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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陽指尖摩挲著無量壽佛座下冰涼的蓮瓣,聽見中橋鬆了口風的刹那,心頭那根弦驟然繃緊。原來他不是拿給自己看,而是一開始就準備賣給自己的,這......
陳陽彎腰湊近佛像底部,鼻尖幾乎貼上了那尊寶相莊嚴的無量壽佛,一邊思考著,時不時抬頭打量著中橋。
這情況不對啊!陳陽的雙眼死死盯著佛像眉心的寶冠,喉嚨乾澀得像砂礫摩擦,中橋是替小鬼子辦事的,這佛像要是真品,他恨不得當祖宗供著帶回去邀功才是,怎麼會舍得賣?
他重新拿起佛像,手指在底座邊緣摸索,試圖找出任何偽裝的破綻。佛像的分量、胎質、乃至每一道彩繪的筆觸都與他記憶中的官窯精品彆無二致,可越是如此,他心中的疑慮就越深。
除非……陳陽眯起眼睛,目光掃過中橋那張看似平靜的臉,這佛像根本就不是他要賣的,或者說,不是他另有所圖,這佛像隻是敲門磚而已。
陳陽指尖無意識摩挲著佛像底座的冰涼瓷麵,心頭疑雲翻湧。這尊無量壽佛分明品相完好,釉色溫潤,畫工精妙絕倫——若是尋常藏家,怎舍得輕易出手?他抬眼瞄了瞄對麵穩坐如山的中橋,對方那永遠掛在臉上的淡笑此刻顯得格外虛假。
“咳,咳,”陳陽清了清嗓子,狀似隨意地將佛像輕輕放回桌麵,他狀似沉吟片刻,目光飄忽不定地在佛像和中橋之間來回逡巡,“中橋先生啊,說句實話,這類佛像這兩年市場不太景氣。”
他故意頓了頓,抬頭瞥了一眼中橋,見對方隻是微微挑眉,便接著說道,“如今大家都偏好鎏金或銅質的,總覺得那份沉甸甸的曆史感更足些。”
“您也知道,現在市麵上,鎏金的能賣個好價錢,那些老派的收藏家尤其鐘愛,說是透著股'金戈鐵馬'的氣勢。”
中橋依舊不動聲色,手指卻下意識地敲擊著桌麵,發出輕微的聲響。陳陽見狀,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一抹冷笑,放下茶盞時故意讓杯底與桌麵相碰,發出一聲輕響。
“倒是這粉彩佛像,”陳陽歎了口氣,故作惋惜地搖了搖頭,“這兩年雖說跟著粉彩一起漲了些價,說到底啊,都是沾了粉彩的光。”
他頓了頓,狀似不經意地補充道,“要論真金白銀的保值,還是得看那些鎏金或銅製的,畢竟歲月沉澱,那份厚重感是粉彩怎麼都比不了的。”
說完,陳陽注意到中橋的手指敲擊頻率明顯加快,心中暗道,這小鬼子著急了,他到底要乾什麼?
“陳老板說的不無道理。”中橋終於開口,聲音依舊平穩,但細微的顫音暴露了他的內心波動。他微微前傾身子,目光灼灼地盯著陳陽,“不過,您彆忘了,這種瓷器佛像,可是普遍用於皇室供奉的。”
他一字一頓地說道,“一旦確定是真品無誤,那便是實打實的皇室禦用品,這份價值,可不是普通鎏金或銅佛能夠比擬的。”
陳陽輕輕掃了一眼中橋,隻見對方神色從容,眼中甚至閃過一絲得意的光芒,這讓陳陽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試探完全被對方看穿了。他緩緩抽了一口煙,煙霧在空中繚繞,就如同此刻他內心的複雜情緒——既有對中橋專業水準的忌憚,也有對自己輕敵的懊惱,更有一種棋逢對手的微妙興奮感。
陳陽在心中暗自咬牙,這個中橋果然不愧是櫻花國派來的高手,對古董市場行情了如指掌,每一個細節都拿捏得恰到好處,看來想用常規手段懵住他,確實有些難度,既然不成套的說法拿不住他,那自己就必須另辟蹊徑,想個更加巧妙的辦法。
想到這裡,陳陽緩緩放下了翹著的二郎腿,腳尖輕點地麵,身體前傾,目光如鷹隼般聚集在那尊粉彩無量壽佛上。他的眼神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既有對這件古董價值的確認,也有對接下來談判策略的深思熟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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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橋先生果然是行家。”陳陽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由衷的讚歎,同時也暗含著對對手實力的認可。他知道,麵對這樣的對手,任何小聰明都可能適得其反。
隨後,陳陽輕鬆地聳了一下肩膀,這個動作看似隨意,實則是在為接下來的話語做鋪墊,“中橋先生對於華夏國內古董定位非常清楚,這份見識確實讓人佩服。”
說著,陳陽語氣突然一變,帶上了一絲無奈,“可惜呀,唉!”陳陽微微歎了一口氣,這一聲歎息仿佛承載著古董商人的無數辛酸。
“這類今天升值,明天降價的物件,市場波動太大,我這種小本經營的商人,可不想讓它們在手裡砸了。風險太高,我可承受不起。”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組織語言,然後繼續說道:“中橋先生,您也知道,這類東西雖然說價值不低,但是想要出手恐怕有些難度。”
陳陽無奈地聳了一下肩膀,動作中透露著商人的精明和謹慎,“市場認可度不夠穩定,流通性也不如那些熱門的收藏品。”
說著,他小心翼翼地將那尊粉彩無量壽佛推到了中橋麵前,動作輕柔得像是在處理一件易碎的珍寶。
“不過中橋先生,拋開市場因素不談,作為收藏品來說,這件東西絕對有很高的收藏價值。工藝精湛,年代久遠,您完全可以自己收藏,說不定過幾年更升值呢!”
