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辦公室裡的所有人都能聽出電話那頭態度的巨大轉變,方大海和徐局長麵麵相覷,眼中都閃過一絲驚訝。陳陽的名字顯然在文物界有著不同尋常的分量。
“怎麼,文物在江城,就沒有你們遼東省的事情了麼?”陳陽慢悠悠地翹起二郎腿,動作優雅而從容,輕輕吐了一口煙。
“按照你們的邏輯,是不是哪裡發現文物就是哪裡的責任?”陳陽的聲音透過煙霧傳出,帶著一絲嘲諷,“那如果有人把你們遼東省的文物偷到京城了,是不是京城就可以說是他們發現的文物,直接送到博物館,不歸還給你們遼東省了?”
說著,陳陽輕輕彈彈煙灰,煙灰在空中飄散,“你們應該感謝江城市局,如果不是人家連夜審訊,連夜行動,這幾件從你們遼東省流失的珍貴文物,現在恐怕早就裝船出海,流落到海外私人收藏家手中了!”
陳陽的話語越來越犀利,“到那時候,你周明德怎麼向上麵交代?”
電話那頭傳來急促的呼吸聲,周明德顯然被這連串的質問問得啞口無言,過了好一會兒才結結巴巴地說道:“是,是,是,陳處您說得對。”
他連續說了幾個“是”字,每一個字都顯得格外沉重,隨後,電話裡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是周明德在翻找什麼東西,或者是在擦汗。
“這樣,陳處,”周明德的聲音重新響起,但明顯比剛才要謙卑許多,語氣中還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試探,“您能不能告訴我一下,到底發現了什麼樣的文物?好讓我們心裡有個底,也好安排合適的專家過去。”
他的話說得很慢,每個字都經過深思熟慮,電話裡甚至能聽到他緊張的吞咽聲。
陳陽聞言,微微尋思了片刻,他的眼睛眯成一條縫,煙頭在他指間明明滅滅,映照著他深思的神情。
“無可奉告!”陳陽的回答簡潔而有力,簡簡單單四個字,就擺明了陳陽高他一級的姿態。
他輕咳一聲,聲音變得更加冰冷:“想來就來,不想來……”
說著,陳陽嘴角撇了一下,露出一個充滿諷刺意味的笑容,“你也可以試試,我倒要看看,到時候我們江東省上報上去,你怎麼解釋?”
這句話如同一道驚雷,徹底震懾住了電話那頭的周明德,“就這樣!”
江東省文物局的黑色奧迪緩緩駛出江城市文物局大院,引擎聲在夜晚的靜謐中顯得格外沉悶,就像鄭國棟副局長此刻的心情一樣壓抑。
他的臉上布滿了陰霾,眉頭緊鎖成一個川字,額頭上青筋隱現,顯然是在極力壓製著內心的怒火。鄭國棟伸手鬆了鬆卡在粗脖子上的領帶,那條平時象征著權威的深色領帶此刻卻像是絞索一般,讓他感到窒息般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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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內的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連空調吹出的冷風都帶著一絲凝重的味道。
“鄭局,消消氣。”省博物館蔡館長在旁邊小心翼翼地勸說著,聲音輕得像是怕驚擾了什麼沉睡的野獸。
他推了推鼻梁上厚厚的眼鏡,鏡片後的眼睛閃爍著謹慎的光芒,就像是在黑暗中摸索前進的人,生怕一不小心就踩到了地雷。蔡館長的身體微微前傾,表情既有安慰的意味,又帶著明顯的忌憚。
“這個陳陽就是這樣的性格,向來不給人留麵子。”蔡館長的聲音越來越小,幾乎要聽不見了,“可現在他陳陽的身份,畢竟是國家文物鑒定委員會的特邀委員,咱們…”話說到一半,他就不敢再繼續說下去了,隻是意味深長地看了鄭國棟一眼。
“放屁!”鄭國棟終於爆發了,這兩個字幾乎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帶著濃濃的憤怒和不甘。他一巴掌狠狠地拍在身下的真皮座椅上,發出一聲悶響,整個車廂都似乎震了一下。座椅上留下了一個清晰的手印,可見他用力之猛。
“他陳陽算什麼東西?”鄭國棟的臉漲得通紅,眼中噴出怒火,“他還在家裡玩泥巴、彈溜溜的時候,老子就已經是文物局辦公室主任了!現在就因為披了張國家鑒定委員會的虎皮,就敢對老子吆五喝六?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
他越說越激動,唾沫星子都快要噴出來了,整個人就像是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
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江城市博物館薑濤館長聽到身後的動靜,連忙轉過那張圓潤的臉龐,臉上堆著討好的笑容,眼角的魚尾紋都因為這個笑容而更加明顯。他的表情有些尷尬,既想安撫鄭國棟的情緒,又不敢說得太過直接。
“鄭局,您說的這話倒也沒錯。”薑濤的聲音帶著明顯的討好意味,“但是話雖如此,人家現在的身份確實是不同尋常嘍!”
