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叔接到四位老板的電話時,正在擦拭著店裡的古董花瓶。接到鹿老板的電話之後,就聽他在那頭仔細認真的說著童老板的吃瓜計劃,嚴叔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幾下。這幾位老板,還真是看熱鬨不嫌事大啊!他放下電話,快步走到後院,找到正在逗鳥的葉輝。
葉輝此刻正悠閒地坐在藤椅上,手裡拿著一個精致的鳥籠,籠子裡一隻色彩斑斕的鸚鵡正上躥下跳,嘰嘰喳喳地叫個不停。
“ 少爺,” 嚴叔略帶一絲焦急地說,“那幾位老板來電話了,說是”隨後將情況跟葉輝說了一遍。
“這麼說,咱們的陳老板回來了?”葉輝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
嚴叔喘了口氣,連忙說道:“少爺,周老板他們幾個,一連打了四個電話,一人給我打一遍,可以確定,陳陽邀請他們來咱們店裡。”
葉輝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眼中閃過一絲冷意,但嘴裡依舊發出啾啾啾的聲音逗著鳥,“看來,這陳陽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既然他想玩兒,那我就陪他好好玩玩兒!我倒要看看,這次,到底是誰玩兒誰!”
“少爺,我們要不要準備一下?”嚴叔看著葉輝的神色,心裡有些忐忑不安。
“準備?也行,”葉輝冷笑一聲,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衣服說道,“嚴叔,將鋪子關門,收拾收拾東西,明天我們回沈城!”
“啊!”嚴叔瞪大了眼睛,一臉的難以置信,這這不至於吧!
“怎麼,覺得這個辦法不好?”葉輝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嚴叔。
嚴叔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隻能苦著臉點了點頭。
葉輝看到嚴叔的表情,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放下了手中的鳥食罐,“既然嚴叔你覺得不好,那咱們就隻能坐在這裡等了。咱們好歹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麼能一遇到事兒就跑路呢?傳出去,我葉輝的臉往哪兒擱啊?”
“少爺,我明白了!”嚴叔聽完,微微彎了一下腰,轉身退了回去。
葉輝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自言自語說道,“既然他陳陽想玩兒,那我就陪他好好玩玩兒!我倒要看看,最後到底是誰笑到最後!”
看著嚴叔出去的背影,葉輝用手裡的小棍輕輕在鳥頭上點了一下,“小家夥,把你關起來了,你還不老實。就算你不老實,你還能上天不成,籠中鳥始終都是籠中鳥!”
太陽漸漸爬上頭頂,陽光透過窗欞灑進葉輝的鋪子,空氣中彌漫著茶香和古董的氣息。老板們三三兩兩地踱進了葉輝的鋪子,一個個挺著肚子,像是來赴宴的。嚴叔,葉輝的左膀右臂,正忙著招呼客人,他臉上堆滿了笑容,像極了招攬顧客的店小二,“各位老板,裡麵請,裡麵請,喝茶喝茶!”
這些老板們前前後後進了鋪子,一邊品著茶,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眼睛卻時不時地瞟向門外,像是在期待著什麼稀世珍寶的出現。可左等右等,也不見陳陽和葉輝的身影。
“這陳陽怎麼還沒來?不會是放咱們鴿子了吧?”周老板等得不耐煩了,忍不住開口問道。
“誰知道呢,這小子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說不定又去哪個犄角旮旯淘寶去了。”賈老板看看他們四人笑著說道。
老板們議論紛紛,猜測不斷,鋪子裡充滿了期待和好奇的氣氛。而躲在後麵觀察的葉輝,看著眼前這番熱鬨景象,心裡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他知道,這些老板們今天可不是衝著他來的,而是衝著陳陽來的。
葉輝心中暗自腹誹,同時又有些擔心,陳陽這小子到底在搞什麼鬼,怎麼到現在還不出現?
就在這時,一個尖細的聲音突然在鋪子門口響起:“哎呦喂,各位老板都在啊,真是好不熱鬨啊!”
