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陽和高梅陪著宋開元,宋青雲在那邊陪著邊飛軍,邊飛軍對字畫顯然沒有什麼興趣,他比較喜歡瓷器和銅器,一件禦製的青花礬紅描金蒼龍教子紋璽印盒吸引了邊飛軍的注意,示意宋青雲幫自己拿出來看看。
清嘉慶 禦製青花礬紅描金蒼龍教子紋“懋勤殿”璽印盒
盒扁圓形,子母口,圈足。蓋麵及器壁淡描青花祥雲紋為地,其上各繪兩條金彩三爪行龍飛騰於雲海之間,盒蓋麵正中金彩方框內署“懋勤殿”金彩三字,乃用金粉製成的液態金在瓷器釉麵上描繪花紋、鑲邊或鋪金地,經高溫烘製後小心打磨而成,底足內施白釉,書“大清嘉慶年製”青花三行六字篆書款。
正麵
“這璽印盒?”邊飛軍拿在手裡看著,依舊是往日的習慣,盒子拿到手中,什麼都不看,先凡在鼻子下麵聞了一下,隨後才仔細看了起來。
此印盒描金豔麗深沉,為禦用的特殊金色“佛赤”,乃純金粉拚入紫銅,呈色故而更為典雅沉穩。整器製作工藝精湛,釉色秀麗,描金精絕,是清代金彩瓷器中所見最為燦爛的實物,富麗的華美儘顯乾隆禦窯遺風,為嘉慶禦窯早期上乘之作,格調不凡。
底部
“宋家小子,考考你,知道懋勤殿是皇上做什麼的地方麼?”邊飛軍一邊看著璽印盒,一邊向宋青雲問道。
宋青雲微微一笑,“邊老,您考點有難度的呀,我跟我二大爺從小就出來進去的,這能不知道麼!”
懋勤殿,位於紫禁城內乾清宮西廳,殿名取其懋學勤政之意,皇帝常在此讀書,批閱奏本及鑒賞書畫,殿內懸有“基命宥密”匾額,是乾隆皇帝的親筆禦書,康熙皇帝幼年時還在次殿讀書。
《國朝宮史續編》嘉慶間《寶藪》一冊中,所記載寶璽多至九百餘方,都存放在懋勤殿中,清代乾隆、嘉慶二位皇帝常在此批闖奏本、鑒賞書畫,每當內府書畫鑒定之後,也即呈送懋勤殿鈐印寶璽。自乾隆九年起,編修《石渠寶笈》《天祿琳琅》《秘殿珠林》《西清古鑒》等書也都是在懋勤殿進行。
尤其嘉慶即皇帝位後,《秘殿珠林》《石渠寶笈》三編的編纂工作也均在懋勤殿完成,皇帝經常與儒臣在此談古論今,作詩賦詞、鋪紙研墨、揮毫丹青。
“每年秋天, 皇帝宣召有關大臣,把那些確實罪大惡極又屢教不改、毫無悔意的罪犯名單呈前,用紅筆在其名字下麵加勾宣判死刑,然後交給刑部執行。因此這項活動又被稱為勾到儀。”宋青雲看著眼前的璽印盒,笑著說道,“這道程序,也是在懋勤殿進行的。”
“邊老,我說的對麼?”
邊飛軍笑著看著手中的璽印盒子,用手點點宋青雲,表示還行,沒辜負他小時候,宋開元帶著他,跟他講述這些知識,有很多搞古董的人,聽完之後轉頭就忘了。
故宮裡藏有一隻嘉慶皇帝的印盒,內還殘存有當時用過的朱砂印泥,可想見當時禦用情狀,“故宮那件有殘缺,這件完好無損,而且是盒體直徑約20厘米,我們常見璽印盒,直徑多為55~125厘米,像這種其寬大扁圓使內盛印泥平淺,尤其利於大型璽印的鈐用。”
故宮藏
“這玩意當年屬於皇帝的實用器,燒造極少,存世量也不多,能遇到這麼一件完整的,有懋勤殿的璽印盒,更是少見,我估計能賣個好價錢。”
宋青雲在旁邊點點頭,隨後向邊飛軍問道,“邊叔,您還記得邊海春麼?”
邊飛軍示意宋青雲將璽印盒放好,點點頭,“記得,去年在京城不是見過一麵麼?他不是在羊城開古董鋪子麼,怎麼了?”
