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小說 > 女美生耽 > 在泥淖中向往 > 第167章 爭取患者好口碑

第167章 爭取患者好口碑(1 / 1)

推荐阅读:

新的一天的生活開始了。

夢獨起了床,如軍人一般地清整洗漱後,為自己煮了碗麵條,草草吃過後便朝夢曉推拿院走去,一縷陽光灑在他的身上。

他敞著衣懷,一陣風吹來,他覺得自己的胸懷像是鼓滿了風的帆……

當夢獨走到夢曉推拿院的大門前時,驚喜地看見他張貼在門上的紙張上竟然真的有人簽到,人數不多,卻也不少,整整四人。不管他們是出於何種心理將自己的名字寫上去,總是說明了昨天有四個人來到店門口過,最起碼打此經過。

但夢獨在店裡等了一個上午,卻也沒有等來四人中的任何一人,也沒有等來彆的顧客光臨。

如此坐吃山空,如此耗費時光,是不行的,最後的結局隻能是關門倒閉,賠了夫人又折兵,他和葉曉晨賠了錢不說,葉曉晨還在眼看他創業失敗的同學戰友中間失了顏麵,他呢,又得另尋門路,維持生計,沒有合法身份的他,不知又得碰多少壁撞多少次南牆。

還好,他沒有等來顧客,卻等來了廣告店的一位員工。本來,他們在店裡定製的廣告是需要自己去取回的,但那位員工奉老板之命出來辦事時順道兒把廣告傳單帶來了,這些廣告傳單又讓夢獨看見了希望。他謝過那位員工,決定中午發出去。

根據葉曉晨提供的此地麻民的作息情況和自己的觀察所得,夢獨中午一點時分騎上自行車出了店門,先後到了幾家店鋪雜亂但人煙卻很旺盛的麻將館,麻將館裡煙霧彌漫,裡麵坐滿了中老年人,也間著極少數年輕者,不時有人發出咳嗽聲和吐痰聲,充滿暮氣和衰氣、病氣。夢獨實在想不明白,那些衣著沒法不樸素甚至有些寒傖的麻民哪裡來的錢來作麻將娛樂,他們似乎有著用不完的時間,一個個在騰騰煙霧裡眼睛灼亮透出惡鬥、貪婪和攫取的光芒。許多人保持著一種長久不變的姿勢,還保持著極為專注的神情,豈能不為自己招災惹病?可是,他們卻抱病不醫,帶病艱苦地建築麻將方城,寧肯將錢輸給他人輸給莊家,也不願花錢為自己的身體作一次理療。

夢獨將廣告傳單要麼塞給有的麻民,要麼放到麻將桌上。顯然,他的舉動是招人煩嫌的,但因了他嘴巴的甜蜜,還因了他生動帥氣的煥發著青春朝氣的微笑的臉龐,人們便無法對他發火嫌他礙了他們的財運擋了財神爺為他們布施錢財的路子了,何況,他的甜言蜜語十分得體,並不肉麻,無非是“打擾一下”,或者是“您多贏錢”,他的聲音也很好聽——這些,都似乎使得他成了麻將館裡的天使,有誰會趕一位天使走開呢?

夢獨一共走進了四家麻將館,將廣告傳單發放淨儘。然後,才騎車回到推拿院。

剛到店門口,卻見有一個中年女人和一個老年女人正站在店門前,老年女人的手還牽著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夢獨發現中年女人和老年女人有一個共同特征,就是肩膀塌陷腰背駝著,這種體型的形成與某種勞作有關。夢獨不由地想,打麻將究竟算得上是一種勞作呢還是一種娛樂呢?抑或是娛樂性勞作和勞作性娛樂?

中年女人問夢獨:“你不會說話不算話吧?”

夢獨明白中年女人話中之意,說:“我說什麼了?隻要是我說出的話,當然說話算話。”

“昨天,我是在你張貼在門上的紙張上簽了名的。那張紙,你把他扯掉了,我沒什麼憑證了。”

“有,”夢獨說道,從書桌的抽屜裡拿出他昨天貼在門上的紙張,“哪個是你的簽名?”

