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局會議室內,徐局坐在會議桌中間,兩側坐著重案一隊和二隊的隊員,左手邊坐著重案二隊隊長汪春明。本來方大海的重案一隊,負責張老三和大軍案件,因為方大海當時帶著隊員在西郊蹲守大軍,接到情況河陽派出所電話,說河陽街發生了槍擊案,徐局也沒多想,以為是另一起案件,就讓二隊趕緊趕了了過去,到現場才發現,被打死的正是大軍。
經過現場調查,酒樓老板可以證明,當時張老三帶著兩名小弟,闖入酒樓直接撲向了大軍,據酒樓老板說,當時張老三小弟帶著一把五連發,目的很明確,就是要乾掉大軍。
“根據酒樓老板和服務員講,當時樓上打起來的時候,大家太害怕,都沒有上去看,隻是聽到一聲槍響之後,就聽到了吵罵聲和打鬥聲,聲音持續了不到五分鐘,就看到張老三從樓上跑了下來,大軍緊隨其後追了出去。”一名隊員將調查來案發經過講了一遍。
“哼,”徐局冷哼了一聲,“咱們喊著抓張老三,抓大軍,結果呢,好幾天下來兩人影子都沒摸到,反倒是讓張老三找到了大軍,還當場把他打死了!”徐局用手拍了拍桌麵,“來吧,大家暢所欲言,分析一下吧!”
所有人都不說話,默默低著頭。這太丟人了,喊著吵著抓張老三和大軍,結果自己這些警察沒找到兩人,反倒是讓刀槍炮給找到了,還頂風將人打死了,張老三的作為,就是在扇在座這些人的臉,誰好意思說話。
汪隊將煙頭往煙灰缸裡一按,看看在座的眾人,也不知道為啥,方大海沒回來。
“既然大家都不說,那我就說兩句。”汪春明咳嗽了一下,“本來我們二隊是不負責這個案子,隻是臨時被抓了勞力。至於一隊為什麼一直沒發現兩人的蹤跡,我不發表任何意見。”
一隊的幾名隊員抬頭看了看汪春明,汪春明是看不上方大海的,以方大海的資曆,要不是他父親是市委書記,怎麼可能半年內就提到了正隊的位置上。在汪春明眼裡,方大海無非就是在隊長的位置上,混上一年半載,人家估計又能往上走了,這簡直就是兒戲!
“經過調查,大軍是太陽穴中彈,我就不明白了。”汪春明皺著眉頭問道,“大軍去追張老三,就算張老三帶著槍,也應該是正麵中彈,怎麼會是太陽穴!”
“我大膽推測一下,案發現場應該有第三人,在大軍追張老三的時候,突然出現,用槍抵住了大軍,並且開槍打死了大軍,帶著張老三跑了!”說到這裡,汪春明看向徐局,“徐局,我覺得目前重點,是找到這個第三人!”
“我認為汪隊長的方向不對,”方大海下麵的隊員提出了反對意見,“現在我們還不能確定有沒有第三人,就算有第三人,我們也一時不知道是誰。”
“我個人覺得,目前首要任務,還是找到張老三,找到張老三,所有問題迎刃而解!”
“我反對!”二隊隊員提出了反對意見,“我認為汪隊長說的沒錯,你們用了這麼長時間,都沒找到張老三,現在他有打死了大軍,想找他更難找了,還不如先找現場的第三人。”
“沒準通過這第三人,能找到張老三!”
“你這是什麼意思!”一隊隊員不乾了,“意思是說我們沒乾活唄!”
“那我可沒說,我隻是說偵破方向!”
一時間會議室亂成了一鍋粥,兩隊人互相吵了起來,臉紅脖子粗的。徐局實在看不下去了,讓這幫小子分析案情,他們可倒好,把個人情緒都帶上來了!徐局重重拍了一下桌麵,屋內瞬間安靜了下來。
“吵,接著吵!”徐局一瞪眼睛,指著這幫人喊道,“你們在這多吵一會,張老三就來主動投案自首了,是吧!”
看著他們安靜下來,徐局順手拿過自己的煙盒,想從裡麵抽一隻出來,發現煙盒空了,將煙盒捏成一個團,往桌麵上一砸,“方大海呢,乾什麼去了?”
“我們隊長說 ”一名隊員含含糊糊說著。
“說他乾什麼去了?”
“說他抓人去了!”
“抓人?”徐局聽完一愣,“抓誰去了?”
“抓在酒樓火拚的人,方隊說那幾個人他知道是誰,到那就能抓回來!”
“胡鬨!”徐局一拍桌子,剛想讓隊員去聯係方大海,讓他回來,會議室的大門推開了,方大海渾身是土,皮鞋上還一層灰。走進來看看徐局,微微點點頭,“徐局,我抓人去了,來晚了!”
說著話,方大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開始拍打衣服上的灰,“艸,今天剛換的新衣服,為了抓這幾個小b崽子,又t造埋汰了!”
一隊隊員看著隊長的樣子,不由低頭聳著肩膀笑著。徐局瞪了他一眼,見他沒搭理自己,抬手扒拉他一下,同時用手扇扇灰塵,“你彆拍了,你抓誰去了?”