宋青雲擺手表示沒事,就是聽邊海春說,他不能喝酒,是一種特殊的過敏體質,自己挺好奇的,邊叔這酒量可是不低,想問問這是怎麼回事。
邊飛軍聽完點點頭,確有其事。自己雖然跟邊海春算是兄弟,而且家族裡也有人有同樣的問題,聽老一輩人說,當年不知道這種事,還喝死過人。
“我們家這支沒事,邊海春家那支不行,”邊飛軍擺擺手,“他們家上一輩,也不能喝酒。”
說到這裡,邊飛軍站住了,回頭看了一眼宋青雲,宋青雲跟他算是師兄弟,要是遇到邊海春,告訴他回去上上墳,掃掃墓,彆老在外麵想著掙錢,今年清明自己回去上墳掃墓的時候,他們家那邊墳頭草都多高了,家族裡人說,他幾年前還回去,最近這些年一直都沒回去。
“他們家那支就他自己了,這不是讓彆人笑話麼!”邊飛軍說到這裡,微微歎了一口氣,“青雲,你可不能像他一樣,眼睛裡都是錢,為了錢連祖宗都忘嘍!”
“你要是跟他一樣,我替你二大爺踢你!”
宋青雲聽到這裡,心裡忽悠一下,這麼看來,楚老板說的沒錯,邊海春應該早不在了,心中頓時為邊海春有些難過。
“海春在我們家族,是最沒有天賦的,”邊飛軍邊看著物件邊說道,“他從小就不被家裡人看好,學點什麼東西可慢了。”
“但是,他這個人韌勁特彆足,一般人堅持不下來的,他都能堅持下來。”邊飛軍說道這裡,眼神中有些羨慕,“比如說,我們小時候練憋氣,起初他憋的時間最短,後來他每天都練習,最後他在我們家族裡,憋氣時間最長,我都憋不過他。”
“還有,他有個寫日記的習慣,從小就寫日記,在京城學徒的時候,我還見他買過日記本呢!”
寫日記!宋青雲聽完眼睛一亮,他好像抓到了什麼線索。
屋裡人一邊看著,一邊議論著,突然在外麵的光頭跑了進來,“梅姐,外麵有人要進來檢查。”
高梅聽完微微一皺眉頭,“檢查什麼?消防的還是哪個部門的?”
光頭搖搖頭,“京城什麼什麼協會的,說咱們這裡不是要辦文物拍賣會麼,上麵讓人下來檢查。”
聽完之後,屋裡所有人都愣了,陳陽示意自己先出去看看,讓他們在這看著。陳陽跟著光頭來到了外麵,屋內坐著兩位穿著白襯衫,帶著眼鏡,胳膊下麵還夾著公文包的人,陳陽急忙走過去,“二位同誌,你們好,坐!”
“你是這次拍賣會的負責人?”一位年紀偏大的男人,向陳陽問道。
陳陽點點頭,“不知道二位是”
“我們是京城文物管理協會,隸屬文物局下屬單位,”說著話,中年人將自己的工作證遞給了陳陽,“是這樣,我們聽說你這裡準備了一場古董拍賣會,我們要對你們進行拍賣的古董,進行檢查。”
這程序不對呀!陳陽拿著工作證看了一眼,隨後還給中年人,眉頭皺了起來,按照程序,自己已經讓高梅將要拍賣物件上報上去了,得到了批複,沒有問題,怎麼現在還下來查了?
陳陽衝光頭招招手,在他耳邊低聲說了幾句,光頭點點頭,轉身去找高梅。
“二位同誌,先喝水,”陳陽笑著向兩人示意了一下,“按照拍賣流程,我們已經將拍品上報了,並且得到了上麵的批複,我們將要進行的拍賣物品,沒有任何問題呀!”
“那我們管不著,”中年人看了一眼陳陽,翹起二郎腿說道,“你們拍賣行上報到國家文化部門,他們覺得沒有問題,是他們的事情。”
“因為你們拍品的特殊性,經文物局、故宮博物院提議,現在需要對你們的拍品,重新複審。”說著話,中年人從包裡掏出一張紅頭文件,遞給陳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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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陽心裡立馬明白怎麼回事了,原來是他,這不就是跑自己這裡來撿便宜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