後他又拿起另一幅,‘我的天老爺,還是石濤!’ 你能想象嗎?整整五幅石濤的真跡啊!五幅啊!” 拓小堂伸出五根手指頭,在陳陽眼前晃了晃,“這還不算其他的寶貝,各種名家字畫,琳琅滿目,簡直跟進了寶藏庫一樣!”
拓小堂當時看到床上堆放的古籍,也是吃驚得下巴差點掉下來。他隨手翻看了兩本書,發現裡麵都蓋著「胡氏覺今是齋」的藏書印,便好奇地問大姑:“這書裡都有胡若愚的印章,您和他老人家是什麼關係啊?”
大姑笑眯眯地看著拓小堂,反問拓小堂,你知道胡若愚是誰嗎?
拓小堂頓時覺得自己的學識得到了認可,自信滿滿地說:“那當然知道!胡若愚先生可是民國時期京城的市長,響當當的大人物!”
大姑讚許地衝拓小堂點點頭,隨後微微擺擺手,表示那都是外人這麼說,對於她來說,胡若愚就是她公公而已。
說到這兒,拓小堂頓了頓,看著陳陽,神秘兮兮地說道:“陳老板,你想想啊,胡若愚先生那是什麼人物,他兒媳婦,那肯定也是名門望族的小姐啊!所以我就多嘴問了一句,‘大姑,您是哪家的小姐啊?’ 結果你猜怎麼著,大姑一開口,差點沒把我嚇暈過去!”
說道這裡,拓小堂故意停頓了一下,拿起茶幾上的紫砂壺,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茶,也不喝,就那麼端著,笑眯眯的看著陳陽,像極了一個在課堂上提問,學生卻答不上來的老先生。
陳陽被拓小堂這一下搞得有點摸不著頭腦,這老拓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這有什麼可賣關子的?
陳陽看著拓小堂浮誇的表演,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這有什麼好嚇一跳的,天津衛那時候藏龍臥虎,家底殷實的大家族多了去了,不至於吧?”
拓小堂神秘兮兮地壓低了聲音,故意拖長了音調,像是在宣布一個驚天大秘密似的:“大、姑、說、我、是、馮、家、的!”
陳陽聽完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隨口應和了一句:“哦,天津馮家啊……”
他一邊說著,一邊漫不經心地端起茶杯,心裡還尋思著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天津馮姓雖然也算大姓,但也沒聽說過有什麼特彆顯赫的人物啊?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猛地放下茶杯,身體猛地前傾,瞪大了眼睛,嘴巴張得老大,仿佛能塞進去一個雞蛋:“等等!天津馮家?在那個年代,敢這麼說話的,那隻有……隻有馮國……難道說,她是……”
看著陳陽這副目瞪口呆的樣子,拓小堂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連連點頭,表示陳陽猜得沒錯,就像一隻偷吃了雞的狐狸,得意洋洋。
陳陽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著自己激動的心情,現在他終於明白,這兩部珍貴的宋代孤本,究竟出自哪位名門望族了。
拓小堂信誓旦旦地向陳陽保證,那位大姑的身份絕對錯不了。他親眼在大姑家看到一張老照片,照片上三位風雲人物並肩而立:一位是精神矍鑠的光頭老者,一位是氣度不凡的張大公子,而站在兩人中間,還有一人,一手拉著一位!據大姑親口所說,照片中那位正是胡若愚!
“好東西!弘治官窯!”顧經理兩眼放光,猛地一拍桌子,把陳陽和拓小堂嚇了一跳。拓小堂剛端起茶杯的手一抖,茶水差點灑到褲子上。他瞪了顧明一眼,沒好氣地說:“我說顧經理,您老人家能不能彆一驚一乍的?我這小心臟都快被你震出來了!”
顧明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臉上堆滿了歉意的笑容,“對不住對不住,拓經理,您瞧我這激動地,一看到好東西就走不動道,忘了形了,哈哈!”
顧明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手裡捧著瓷盤,像獻寶似的遞到拓小堂麵前,“拓經理,您瞧瞧,這可是正兒八經的弘治官窯啊!胎質細膩堅硬,潔白無瑕,釉色肥厚均勻,簡直渾然一體!您再看看這黃釉,凝厚光亮,青花色調黑藍,跟前後幾朝的瓷器一比,那可真是天壤之彆!這器型,這紋飾,嘖嘖嘖,簡直是藝術品中的藝術品啊!”
