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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 打得痛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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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要是不答應呢?”夢獨問,同時還在一點點地後退,幾乎快退到死巷的磚牆了,他眼睛的餘光瞥到那個少年的身影。少年跟宋光土和周立貴是什麼關係呢?他想。

宋光土又朝夢獨揮了揮手中的尖刀,說:“那就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你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不會有人給你收屍!”

宋光土和周立貴對夢獨越逼越近了,形成短兵相接的陣勢。

夢獨幾乎要退得無法再退了。

夢獨看到宋光土那半禿的腦袋輕輕地點了點,少年像是得了無聲的命令,忽然飛快地半彎腰從褲腿下抽出一把匕首,不容分說就朝夢獨刺來。夢獨早就防著這個少年了,他準確地飛起一腳不僅正中少年的手腕,還踢飛了少年手裡的匕首,匕首劃出一道美麗的弧線落到了高牆另一側誰家的院落裡,卻一無回應。少年疼得“哎喲”大叫一聲,還不等他叫出第二聲,夢獨的左手已將他拉至身前,左臂肘勒緊了他的脖頸,怒聲對麵前的宋光土和周立貴斥道:“往後退,往後退!”

少年被夢獨勒得幾乎喘不過氣來,卻還是掙紮著憋出一句求救聲:“爸爸,救我,爸爸——”

少年求救讓夢獨立時明白了,宋光土和周立貴兩人中必有一人就是少年的父親,他心裡有了底,此時的少年不僅已經難成劫匪的幫凶,反是成了夢獨手裡的一件活的武器,還成了夢獨可用於威脅對方的人質。他愈加用力但還是掌握著不致於讓少年斃命的力度勒緊少年的脖子,同時更嚴厲地怒吼道:“宋光土,周立貴,我現在命令你們往後退,往後退,不然,不然的話,我勒死他,讓你們帶著一條死屍回家跟家裡人團聚吧!”

宋光土和周立貴雖停住腳步,卻並未後退半步。

夢獨悄悄將右肩上的背囊帶卸下,而後換用右肘勒緊少年的脖子,將左肩上的背囊帶也卸了下來,背囊裡的東西對他來說雖然也很重要,但與性命相比還是輕飄許多,反正,他的與命運相連的最重要的寶物們及一年海上生活的血汗錢全貼身帶著呢。當然,不到萬不得已,他同樣不會放棄他的背囊的。“老宋,老周,你們當中誰是他的爸爸?”

兩人皆不作答,竟然更加逼近過來。可見,為了不義之財,無論什麼樣的親情,父子也罷,夫妻也罷,都不過是他們這種人的籌碼而已。

夢獨依經驗判斷,不能再讓他們更加靠近了,一旦與他們貼身廝打肉搏,以一對三,他就難以施展久已未練的拳腳功夫,難有勝算了。他猛地將少年推向手持尖刀的宋光土身上,宋光土手裡的尖刀正刺中少年的左肩膀上。幾乎與此同時,夢獨右腿掃出一記旋風踢,腳後跟重重砸在周立貴的心窩上。因周立貴被夢獨極為突然而出其不意的舉動弄得頭腦發懵,所以連做出反應躲避的時間都沒有,他緊隨著少年的慘叫也發出一聲“哎喲”的叫喚,身軀龐大的他竟承受不住倒到地上,緊捂胸口齜牙咧嘴起來。

而另一側,少年分明見了紅,鮮血順著刀刃流出,他在痛叫過後哀哀地叫道:“爸爸,爸爸,我痛——”

宋光土的手軟了下來,終於現出了父親的麵目和真情,帶著哭腔叫道:“剛娃子,剛娃子——”由於心裡慌亂,導致手也慌亂起來,他未加考慮地將刺入剛娃子臂膀處的尖刀拔了出來,卻並沒有窮凶極惡繼續手持尖刀朝夢獨撲來為他的剛娃子報仇,其實他的心裡已經起了三重的害怕,原本的搶劫就讓他膽氣不足,也害怕夢獨在部隊練就的功夫,還害怕兒子剛娃子傷勢過重。他將尖刀丟到了地上,抱住了他的兒子。

夢獨沒有時間顧及周立貴的感受,他怎麼判斷得出躺到在地手捂胸口的周立貴是真痛還是裝痛,又怎麼會知道如果給了周立貴喘息的時間他會不會爬起身來向他作出反擊?他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裡壓製住對手的氣焰。他來不及考慮,便抬起右腿一腳一腳地踢向周立貴的腰和屁股。

周立貴變成了粗重的上氣不接下氣的喘息,喘息裡夾帶著不太連貫的話語:“啊呀,林曉帆,我,我不行啦,不行啦……”

夢獨收住了本欲繼續踢將下去的右腳,他看見周立貴的臉憋得紫黑紫黑,這才反應過來,剛才那一腳,一定是重重地踢中了周立貴的心臟部位了。他想,周立貴會不會有什麼心臟疾病呢?於是大聲對周立貴說:“老周,你不要叫了,也不要動,慢慢調整呼吸。”

這時的周立貴倒是聽從起了夢獨的吩咐,不再呻喚,也不再大口喘息,在儘力地想將呼吸調得平勻一些。

宋光土在為他的兒子剛娃子解脫上衣,剛娃子一聲聲地叫疼,眼淚一串串地流落下來。

看到剛娃子還能哭,還能叫,且沒有倒下去,夢獨倒是放下心來,他已準確地判斷出,宋光土手裡的尖刀並沒有刺到剛娃子的心臟,否則就不是這種情形了。他幾步走了過去,撿起地上的尖刀,聲色俱厲地怒吼道:“宋光土,周立貴,你們這兩個混蛋,真是連畜牲都不如。不管怎麼說,我們也算是在大海上一起經風雨共患難的,你們竟然把搶劫的歪主意打到了我的身上,還持有凶器想圖財害命啊?這把刀子就是你們犯罪的證據。我警告你們,你們要是不老實,我就把你們全送到派出所去,你們全給我吃牢飯去!”

