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了?
砸了?
一屋子人鴉雀無聲,任誰都不會想到,陳陽就這麼輕鬆隨意,將手中元青花玉壺春瓶摔了!
先不說現在能不能確定這是個假的,就算是假的,仿造的如此精美,任誰都不會砸,可陳陽偏偏拿起來就摔了。
摔的如此輕鬆,摔的如此隨意,摔的……毫不顧忌!
“小子!”楊啟年率先起身,快步走向已經摔碎的元青花玉壺春瓶,看著滿地碎片,楊啟年都要氣瘋了。
雖然自己知道是假的,那也是自己花了不少錢買來了,還想著今後遇到那個冤大頭,宰個大價格出手呢。
現在被陳陽變成了一堆碎片,楊啟年眼睛都紅了。轉身一把抓住陳陽衣領,“小子,你還我的元青花!還我的元青花!”
“今天我跟你拚了!”楊啟年說著話,眼看著就要動手打陳陽了。
“快拉開,成何體統!”董平川嚴厲的喊了一聲,坐在旁邊的幾人紛紛起身,拉開了楊啟年。
陳陽輕輕彈了兩下襯衫,之後彎腰仔細查看著地上的碎片,隨即撿起了兩塊碎片,仔細看了起來。
“宋青雲!”楊啟年將矛頭對準了宋青雲,“這小子是你帶進來的,現在他砸壞了我的瓷器,你必須給我一個說法!”
此時宋青雲也不知道說什麼了,抱怨陳陽吧,人家畢竟幫了自己,這嘴是真張不開;要是讓自己承擔吧,楊啟年一定會獅子大開口,狠狠訛自己一把,不得不說,這事陳陽做的唐突了。
“小子,”此時宋開元開口說話了,“無論你說的對錯,你這一手可是太唐突了,這可是古董行裡可是大忌,你……你這次攤上大事了!”
陳陽聽宋開元說完,臉上隻是微微一笑,隨手將兩片瓷片放在了桌麵上。
“真相就在這上麵,各位不是想知道這元青花玉壺春瓶,到底是真是假麼,自己上眼吧!”
所有人都憤恨的看向陳陽,這毛頭小子先說元青花是假的,現在又把瓶子摔碎了,弄兩片破瓷片放桌子上讓大家看,瓶子都沒了,看瓷片有什麼用?
“小子,你現在最應該做的,是跟楊老板低頭認錯!”
“小夥子,也就是楊老板脾氣好,換成是我,現在殺你的心都有了!”
“瓶子都摔碎了,弄兩個破瓷片,能看出什麼?”
……
聽著大家斥責陳陽的聲音,宋青雲率先拿起桌麵上的瓷片,拿在手裡之後,仔細看了一遍,眼睛突然亮了起來。
“陳……陳老弟,”宋青雲手中拿著兩塊瓷片,說話聲音有些顫抖,“你的意思是說,這瓶子是老底新胎?”
聽完宋青雲這麼一說,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果真是老底新胎,那這小子還真砸對了,如果不砸,可要坑害不少人的。
“小宋,拿來我看看!”董平川在旁邊瞪起了眼睛,伸手向宋青雲要過了瓷片。
兩塊瓷片茬口的位置,顏色明顯不同。一種是經過了日月洗禮,顯得有些暗淡;而另一片,則完全是新的。
看著董平川陰沉的臉色,所有人心裡都清楚,這件東西一定是假的,而且就像宋老板說的,就是一件老底新胎的玩意。
陳陽又從地上拿起一片碎片,拿在手裡向眾人展示說道,“瓷器做舊,無非就三種手法。”
“其中有一種叫做老底接新胎,是比較常見的手法,就是用古代瓷器的殘缺部分作為底盤,上麵則是新燒的瓷器,在交接處再加上精心調配的釉藥掩飾。”
“這種手法,即便上了儀器檢測,也檢查不出來。因為儀器的殺傷力太大,沒有人舍得從瓷器上方、或者是瓶身去檢測,隻能選擇下半部檢測,這也是能蒙混過關的關鍵!”