“周愛花。”

“周愛花”三個字歪歪扭扭地掛在紙頁上。

夢獨說道:“你放心,我這個店絕不說假話。我說過為你免費理療三次,就一定為你免費理療三次,有效果,你繼續來,沒有效果,你就不必來了。你放心,我們的理療沒有副作用,更不會造成傷害。”

“那敢情好。”周愛花說。

“這位老大娘是你帶來的?”

周愛花道:“她是我鄰居,她不識字,當然不會寫字,昨天是我幫她簽的名字。實話跟你說了吧,反正,我們也不怕你笑話了。我們是牌搭子,就是一起打麻將的人。”

“偶爾打打麻將當然可以愉悅身心,但還是要適度,否則就會對身體起到反作用。還有,打麻將不能太激動,一激動,會血壓增高,弄不好會出大事兒的。”夢獨雖不打麻將,但顯然比那些迷醉麻將的人更懂得打麻將的利弊,他向她們科普道。

老年女人手裡牽著的孩子咳嗽了一陣子。

夢獨注意到,那男孩不時地咳嗽,便問:“他怎麼啦?是患上了呼吸道疾病吧?”

老年女人說,這男孩是她的孫子,兒子和兒媳到外地打工去了,把孫子扔在家裡由她來照看,雖然七歲多了卻還沒有入學,說是孩子不想上學,就一直跟在她身邊,在麻將桌邊轉悠。前些日子這孩子渾身發燒,打寒顫,還咳嗽,不知是染上了流感還是怎麼著的,在醫療所裡打了針,還拿了好多藥吃。孩子的燒壓下去了,也不打寒顫了,精神頭兒也上來了,可咳嗽的症狀沒有去掉,喝糖漿、吃藥也不管用,真擔心留下病根兒。

夢獨說:“聽醫生的,藥還是要吃,糖漿還是要喝;你若是不介意的話,我給他來幾回中醫推拿試試,興許能加快他的病情的好轉。”

“這種症兒,按摩也能治?”老年女人努力睜開耷拉下來的眼皮,不相信似地問。

“試試吧。雖不是全能,但也不是不能。”夢獨說道。

聽夢獨如此說,老年女人臉露喜色,說:“要是能治,那真是太好了,我就是怕他落下病根兒,萬一病根兒跟他一輩子,麻煩就大了。”

“還有兩個簽名的人,你們認識嗎?”

“有一個是我給簽的,還有一個,我們不認識。”中年女人答道。

“哦,我知道了。”夢獨說,“好,你跟我說說你是什麼樣的病情。”

中年女人說:“膀子疼,脖子也疼,還有脖子下邊也疼,有時候連手臂都是麻的。”

夢獨讓中年女人坐下慢慢說,他在她的後背上邊拍邊問,結果卻是,那中年女人連自己都說不清是哪裡疼了,反正是,渾身都疼。說過這話,她自己都憋不住笑了,也把夢獨逗笑了。

夢獨問她有沒有拍過片子,她說沒有,不想花那份錢,再說了,不影響吃不影響喝也不影響睡覺,何必進大醫院挨宰那種錢呢?夢獨想,大約關鍵還是不影響打麻將吧。他斷定這中年女人沒有什麼大事兒,就是一般的頸椎腰椎的毛病,但他還是提醒她,若長此拖下去,隨著年紀增長,症狀會越來越加重的。他讓她躺在了一張床上,開始為她推拿。

為中年女人推拿過後,當夢獨為老年女人作推拿時,手上的力度減輕了一些,也加倍小心了些,老年人骨頭酥脆,血脈不夠流暢是很正常的狀態,倘用力太狠不僅會給病患帶去痛苦,還可能會起到反作用。

為小孩子作推拿時,夢獨就更需要小心翼翼了。

老年女人說:“按摩還能治感冒咳嗽?我活到這麼一大把年紀了,還頭回聽說哩。”