顧明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將瓷盤放回盒子裡,仿佛那是價值連城的珍寶。拓小堂在旁邊伸脖子向盒子裡看著,仔細端詳了一番,雖然自己主攻的方向不是瓷器,但好東西那也是一眼就能看出來的,也不禁點頭讚歎,“確實不錯,確實不錯,顧經理的眼光真是越來越毒辣了!這件弘治官窯,絕對是不可多得的珍品啊!”
顧明得意地笑了笑,“那是當然,我老顧彆的本事沒有,就是這雙眼睛,那是練出來的!這麼多年了,什麼樣的寶貝沒見過?真真假假,一眼就能看出來!”
“有了陳老板,我以後再也不用羨慕古畫部的那些家夥了!”他一臉興奮地對陳陽說,“陳老板,您是不知道啊,我可羨慕他們古畫部了!他們那邊,來的人不多,但是幾乎來一幅畫就是真品,就能留下。哪像我們瓷器部,每天來來往往那麼多人,真正的好東西卻沒幾個,哎……”
陳陽看著顧明誇張的表情,忍不住笑出了聲。他心裡暗暗想著,這才哪到哪啊,等過了2010年,你們瓷器部可有的熱鬨了,到時候那些國寶幫的來了,夠你們喝一壺的!
“既然顧經理這麼喜歡,那就給這件寶貝估個價吧!”陳陽靠在椅背上,笑眯眯地看著顧明,仿佛一隻狡猾的狐狸。
“這個”顧明麵露難色,眉頭緊鎖,像是在做一道世界級的難題。這可是第一次跟陳陽做生意,價格要是估低了,陳老板會不會覺得自己不識貨,以後不跟自己玩了?可要是估高了,到時候拍不出去,陳老板會不會覺得是自己故意坑他?
顧明思來想去,最後咬咬牙,試探性地對陳陽說:“陳老板,這個一百可以吧?”
陳陽似笑非笑地看了顧明一眼,嘴角微微上揚,“第一件,聽你的,一百就一百吧!”說著話,陳陽伸手一指第二隻盒子,“第二件,你得聽我的!”
話音落下,陳陽微不可察地遞給謝明軒一個眼神,謝明軒會意,邁著穩健的步伐走到桌邊,動作輕柔地打開了第二個盒子。隻見盒中靜靜躺著一對做工精美的盉碗,瑩潤的光澤在燈光下流轉生輝。
清雍正 藍地白花魚蓮紋盉碗
這對盉碗,器型為經典的折腰碗樣式,碗口微微撇開,如同含苞待放的花蕾;碗身飽滿圓潤,如同一隻豐盈的果實;下腹部內折,線條流暢優雅;底部則為穩固的圈足,整體造型和諧美觀。
碗的內壁施以純淨的白釉,光潔如玉,素雅大方;口沿處裝飾著兩道纖細的青花雙圈紋,為素雅的碗身增添了一絲靈動;碗心中央同樣繪有青花雙圈,圈內則落著工整的楷書大清雍正年製六字款識,分三行排列,筆畫清晰有力,彰顯著皇家氣度。
這個實際看起來是這樣的,那個圖片做了美化
與內壁的素雅形成鮮明對比的是,碗的外壁則施以深邃沉靜的藍色釉地,如同浩瀚無垠的夜空,神秘而迷人。在這片幽藍之上,則裝飾著栩栩如生的白色凸起圖案,勾勒出一幅生機勃勃的遊魚戲水圖。
這兩件東西,加上那幅油畫,都是今年春天從大奎那裡收來的。說起來,當初漢海拍賣行的吳經理從中牽線搭橋,費了不少口舌,才讓陳陽將大奎家裡的東西全都收到了自己手裡。
當時,陳陽一眼就認出這批物件曾在1995年的加德秋拍中出現過,而且成交價還不低。為了穩妥起見,陳陽最終決定把它們送到這裡,畢竟加德拍賣行才是他記憶中這批物件的下一站。
顧明正捧著那對精致的雍正年製盉碗,仿佛穿越時空感受著曆史的溫度,突然辦公室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一個穿著筆挺西服的男人,步伐輕快地走了進來,手裡還抱著一個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