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0章 爭氣的方大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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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大海下意識抿了下乾裂的嘴唇,喉結滾動兩下,像是咽下了什麼情緒。他緩緩站起身,雙手撐在會議桌上,桌麵的綠釉貼花杯映著他繃緊的下顎線,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這姿勢分明比剛才彙報案情時更僵硬了幾分。

“根據我們了解,”方大海的聲音略有些發緊,“這幅《東丹王出行圖》,乃是遼太祖耶律阿保機的長子,耶律倍所繪。”

“阿保機駕崩後,”方大海舔了舔發乾的嘴唇,聲音低沉下來,“因嫡母述律平的支持,耶律倍在與弟弟耶律德光的皇位之爭中落敗。”

他右手無意識地摩挲著桌麵,“耶律德光登基後,並未就此罷休。他先是借著祭祀之名削減兄長封地,又將原本屬於東丹國的官員大批調離,換上自己的親信。到了後期,乾脆連表麵功夫都懶得做,直接將監視耶律倍的暗衛從二十人加至五十人,每日輪班值守,連夜間也不曾放鬆。”

這番話出口,會議室裡響起細微的吸氣聲。幾位專家交換著隱晦的眼神,甚至連宋青雲和耿老都不由自主的抬頭看向了方大海,一名警察,居然能將那段曆史了解的如此透徹,看來當地警方對此的重視程度。

方大海深吸一口氣,脖頸處青筋隱現:“此時耶律倍在契丹已無立錐之地,恰好後唐明宗李嗣源遣使相邀。”

“耶律倍在無奈的情況下,接受了後唐明宗李嗣源的邀請,在 930 年,率親信毅然決然離開了契丹,投奔後唐......”方大海說著,心中想象著那個決絕的背影,一個王子放棄一切,踏上異國他鄉的悲壯場麵。

“投奔後唐的耶律倍,”方大海的聲音忽然放輕,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哽咽,“雖身處異地,卻從未忘記故土。”

“他在後唐頗受禮遇,李嗣源不僅賜宅賞金,還讓他擔任衛尉少卿,掌禁軍宿衛。可越是如此,他心中的孤寂感便越濃。”他頓了頓,目光落在鋪開的絹本畫卷上,聲音低沉如自語,“思鄉之痛日日夜夜折磨著他。”

“最終,他將滿腔愁緒傾注於筆墨之間,創作了這幅《東丹王出行圖》,以慰平生之思。”

陳陽一邊默默地聽著方大海的講述,一邊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睛,心中驚呼,這大黑熊真是士彆三日當刮目相看啊!他竟然把自己那天在市局隨口說說的內容,記得如此清楚,並且還能融會貫通,總結得如此到位,更難能可貴的是,他居然把那些複雜的曆史人物的名字和年份都準確無誤地記住了,簡直令人刮目相看!

老者聽完之後,眉頭微微挑起,不由抬頭好奇的看了看方大海,那雙渾濁卻依然銳利的眼睛中閃過一絲意外,似乎沒想到一個基層警察竟然對這段曆史如此熟悉。

隨後輕撫胸口,微微咳嗽了兩聲,聲音依然帶著幾分試探,“方警官對於曆史還是有一定了解的,看來平時沒少下功夫啊。”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眼神變得更加犀利,“那你知道這幅《東丹王出行圖》現在應該在哪裡麼?這可不是隨便看幾本書就能知道的。”

方大海感受到對方話語中的挑戰意味,迎上他的目光,心裡不由暗暗想了一下,果然如陳陽所說,這些專家個個都不是省油的燈,怪不得陳陽說即便到了上麵,這幅畫想要鑒定出來,也是非常困難,光是這些人的質疑就夠受的了,這還沒怎麼著呢,先是一頓盤問,現在又開始刁難了。但既然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他也隻能硬著頭皮繼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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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專家,”方大海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而自信,“耶律倍,生前筆耕不輟,才華橫溢,所繪多係遼國山川人物,筆法細膩,意境深遠。”

他頓了頓,將陳陽那天在市局跟他詳細講解的內容,現在一字不差地背了出來,“他的大部分畫作最終被宋太宗秘府珍藏,視為國寶,可見其藝術價值之高。”

“而這幅《東丹王出行圖》,”方大海伸手輕輕一指桌上的絹本,語氣變得更加凝重,“根據文獻記載,在曆史的長河中幾經輾轉,最終流失海外,於 1952 年被美國波士頓藝術博物館正式收藏,並對外展出。”