夢獨不知道她是不相信呢還是擔心,按說,他不會勉強她讓她的孫子接受他的推拿,再說,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能通過推拿的方法治好孩子的咳嗽,但看孩子時不時地咳嗽起來且臉憋得通紅,還是想試一試,他心裡還揣著一個希望,他覺得如果他為這個孩子通過這種一般人沒有見過的方法治好咳嗽等症狀,興許許多人會大驚小怪,會在大驚小怪中免費為他和葉曉晨的推拿院做廣告,是的,患者的口碑才是最好的活的廣告啊!所以,他還是讓孩子臥在了床上。

夢獨將中指準確地落到了孩子身體正中線兩個鎖骨窩中間,輕輕按揉起來,他不是朝鎖骨窩深處用力,而是把著力點放在鎖骨窩的骨緣上,不多不少,整整三百次。按揉時,夢獨對兩個女人解釋說:“這是天突穴。經過我這麼推拿,可以理氣化痰,止咳平喘,加上他繼續服用醫生開的止咳藥,兩相結合,會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連續三天,如果有效果,就會顯出來;如果沒有效果,那我倒是建議你們帶上孩子到大醫院作個徹底的檢查,以免貽誤了病情。”

“好,好。”兩個女人點著頭,答應道。

她們臨離開時,麵色上流露出些許的不好意思。

夢獨看出了她們的心中所想,說:“我不收你們的錢。明天,後天,你們還是這個時間來就是了。如果你們覺得症狀有所減輕,就對彆人說;如果你們覺得症狀沒有減輕,就對我說,我再另想辦法。”

兩個女人一迭聲地說:“謝謝你,真的太謝謝你啦。”

中年女人還說:“你真是個好心人。我聽你說話的口音,覺得你不是我們這個地方的人。你家是哪裡的?”

“人在哪裡,家就在哪裡。現在,我的家就在這裡。”夢獨回答出一句禪語似的話。

兩個女人不便追問,說明天一定還來,笑了笑,離去了。

兩個女人前腳剛走,緊接著來了兩位沒啥大毛病的顧客,一個是喜歡遊泳的人,擔心身上濕氣重,想來這裡除除身上的濕氣。夢獨為他拔了火罐,收費自是較低,但畢竟是有了生意,店鋪在向好;當他為另一位顧客作推拿時,從談話中得知,這位顧客竟是從一個麻將館裡來這裡的,是看了夢獨發的廣告後心有所動來到這裡想體驗一下理療師的推拿技藝。夢獨想,看來廣告還是在起到宣傳作用。送走這位顧客後,時辰已經不早了,他想去曾經發過廣告傳單的幾家麻將館看看,但隻能關上店鋪的門,於是便又想,等生意稍微做起來後,還是得招幾個理療師來,免得有病患上門時看到的是鐵將軍把門。

夢獨到了曾發過廣告傳單的麻將館外,那些不知靠什麼收入來維係麻將娛樂生活的麻民們已經散夥回家了。倘從經濟收入上來說,這些麻民都是普通階層,過著活不好餓不死的沒有光彩的平淡日子。另有少數打麻將的人,這部分人並不沉迷於麻將,而是把打麻將當成交際的重要手段之一,他們大多是在夜間進入那種裝潢較為高檔或極為高檔的場所裡,在茗茶和咖啡的香氣裡,在煙氣繚繞中,嘩嘩啦啦的搓麻聲響起,以麻會友,以麻談商,以麻行賄,以麻買官,官官相護,官商勾結,雙雙大贏……葉曉晨曾經展望過,說將來有可能的話,他們應當向這類客戶公關,如果能有很多這類鑲金鍍銀的客戶經常出入他們的推拿院,而那類客戶是揮金如土的,何愁他們的生意不能做大做強?對於葉曉晨的這個展望,夢獨並不與他爭辯,以免挫傷了葉曉晨的積極和上進的欲望,但他的心裡卻是持有保留意見的,他認為這類客戶看似揮金如土但在某些事項及對待某些人上卻像鐵公雞,他們表麵誇誇其談,實則腹中草包,哪怕“華”,也是華而不實的,他們的整體素質,甚至連普通麻民都趕不上。