薑濤說話的時候,臉上始終保持著那種職業性的笑容,就像是多年來在官場上練就的本能反應。他清了清嗓子,然後用一種略帶感慨的語調繼續說道:
“人家陳陽,那可是宋開元老先生的徒孫啊!”薑濤拉著長音,聲音中帶著一種複雜的情緒,“彆說現在了,就是原先他還是古董商的時候,我和蔡館長就因為一件青銅器的事情,在他手裡吃過大虧!那次的教訓,到現在我都記憶猶新呢!”
說到這裡,薑濤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既有對往事的回憶,又有對現實的無奈。他看了看後視鏡中鄭國棟鐵青的臉色,聲音更加小心了。
“現在人家的身份,已經不僅僅是宋開元徒孫這麼簡單了。”薑濤的語氣變得更加凝重,“他還是國家文物鑒定委員會的特邀鑒定委員,這可是部裡直接管轄的專家級彆!這種級彆的人,咱們…”
說著,薑濤無奈地搖搖頭,那個動作充滿了深深的無力感。他知道自己說的這些話可能會讓鄭國棟更加憤怒,但現實就是如此殘酷。
“鄭局,俗話說得好,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薑濤最後總結道,聲音中帶著一種宿命般的無奈,“現在這北三省的文物界,這一畝三分地上,還真就是他陳陽說了算!咱們就算心裡再不服氣,也得認這個現實啊!”
車廂內再次陷入了沉默,隻有發動機的輕微震動聲和偶爾從車窗外傳來的夜風聲,似乎在為這場無聲的較量做著背景音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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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屁!”鄭國棟像是頭被激怒的公牛,從鼻孔裡噴出兩道粗氣,他脖子上的肉一圈圈的,像是隨時要爆炸的火藥桶,一臉的不服氣。
“你們是不知道,昨天晚上十點多,我都要進被窩睡覺了,那個小兔崽子就給我打電話,那口氣,那叫一個囂張,跟訓孫子似的——'明天九點不到,你們就不用乾了!”
說著,鄭國棟啐了一口,“他以為他是誰?他以為他是玉皇大帝,還是王母娘娘?他以為這江東省是他家開的,想讓誰滾蛋就讓誰滾蛋?真是豈有此理!”
蔡館長扶了扶眼鏡,鏡片後的目光閃爍不定,他側頭看了一眼鄭局,心裡不由暗笑,心說這鄭國棟的脾氣還是這麼暴躁,一點虧都吃不得,看來這次是真的被陳陽給惹毛了。
鄭國棟在係統內是出了名的記仇,睚眥必報,誰要是得罪了他,保管沒好果子吃,這次被陳陽當眾下麵子,而且還是在這麼多人麵前,這老鄭的臉算是丟儘了,怕是要鬨出大風波,說不定整個江東省的文物係統都要跟著抖三抖。
“鄭局,”蔡館長斟酌著詞句,像是在走鋼絲,生怕一不小心就引火燒身,“陳陽在文物鑒定方麵確實有獨到之處,這一點咱們不能否認,要不然部裡也不會把他請去做特邀委員。”
“人家不但撿漏了宋書,名聲在外,去年故宮用 1800 萬拍下的那幅《十詠圖》,我聽說也是陳陽撿漏的,據說當時隻花了不到一百萬,嘖嘖,真是讓人羨慕呀!這眼力,這魄力,一般人可真沒有。”
“老蔡!”鄭國棟突然眯起眼睛,臉上的橫肉堆出個壞笑,“我可是聽說,當年陳陽曾經在省博門口,在你眼皮子底下撿漏走了明萬曆黃金酒壺,這件事兒在圈子裡都傳遍了,你怎麼還幫他說話呢?”
蔡館長聽到鄭局這麼說,不由翻了他一眼,心說你這老鄭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什麼話難聽就說什麼,真是氣死人不償命。
但人家職位比自己高,蔡館長隻能皮笑肉不笑的說道:“鄭局你可彆聽彆人瞎說,那些都是謠言,不可信的。那可不是在我眼皮底下撿漏走了,隻是我……”
“我那天上班去晚了而已!而且當時我還有彆的事情要處理,根本沒顧得上注意門口的情況,所以才讓他鑽了空子。”
“所以,”鄭局一臉壞笑的看看老蔡,眼神裡充滿了戲謔和嘲諷,“你現在天天第一個到省博?生怕再被人撿漏?”
“我聽說,你沒事還在門口轉悠幾圈?是不是想再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撿個漏,也發筆橫財啊?”
“沒…..沒有,怎麼可能!”蔡館長臉上微微一紅,像是被人戳穿了心思,有些不好意思,“我是那種人嗎?我隻是…隻是每天早上起來鍛煉鍛煉身體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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