說道這裡,陳陽笑了一下,隨後看向了宋老板,“這隻元青花,還不止老底接新胎這麼簡單,我更願意稱為老瓶裝新酒。”
“因為找不到那麼多老瓶底,怎麼辦呢?這也難不倒造假的人,他們就會找那種殘缺不全的瓷器,甚至將一件東西分割成兩部分、或者三部分,再用新燒的瓷器接上,這樣一件古董,就能變成兩件、三件,將利益最大化!”
陳陽說道這裡,董平川重重將瓷片放在桌麵上,之後向楊啟年一推,“楊老板,你自己好好看看!”
“就像這位小兄弟說的,你的元青花玉壺春瓶,就是這種接法!”
楊啟年心頭一驚,自己還真是小看了這小子,居然能看出來是怎麼做假的。
雖然自己提前就知道,但眼前這種情況,自己是指定不會承認的。於是楊啟年裝模作樣將桌麵上的瓷片拿在手裡看了看,之後假裝驚訝的說道,“還真是如此。”
隨即擺出一副懊惱的樣子,“哎呦,都是楊某人眼拙,我這是打了眼呀!”
大家看著楊啟年的樣子,心裡也紛紛明白了怎麼回事。他楊啟年的鋪子裡可是沒少出這樣的事,不但有生坑的貨,還有不少這種以假亂真的東西。
此時宋開元看著楊啟年的樣子,心裡頓時明白了幾分。
楊啟年就是想拿這個瓶子毀了宋青雲,如果宋青雲說是假的,那宋青雲就要指出來,就算宋青雲看出來鹿的與眾不同,那麼大家也不會僅僅因為一隻鹿,而說瓶子是假的,而宋青雲也沒有這小夥子的膽識,直接將瓶子摔了。
如果宋青雲說是真的,他楊啟年在站出來說是假的,當眾將瓶子一摔,徹底毀了宋青雲,好歹毒的計謀。
“各位,”此時楊啟年眼珠轉了幾圈,又開始開口說話了,“雖然說這瓶子是假的,但至少有一部分是真的,我們拿來研究研究也是好的。”
說完楊啟年看向了陳陽,“現在被這小子全毀了,我提議,向這樣不重視古董的人,我們江城古董界,絕不會讓他出現!”
“還有,你們想想,他年紀輕輕,怎麼會知道這樣作假的手法,”楊啟年手摸著胡子,“八成這小子就是作假的!”
“楊啟年!”宋青雲直接拍案而起,這個家夥,分明就是他故意拿個假瓶子來裝腔作勢,現在人家陳陽鑒定出了瓶子,他卻反咬一口,這簡直就是欺人太甚。
“你自己不知道,這種假東西帶來的危害麼?”宋青雲起身義正言辭的說道,“如果這種瓶子流傳到市麵上,不知道還要有多少人上當受騙;為了利益將 一件古董故意弄壞,之後作假出兩三件,這種古董不應該毀麼?”
“陳陽砸了瓶子,那也是銷毀了一件坑人的古董,怎麼就不配在江城古董界了!”
“哼!”楊啟年冷哼一聲,瞪著眼睛看向宋青雲,“這小子分明知道有一部分是真的,拿起來說摔就摔了,這就是在毀老東西,這種人有什麼理由留在江城古董界!”
聽著兩人爭吵,陳陽仰頭哈哈大笑,這一笑給旁邊宋青雲笑懵了。
“真是好笑,像楊老板這樣拿著假東西的人,可以坐在這裡,”陳陽看著楊啟年,一字一句說道,“而我摔了一件坑人的古董,卻不配留在江城古董界?真是可笑。”
陳陽眼睛死死盯著楊啟年,隨後開口說道,“楊老板,麻煩您幫看看,這是個什麼物件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