隻見門口,一個身影晃晃悠悠地出現在了鋪子門口,穿著一身花襯衫,嘴裡叼著一根牙簽,臉上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容,不是陳陽又是誰?陳陽走到門口,探頭探腦地往裡看了看,見到人還挺多,於是整理了一下衣領,清了清嗓子,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了進去。
“這小子,終於舍得出現了!”葉輝聽到陳陽的聲音,嘴角翹起,這才坐下去,端起茶杯慢慢品了一口,現在還不是自己出去的時候,葉輝剛端起茶杯想喝一口茶,前麵傳來陳陽的聲音,自己差點沒把茶杯直接扔了。
“喲,這不是嚴叔嘛!您老人家還在呢?”陳陽一開口,那語氣就像是在沙漠裡找到了綠洲一樣驚喜,可配上他那表情,怎麼聽怎麼彆扭。
眾人一聽這話,頓時眉頭一皺,陳陽說話怎麼陰陽怪氣的?嚴叔本來笑嗬嗬地跟旁邊的人聊著天,聽到這句,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他心裡暗罵了一句:“陳陽這個兔崽子,嘴還是這麼欠!”這小子,每次見麵都得氣他一回!
“陳老板,您這話說的,我不在這在哪?難不成,您還盼著我出點什麼事兒不成?”嚴叔皮笑肉不笑地說道,語氣裡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怒氣。
“不對呀,”陳陽趕緊擺擺手,一臉無辜地解釋道,“他們說,你老得腦血栓了,說血管都被堵死了。現在是一隻手六,一隻手七,一個肩膀高,一個肩膀低,走起路來,一隻腳劃圈,一隻腳踢!”
陳陽一邊說,一邊模仿著那滑稽的動作,那模樣要多搞笑就有多搞笑,鋪子裡頓時響起了一陣哄笑聲。氣得嚴叔胡子不停動著,眼前要是換成了彆人,自己非得上去教訓他一頓不可。
嚴叔的臉,頓時黑得跟鍋底灰似的,這小子,編瞎話的本事見長啊!他咬牙切齒地說道:“陳老板,您可真會開玩笑,我身體好著呢,用不著您操心!”
“外麵的閒話少聽!”
陳陽一揚手,表示這可不是自己說的,是外麵傳的,跟自己可沒關係,嚴叔要找去找傳瞎話的人,自己可剛回來,跟自己沒有關係。其他人互相對視了一眼,這陳老板真是厲害,剛跟嚴叔一見麵,就將嚴叔諷刺了一番,而且不光嚴叔,還側麵指出了,葉輝亂傳自己瞎話,這張嘴今天有熱鬨看了。
陳陽目光掃過裡麵坐著的幾位,那眼神,活像一網下去撈了滿滿一船魚的漁民,得意洋洋。他先是抱拳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地打了個招呼,然後伸出手指在眾人麵前晃了晃,那語氣,仿佛在訓斥一群不聽話的小雞仔,“我說你們這幫家夥,是不是聽說咱們葉少淘到寶了,一個個都眼巴巴地跑來看熱鬨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大搖大擺地走到主位,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了下去,還故意抬起下巴,斜眼看著眾人,那表情仿佛在說,“你們可真不夠意思,有好東西也不告訴我一聲,要不是我消息靈通,差點就錯過了這場好戲!”
說完,他把目光轉向了嚴叔,臉上堆滿了假惺惺的笑容,“嚴叔,葉少呢?他是不是知道我回來了,躲起來了?”
陳陽話音剛落,就聽到一個慢悠悠的聲音從後麵傳了過來:“陳老板說笑了,我怎麼會躲著你呢?倒是你,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三天兩頭就不見人影,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做了什麼虧心事,躲到外地去了呢!”