在幾家麻將館外,夢獨看見有一些他曾散發給彆人、如今散落在地上的廣告傳單,有的已變得臟兮兮的,有的乾淨如新。他將那些還較為乾淨的廣告傳單很寶貝地撿拾起來,一陣風吹來,有的廣告傳單隨風飛揚,他急跑幾步,將幾張正在隨風飛揚的廣告傳單拾起。他想,明天,可抽空兒把這些廣告傳單發給彆處的麻將館裡的一些麻民們。

第二天中午,夢獨便按著之前所想到了另外的麻將館裡,將廣告傳單再次散發出去。

令夢獨感到興奮的是,這個下午,竟然有五位病患來到推拿院裡,他們都是看了夢獨散發的廣告傳單後一顆被麻將迷麻了的心受到觸動,痛心舍棄一個下午的時間來到夢曉推拿院,想讓近於堵塞的血脈順暢地流動起來,以利再築方城。夢獨不由想到,看來,他和葉曉晨對廣告宣傳單的廣告語設計還是挺成功的。

更令夢獨興奮的是,日落時分,郵遞員到了夢曉推拿院的店門前叫喚,他一出來,郵遞員遞給他的是一封信件,信是舒明寄來的。他謝過郵遞員後,很珍愛地拿著信件,看了又看,信封上的字無疑是舒明請人代寫的,他知道舒明作為盲眼人給他和葉曉晨寄來一封信是需要克服不少困難的。

夢獨很小心地拆開信封,裡麵信紙上的字是舒明用盲文寫就的,夢獨手眼並用,認真仔細地讀了起來,讀過後,還將紙上的盲文一字一字地謄寫到一張紙上,以利於葉曉晨回來後閱讀。

舒明在信上說,他早就收到了無涯哥和曉晨哥寫給他的信了,他把他們寄給他的信看得既重要又私密,所以是到外麵請人讀給他聽的,由於寫信寄信的麻煩所以直到今天才給他們回信,並且一回信就有極重要的話要對他們說;舒明說,自從他們離開如飛推拿院後,院裡當然新招來了理療師,但是院裡的氣氛卻變得越來越差,人與人之間有了很多隔閡,他想了又想才作出了一個決定,就是要辭掉在如飛推拿院裡的工作,另謀出路;他又說,其實從無涯哥和曉晨哥離開以後,他就不想在那裡乾了,他想追隨他們而去,可是他擔心自己一個盲人會成為他們的累贅,所以當初沒有把想法說出來。現在,他還是決定把想法說出來,就是,他想來無涯哥和曉晨哥這裡,不管他們願不願意接納他,他都要離開如飛推拿院了……

晚上,在明亮的白熾燈下,夢獨鋪開信紙,給舒明寫信。雖然葉曉晨沒有回來,也不知道舒明想來他們店裡的想法,但他不必與葉曉晨相商便知道,葉曉晨巴不得舒明的來到呢。可是,他剛把信寫了個開頭卻停住了,因為他知道,對於明眼人來說寫一封信寄一封信是易如反掌的簡單事體,但對於舒明來說,就不是那麼容易了,他收到他的去信後,還要找信得過的人念給他聽,信來信去,得花掉不少時間和精力。唉,盲眼人的苦,根本不是明眼人能體會得到的,何況,許多的明眼人,還動不動心懷惡意地捉弄盲眼人呢。

夢獨將那張隻寫了開頭的信紙握成一團,扔到了紙簍裡。他想,不如明天上午趁舒明上班的時候,他出外尋個可以打電話的地方,給彭總的如飛推拿院打個電話,直接請接到電話的人讓舒明接聽電話就是了,他知道,一定會有很多耳朵爭著偷聽他給舒明打去的電話內容,以及舒明會對他說些什麼事兒。管那麼多哩,既然舒明離職的意向堅決且不可更改,哪怕是彭總聽到了又算得了什麼,大不了說他和葉曉晨背後挖他的牆角“恩將仇報”罷了,隨著時日的推移,他定能理解舒明的內心掙紮,也定會理解他們為何接納舒明來到他們的推拿院中。

這麼想過之後,夢獨覺得身心輕鬆多了。是夜,他睡了一個好覺。

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