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輝盯著那瓶子看了半天,又抬頭看看陳陽,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個怪物,充滿了不可思議,活像陳陽手裡這瓶子是什麼價值連城的稀世珍寶一樣。他撓了撓頭,一臉的困惑,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半天憋出一句:“我是真想不明白,陳老板,你每天都在研究什麼?這種物件你手裡居然也有?”
陳陽一聽這話,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趕緊擺手,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沒有,沒有,這東西我哪兒來的啊?”
“葉少,你這話說的,我不過是之前見過一次,怎麼就成我手裡有了?感情在你眼裡,隻要我陳陽見過的,就都能弄到手唄?那我這本事,可就真通天了!”
一邊說,陳陽心裡卻在暗自吐槽:我t是真見過,隻不過是在2021年佳得港城的網拍上,康德瓷佳品,陳陽後世也無非就見過兩件,第一次見到康德官窯的時候,那可是一件葫蘆瓶,當時自己還以為是工藝品呢!後來查了資料才知道,原來溥儀這家夥在偽滿時期的禦用瓷器。
康德時期的五彩葫蘆瓶
陳陽眼珠一轉,決定繼續編下去,他清了清嗓子,擺出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說道:“京城我不是有拍賣行,你知道吧?我前段時間在那兒收到過一件康德檸檬黃釉蘭花紋盤,那做工,那釉色,嘖嘖嘖,簡直沒得說!”
他一邊說,一邊還比劃著,仿佛那盤子就在眼前似的,“不過嘛,我這人眼光高,總覺得那盤子差點意思,就沒讓他上拍賣!”
說到這裡,他故意頓了頓,看著葉輝,臉上露出一絲神秘的笑容,“我可以很負責任的告訴你,那檸檬黃的顏色,跟眼前這件瓶子,那是一模一樣,絲毫不差!葉少,你品,你細品!”
葉少聽完陳陽這番雲山霧罩的講述,先是微微眯起眼睛,仿佛在努力消化陳老板話語中的深意。他眉頭輕皺,像個苦苦思索的學生麵對一道難題,嘴唇也跟著微微張了幾下,像是要說話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半晌,葉少才帶著一絲不確定,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陳老板,您的意思是……”他故意拉長了尾音,想從陳陽臉上捕捉到更多信息。
陳陽則是老神在在地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漂浮的茶葉,慢悠悠地喝了一口,這才放下茶杯,嘴角帶著一絲神秘莫測的笑容,說時遲那時快,突然提高音量,拋出一個石破天驚的答案:“偽滿時期小鬼子仿燒的!”
葉輝一聽這話,微微吃了一驚,嘴巴張了幾下,很顯然,這個答案也符合自己心中的答案。
他難以置信地低頭看了看那件寶月瓶,又抬頭看了看陳陽,這表情像是在看一個怪物。心想,如果換做彆人跟自己說這是小鬼子仿的,他葉某人肯定當場就賞他一個白眼,然後拂袖而去。
可是,說這話的是陳陽啊!他的眼力,自己那可是絕對信得過。而且……仔細想想,除了這個解釋,好像也沒有其他更合理的解釋了。
還沒等葉輝從震驚中回過神來,陳陽又湊近了他一些,臉上帶著一副的得意表情,笑嗬嗬地說道:“而且,我還知道……”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吊足了葉輝的胃口,才接著說道:“那件康德瓷的來源,因為那盤子送來的時候,盒子裡麵還夾著一張紙條,上麵寫著,深山香蘭社……江戶時,藩諸侯十五代……酒井柿右衛門……十四代嗎,這可是他們江戶時期知名的陶瓷家。”
當時拍品中帶的
葉輝聽到這裡,原本迷茫的眼神瞬間亮了起來,如同夜空中劃過一道閃電,他情不自禁地連連點頭,仿佛已經完全理解了陳陽的意思,語氣也變得肯定起來:“陳老板要是這麼說,那就對上了。”
“什麼對上了?”陳陽疑惑地問道。
葉輝抬頭看了一眼陳陽,清了清嗓子,“是這樣的,陳老板,我跟你說,跟石穀正野一起來的還有一個人,叫中橋英田的,我在沈城的時候就認識他。當時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他身邊還跟著一位朋友,叫做酒井小次郎,那家夥對瓷器那叫一個精通,眼力也毒辣得很!”