見到陳陽這般推辭的態度,中橋的眉頭微微皺起,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和不解。他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擊著,發出有節奏的響聲,這是他思考時的習慣動作。
“陳先生,您真的不想收藏麼?剛才您不是對這件佛像很感興趣嗎?”
陳陽聽到中橋這麼問自己,臉上露出了一個有些尷尬的笑容,笑著擺擺手,語氣中帶著幾分自嘲,“中橋先生,說實話,我倒是不偏愛此道。”
“雖然從商業角度我能看出它的價值,但對佛像這類東西,從個人喜好來說,我並不是很喜歡。”他的語氣中帶著幾分真誠,“我更偏愛那些有曆史故事的瓷器,或者古代書畫。”
隨後,陳陽話鋒一轉,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追問了中橋一句:“怎麼,中橋先生不準備自己收藏麼?像您這樣的行家,應該很清楚這件東西的真正價值吧?”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在觀察中橋的反應,“如果中橋先生不準備收藏了,我倒是可以幫您聯係拍賣行。”
“您也知道,我的萬隆拍賣行就在京城,”陳陽繼續說道,語氣中帶著專業的自信,“大概也就是今年秋天的時候,正好是拍賣的旺季,我可以幫您上拍賣。”
“到時候遇到真正懂行的收藏家,價格可能會更高一些,怎麼樣?”他的眼神中帶著期待,等待著中橋的回應。
中橋聽完陳陽的話,眼中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計算光芒,他緩緩低下頭,修長的手指輕撫著下巴,在權衡著什麼重要的決定。
片刻的靜默中,隻能聽到牆上鐘表滴答作響的聲音,以及遠處街道上偶爾傳來的車輛轟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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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橋的眉頭微微蹙起,似乎內心正在進行著激烈的思想鬥爭,他時而看看桌上那尊精美的粉彩無量壽佛,時而又瞥向對麵神色淡然的陳陽。
良久,中橋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抬起頭來,目光直視陳陽,眼中帶著幾分無奈和急切:“陳先生,不瞞您說,我最近確實遇到了一些…資金上的困難。”
他的聲音略顯沉重,手指不自覺地在桌麵上輕敲著,“時間非常緊迫,所以想……”
說到這裡,中橋突然停頓了,他的目光遊移不定,仔細觀察著陳陽臉上的每一個微表情,似乎想從中讀出對方的真實想法。
而陳陽依然保持著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手中的茶杯輕輕轉動著,眼神中透露出老江湖特有的深不可測。
中橋咽了咽口水,繼續說道:“想將這尊佛像儘快換些現金,因為我比較著急,實在等不到拍賣的時候了。”
中橋此時的語氣中帶著明顯的急切,但又努力維持著表麵的從容,“您也知道,拍賣這種事情,少說也要幾個月的準備時間,而我的事情等不了那麼久。”
“這樣吧,陳老板,”中橋重新整理了一下坐姿,身體微微前傾,雙手平放在桌麵上,做出一副誠懇商談的姿態,“您是這方麵的專家,對市場行情也非常了解,不如您直接開個價,如果合適的話,我就可以讓給您。”
他伸手輕輕指了指那尊佛像,“畢竟這確實是個好東西,您收了之後放到自己的拍賣行,絕對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陳陽聽完中橋的這番話,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他輕輕點了點頭,然後從頭到腳仔細打量著中橋,那種審視的目光讓中橋感到些許不自在。
陳陽慢條斯理地翹起二郎腿,身體向後靠在椅背上,擺出一副胸有成竹的姿態,然後緩緩開口問道:“中橋先生,既然說這麼明白了,不如您先開個價格,我聽聽!”
聽到這個直接的問題,中橋的臉色微微一變,他再次陷入了沉默,眼神在陳陽的臉上來回遊移,似乎在努力揣測對方能夠接受的心理價位。
房間裡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緊張,中橋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麵上輕敲著,發出細微的咚咚聲。他的內心正在進行著複雜的計算:既要滿足自己的資金需求,又不能把價格開得太高,嚇跑這個潛在的買家。
最終,中橋深吸一口氣,緩緩伸出右手,豎起兩根手指,聲音略顯顫抖地說道:“五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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