老者的眼神更加銳利了,方大海硬著頭皮繼續說道:“我知道您這麼問是什麼意思,您是想驗證我們是否真的了解這幅畫的來曆,是否有足夠的專業知識來判斷它的真偽。”

他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堅定,“說實話,起初陳陽專家也曾經有所疑惑,畢竟一幅應該在波士頓博物館的名畫突然出現在我們江城,這確實讓人難以置信。”

“但是,”方大海加重了語氣,“經過江東省文物專家組、遼江省古代書畫鑒定專家組等兩地權威文物專家的聯合初步判定,他們都一致認為這幅《東丹王出行圖》的各項指標都指向真品。”

他看著老者那張越來越嚴肅的臉,繼續說道:“至於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為什麼會出現兩幅同樣的《東丹王出行圖》,這確實是一個誰也說不清楚的複雜問題。”

“也許是曆史上存在過多個版本,也許是有人製作了完美的仿品,這些都需要更深入的研究和考證。”

“正是因為這件事情的重大意義和複雜性,”方大海的語氣變得更加鄭重,“我們江城市局在陳陽專家的專業建議下,沒有敢怠慢,立即按程序向上級部門彙報了詳細情況,並在第一時間將這幅可能的國寶級文物安全護送到這裡,希望能夠得到更權威、更專業的鑒定和處理。”

方大海說完這些之後,倒吸了一口氣,自己的意思在明顯不過了,正是因為這幅畫的重要的藝術價值,所以才送到上麵來,現在怎麼判斷是你們的事情,我們當地的任務完成了。

方大海目光轉向旁側的陳陽,眼皮快速眨動兩下,又迅速恢複如常。這動作雖細微,卻透著股隱秘的暗示勁兒——那眼神分明在說:大舅哥隻能幫你到這兒了,台上這位要是再刨根問底,我可就撂挑子了啊,剩下的,全看你自己了!

陳陽原本雙手交叉搭在膝蓋上,此刻手指無意識摩挲著褲縫,視線正落在桌麵上那卷絹本上。方大海這眼神一遞過來,他立馬捕捉到了其中的意味,嘴角不易察覺地輕輕抽動了一下。那眼神裡的潛台詞,他讀得明明白白:大黑熊夠意思了,硬是把那些棘手的問題攬到自己身上,還答得滴水不漏,簡直比自己上陣廝殺還賣力。

轉念間,陳陽的瞳孔微微收縮,手指停在了膝蓋上,指節不自覺地輕叩了兩下。

他側過頭,用餘光瞥了一眼還在觀察絹本的老者,確認對方沒注意到自己這邊的小動作後,才緩緩收回目光。心裡那股子暖流混著幾分哭笑不得的情緒,悄無聲息地蔓延開來——好家夥,這大黑熊不僅記性好,腦子也靈光,剛才說的那些的專業術語和曆史細節,愣是一件沒落下,連數字都沒差!

想到這裡,陳陽忍不住在心裡給方大海比了個大拇指,他暗自思忖:這大黑熊平時看著糙,關鍵時刻還真不掉鏈子,這回算是欠他個人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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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灑在長條形的紅木會議桌上,照得桌上的《東丹王出行圖》絹本泛起一層柔和的光暈。陳陽雙手交疊放在桌麵上,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褲縫,試圖給自己找點安全感。

“各位專家,”他清了清嗓子,聲音帶著年輕人特有的清亮,卻在寬敞的會議室裡顯得有些單薄,“這就是我跟江東省、遼江省兩省的專家們一同鑒定過的——《東丹王出行圖》。”

會議室裡響起一陣細微的竊竊私語,像是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初步鑒定結果顯示,”陳陽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平穩,“這幅絹本——偏真。”

陳陽說完之後微微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會議室裡那些或端坐、或斜倚、或不屑一顧的專家們,“我們推測,這幅畫很有可能比波士頓博物館所藏的《東丹王出行圖》——在時間上還要早上些許。”

話音剛落,會議室另一頭傳來一聲響亮的嗤笑。

“哈!”

這聲笑像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激起一圈圈漣漪。

“年輕人,”那位老者一聲冷笑過後,雙手撐在會議桌上,身體微微前傾,居高臨下地睨著陳陽,“你知道《東丹王出行圖》是什麼級彆的文物嗎?啊?”

他故意停頓,環視一圈會議室裡的其他專家,臉上帶著幾分譏諷的笑意,“波士頓博物館那幅可是經過國際認證的——國寶級藏品!你小子,”老者的抬手指向陳陽,“隨便拿出一張破絹,就敢說是真跡?”

空氣瞬間凝固,會議室裡的溫度似乎都下降了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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