說到這裡,葉輝和陳陽不約而同地看向了那件檸檬黃地開光九桃紋寶月瓶,兩人心中都有了相同的答案:這玩意兒,十有八九就是一件小鬼子在偽滿時期仿燒的贗品!隻有這樣,才能解釋得通所有的事情。
“如果說是小鬼子仿燒的,”葉輝摸著下巴,沉吟了片刻,“那他們手裡就應該有件原器呀!”
“那指定的,還用說麼?”陳陽白了一眼葉輝,“溥儀的小白樓就在那,想要什麼原器沒有!”
“這倒也是!”
關於這件拍品,不少人都存疑
這是預展現場拍照圖片
有人說這件瓶子一看就假,那我們和贗品對比一下,就一目了然了。這件瓶子確實開門,就是到代不到代的問題
既然弄清楚了檸檬黃地開光九桃紋寶月瓶的來曆,陳陽便放下心來,開始饒有興致地打量起葉輝後堂的藏品。他背著手,踱著方步,像一隻好奇的貓,仔細審視著每一個角落。這後堂的物件,可比前麵那些擺在外麵的家夥什有意思多了。
葉輝看著陳陽這副悠閒自得的模樣,忍不住打趣道:“我說陳老板,你就不怕我跟小鬼子聯手對付你呀?”
“不怕呀!”陳陽拿起一塊晶瑩剔透的玉佩,放在眼前細細端詳,頭也不抬地回答道:“咱倆這關係,大家誰不知道,你跟我作對不是正常的麼?至於小鬼子麼……”
他故意拉長了尾音,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嘻嘻,他們得有那個本事!”
“哼,”葉輝被陳陽這輕描淡寫的態度逗樂了,他故作生氣地冷哼一聲說道:“你陳老板這麼大本事,我可不敢跟你作對。”
“是麼?”陳陽轉過身,笑眯眯地看著葉輝,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此時,他手中已經多了一件乾隆年間仿定白釉刻饕餮紋洗口瓶。
葉輝看到這瓶子,頓時愣住了,他一拍腦門,懊惱地想:怎麼把這茬給忘了!
“上次聽葉少說,這物件賣了?”陳陽笑嗬嗬看著葉輝問道。
“那個咳咳!”葉輝被陳陽這突如其來的詢問弄得有些措手不及,他尷尬地咳嗽了兩聲,含糊其辭地說道:“那個什麼,它是這麼個情況”
“葉少呀,”陳陽當然不會給葉輝解釋的機會,他直接打斷葉輝的話,笑嘻嘻地說道:“我覺得您這物件有問題,我拿回去幫您看看,過幾天給你送回來,你放心,我一定翻閱資料,幫你好好研究研究,是炸瓷還是開片!”
“喂喂!”葉輝見陳陽又要故技重施,頓時急了,瞪著眼睛說道,“我說你堂堂一個大老板,怎麼還乾這種明搶的勾當?趕緊給我放下!上次的事,咱們不是說好了,都過去了麼?”
“沒錯,過去了呀!”陳陽笑嗬嗬地說道,手裡卻緊緊地握著那隻瓶子,絲毫沒有要放下的意思,“上次那件您不是都賣了麼,這一定是您機緣巧合之下,又收了一件。”
他一邊說著,一邊裝模作樣地仔細欣賞著手中的瓶子,“要不說葉少心疼我呢,想儘辦法幫我又淘換出來一件,怕彆人說我陳陽沽名釣譽,誤人子弟呀!多謝葉少!”
“你你”葉輝被陳陽氣的手直哆嗦,“陳陽,你真是臭不要臉!”
陳陽看著葉輝晃晃手中的瓶子,臉上得意的一笑,小少爺,上次事情你說完了就完了?得罪完了我,你居然還敢把這瓶子明目張膽放著,你這分明是沒看得起我呀!
“葉少,沒事我就走嘍!”陳陽笑嗬嗬的把拿著瓶子的手往後一背,轉身就往前麵走,隻要我不要臉,你葉輝就不好說什麼?誰讓你先琢磨我的,這就是代價!
再說了,你都跟我說了,你要跟小鬼子聯手對付我了,我還慣著你?有機會我能拿一件是一件!
“到前麵讓老嚴給你包上,”葉輝在後麵輕笑了一聲,“彆出去摔個跟頭,在摔碎嘍!”
葉輝在後麵看著陳陽的背影,嘴角輕輕翹了起來,一件乾隆年的瓶子而已,我葉輝還給的起!就是不知道,後麵你陳陽能不能扛的住呀?小鬼子可不是那麼好對付的,我不能幫你,但我也不會幫小鬼子,我隻保護自己的利益,陳老板,您好自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