“斜眼、小炮仗,羅漢,疤瘌眼,麻雷子!”方大海說了幾個名字,徐局聽完直皺眉頭,這哪有一個人的名字,“好好說,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方大海抬頭看了一眼徐局,又看看徐局麵前揉成團的煙盒,笑著將口袋裡的希爾頓掏出來,自己點燃了一根,之後將香煙扔到了徐局麵前。
“根據酒樓老板和服務員的描述,我大概知道是哪幾個人!”接著方大海說了起來,張老三帶去兩人,一個叫李明,因為有一隻眼睛斜,所以外號叫斜眼;另一名叫陸濤,因為家裡是賣炮仗的,所以叫小炮仗,就是他拿著五連發;大軍那邊有一位大高個,大光頭,本名叫呼斯樂都愣,內蒙人,因為五大三粗,又是光頭,跟廟裡的羅漢差不多,所以外號叫羅漢;疤瘌眼全名叫關勝軍,右眼斜上方有一道疤痕;麻雷子本名叫曹廣發,因為脾氣暴躁,臉上又都是麻子,因此叫麻雷子。
“得得,”徐局不耐煩的向方大海擺擺手,“挑重點的說,沒功夫在這聽你說書!”說著話,抽了一口希爾頓,方大海這小子有兩把刷子,能把江城這些社會人調查的這麼明白,說明這小子沒少下功夫,這煙挺不錯呀!
“都抓回來了?”
方大海搖搖頭,表示斜眼、麻雷子和疤瘌眼被自己抓回來了,小炮仗和羅漢沒找到。
“抓緊審,爭取問出張老三的下落!”徐局說了一句。
“徐局,下麵人正審著呢,我聽說開會,這不是剛回來就上來了,你們剛才都說啥了?”方大海抽了一口煙,向徐局問道,同時向汪隊點點頭,雙手一抱拳,“汪隊,今天謝謝了,麻煩你們了,夜宵我包了!”
汪春明臉上連個樂嗬的表情都沒有,隻是冷冷的點點頭,“方隊長,你沒回來之前,我分析案發現場有第三人,我懷疑就是這個第三人打死了大軍,和張老三一起跑了,你有什麼看法沒有呢?”
“第三人?誰呀?”方大海看著汪春明問道,徐局在旁邊說了一遍汪春明的看法,方大海聽完笑著擺擺手,“徐局,案發現場沒有第三人,大軍的死,就是該著!”
“什麼意思呢?”
方大海解釋了一下,在案發現場發現了兩枚彈殼,說明張老三在逃跑過程中,開了兩槍。第一槍打空了,彈頭已經找到了。
“關鍵是這第二槍,第二槍其實張老三也沒打中大軍,”方大海比劃著說道,“我在案發現場的水泥電線杆上,發現了彈痕。子彈本來打中了水泥電線杆的側麵,由於電線杆是圓柱形,子彈在打中之後,彈著角(子彈與反射麵的夾角)變小,運動速度越大,加上電線杆側麵表麵越光滑、堅硬,產生了跳彈。”
說到這裡,方大海歎了一口氣,“跳彈直接射入大軍的太陽穴,造成了大軍的死亡!”
徐局聽完皺起了眉頭,彈了一下煙灰,“你是說,大軍被跳彈射殺了?”
方大海點點頭,表示自己可以確定就是這種情況,下麵自己的隊員,臉上暗暗竊喜,手裡緊緊攥著拳頭,自己老大就是牛b,不但短時間抓回來好幾個涉案人員,還發現了致死大軍的真正死因。
“哼!”汪春明在旁邊冷哼了一聲,“方隊長,你說的跳彈確實存在,但不能因為你在電線杆上發現了彈痕,就說大軍是因為跳彈致死的,這種幾率你應該清楚,是非常小的,你這是在為張老三開脫麼?”
方大海聽完睜大眼睛看了看汪春明,“汪隊長,我沒事幫張老三開脫啥?我說的是事實!”
“這種情況在老山的時候,經常能遇見,我兩個戰友就是這麼沒的!”
方大海有些不樂意,說話的嗓門大了起來,汪春明一瞪眼睛,“你喊什麼喊,我知道你上過戰場,老子也上過!”
“但你說的這種情況,在城市裡幾率太小了!就憑水泥電線杆上一道彈痕,你就敢斷定?”
“我不跟你吵,等彈道分析出來大家就清楚了!”方大海覺得沒有必要吵下去,噘著嘴說了一句。
“哼,”汪春明看看方大海,“方隊長,彆怪我沒提醒你,等彈道分析出來,或許張老三都跑了!”
徐局擺擺手,深深呼了一口氣,“大海說的有可能,如果是這樣,大軍真是應了那句老話了,該著井裡死,河裡死不了!”
“反正都是水裡,混社會最後不都這樣!”方大海在旁邊嘟囔了一句。
“審訊去,今晚必須突破!”徐局擺擺手,示意散會。
就在市局正在緊鑼密鼓審訊的時候,勞杉兩手拎著東西,正在陳陽家門口晃悠著,自己到底進去還是不進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