哎呦!見到葉輝出來了,說話間,葉輝從裡屋走了出來,他穿著一身藏青色的唐裝,手裡拿著一串沉香木手串,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微笑,看起來溫文爾雅,氣度不凡。眾人一見到葉輝,紛紛起身打招呼,葉輝微微點頭示意,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了陳陽身上。
陳陽笑嘻嘻地站起身來,將自己的座位讓給了葉輝,然後將自己手中一直拎著的木盒放在了桌麵上,打開後,裡麵是一盒包裝精美的糕點,他將糕點放到桌子上,推到葉輝麵前說道:“葉少,我這不是一回來就趕著來給你賠罪了嘛,這是我從羊城特意給你帶回來的糕點,你嘗嘗。”
“彆說我了,就連嚴叔的謠他們都造,我看過幾天,就該輪到你了。”說著話,陳陽將糕點往葉輝麵前一推,表示這是自己從羊城給他帶回來的,看看自己多好,出去一趟還想著他。
這樣這一舉動讓所有人都微微詫異了一下,甚至葉輝都詫異了,他不是來找自己算賬的麼?怎麼還給自己帶了糕點?
他可不相信陳陽會這麼好心,特意給自己帶禮物,這其中肯定有什麼貓膩。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來,隻是淡淡一笑,說道“陳老板太客氣了,嚴叔,麻煩你把糕點收起來吧。”
葉輝將身子往藤椅靠背上一靠,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陳陽,慢悠悠地說道:“說吧,你這風塵仆仆地剛一回來,就跑到我這裡來了,有什麼事?”
陳陽聽葉輝這麼一說,臉上堆滿了笑容,他也不藏著掖著,直接開口說道:“這不是聽說咱們葉大少最近眼光獨到,收了一件寶貝嘛,我這不是好奇嘛,想來開開眼界。”
說罷,陳陽還故意朝著葉輝擠了擠眼睛,做了個你懂的的手勢,繼續說道:“葉少,你就彆藏著掖著了,拿出來讓大家夥都見識見識吧?”
葉輝聽著陳陽這番話,嘴角微微一撇,故作驚訝地說道:“哎呀,這外麵的流言蜚語可真是傳得神乎其神啊,我什麼時候撿漏到好物件了,我怎麼不知道啊?”
他說著,目光轉向陳陽,帶著幾分調侃的意味說道:“倒是陳老板你,這一趟南下,想必是淘到不少好東西了吧?快給我們大家夥分享分享?”
“哎喲,葉少,您可就彆跟我這兒打馬虎眼了。”陳陽見葉輝想把話題往自己身上引,連忙擺了擺手,笑著說道:“您說您沒撿漏,那那是我家柱子和小峰親眼看到的,他倆還能我撒謊麼?”說著話,陳陽用手比劃著,“我家柱子跟我說了,一件洗口瓶”
陳陽說到「洗口瓶」三個字的時候,特意加重了語氣,並且還用手比劃了一個瓶子的形狀。他這番話一說出口,屋裡其他人的目光也都齊刷刷地落在了葉輝身上,眼神裡充滿了探究和好奇。
隨著陳陽連比劃帶說,屋裡人都明白了,紛紛抬起眼皮看向了葉輝,原來陳陽在這等著他呢!這次葉輝想躲都躲不開了,你怎麼說?你說沒有,當初可是你親自拿到陳陽鋪子裡去的;你拿出來,最後怎麼說,炸瓷還是開片?你糊弄那幾個小崽子行,你能糊弄了陳陽麼?拿出來露餡了不說,還得讓陳陽埋汰你一頓,弄不好明天就傳開了!
葉輝被陳陽這突如其來的一問,弄得微微一愣。他沒想到陳陽這次居然不按套路出牌,竟然直接跑到自己麵前來要看那件洗口瓶。
在陳陽回來之前,葉輝也想過,自己之前讓陳陽在那些新手麵前丟了麵子,他這次回來肯定會想方設法地找回場子。但葉輝怎麼也沒想到,陳陽竟然會選擇用這種方式來報複自己!
在古玩圈子裡,大家默認的規矩是,你要是看走眼了,吃了虧,那你就再找機會,拿一件東西讓對方也看走眼,這樣才算是扯平了。可你陳陽倒好,你怎麼不按規矩出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