周立貴的呼吸在漸漸平順下來,但還依然仰躺著;宋光土呢,則已經解脫下了剛娃子的裡外上衣,見傷口雖仍在流血,但並未傷及要害部位,焦急的心情略放緩了些,但看著較深的傷口,卻還是流露出十分憂懼的神情。

夢獨拾起地上的一個廢舊塑料袋,將尖刀包裹了起來,問道:“我說的話,你們沒有聽見嗎?”

周立貴像是想說話卻不敢說話,宋光土道:“林曉帆,求求你千萬不要報警。我跟你說句實話,我吃過三年牢飯,那地兒可不是人呆的地方。今天是我們頭腦發昏,做了對不起你的事。”

“這孩子是你親兒子嗎?”

“是的。”

看眼前的情形,少年確乎是宋光土的兒子,可他為什麼在火車站轉悠,又為什麼在宋光土離開大船後就聚在一起並參與對他的搶劫陰謀當中?夢獨就有些想不明白了,他也沒有興趣去弄個明白,這世上無法推理的事情太多太多,多少事物一旦推理就變成了不合理,推著推著就令推理者進入了迷宮,就譬如他,誰又能做出正確合乎邏輯的推理來相信他是個無罪的逃亡者呢?

夢獨將尖刀彆入上衣遮擋住的腰間,走到宋光土和剛娃子身邊,從剛娃子襯衣上撕下一大塊布條,將剛娃子臂膀上的傷口結結實實作了包紮,冷冷地說道:“放心吧,死不了,沒有傷到要害部位。”他眼睛的餘光還在警惕地瞟著宋光土,他越來越看明白了,小人,做起事來是沒有底線的,說不定會在他不加注意的某個當兒就給他來上致命的一擊,他覺得他的心在一點點變冷,一點點變硬,一點點變鐵,對待此類小人,隻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周立貴已經坐起身來,呼吸恢複了正常,臉色也恢複成了原來的黑黃色。

夢獨問周立貴:“周立貴,你怎麼樣?死不了吧?”

“哦,沒事兒啦。你那一腳要是再重一些,我就該見閻王爺了,倒也好,我倒不用活著受罪了。受窮的人,活著,真是比死還難受啊。”

夢獨忽然想到,倘若宋光土帶剛娃子去像樣一點兒的醫院診治刀傷的話,醫院定會看出破綻,他雖是保護自己的正義之舉,但卻會被牽扯進案件中來,說不定公安真的會通輯他找他的麻煩。於是,他皺起眉毛,瞪著宋光土,問道:“宋光土,你兒子的傷口紮得不淺,你準備怎麼辦?”

宋光土答道:“我當然不敢帶他去看醫生,萬一孩子說漏了嘴,怎麼辦,那我不是自投羅網嗎?再說了,不過是皮肉傷,我買些消炎止痛的藥給他吃吃也就行了。”

夢獨點點頭,心裡很滿意宋光土的回答,卻不敢表現在臉上,又說道:“算了,我也不跟你們計較了,不報案了,饒你們一碼。你們兩個小人,我隻希望你們以後不要再去禍害好人了。”說完這話,他明知是白說,難道還指望心無良知的人蛻變成為對他人有益的好人?時光隻會讓這類人變得更壞更無恥。

“謝謝你啦,林曉帆。”他們一迭聲地向夢獨致謝,被製服的小人,就是這樣的嘴臉。

夢獨拎起背囊,背到身上,盯著前麵三個不知挪窩的人,心想他們此時的作派倘被人發覺豈不招致麻煩?便吼道:“還不快滾?!”

三個人互相攙扶著朝小巷外走去。

夢獨走出死巷,到了巷口,看了看那三個人的背影,他朝右拐,走上了與他們的行走方向完全相反的道路。他不知自己走在了哪條道路上,他心裡想的是,不能返回火車站了,決定立馬離開這座海濱城市。他覺得他的方向感有些混亂了,不知汽車客運車站在哪個方位。走著走著,竟走到一條小河邊的馬路上,從一座橋墩的奠基石上,他得知這條河的河名叫作“飲牛河”,見周圍無人,便從腰間掏出尖刀,用力擲入了河水正中央。河水靜靜地流淌著,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過,陽光灑在河床上,河水反射出金子般的光芒。

他不知道在與宋光土、周立貴的衝突過程中附近有沒有人注意到,倘注意到後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呢還是已經跑到派出所報了警;也不知道宋光土有沒有帶剛娃子到或大或小的醫院就醫,倘若醫生起了疑心,他們會作何回答,會不會引來公安人員。他清楚地知道他沒有犯罪,還清楚地知道他製止了他人的犯罪,可是他卻深怕暴露自己的底細,像個身背命案的逃犯。

夢獨向路人打問,得知這城市還有一處客運汽車站,便上了一輛市內公交車,一直坐到終點站,下車步行五百多米後,到了那處客運汽車站,並未多加選擇,買了一張去往另一個城市的長途車票,上了車,車輛啟動上路後,他的心略感安慰了一些。他想,也許什麼事兒都沒有,是自己過慮了,是自己嚇唬自己。

離那座海濱城市越來越遠了,夢獨的心胸越來越開闊起來,他想象一些快樂的情景,想象一些充滿希望的畫麵,儘量讓正能量的意念占居頭腦裡的角角落落。

天黑時分,客運車輛到達了下一座城市。夢獨沒有再去低檔的旅館,也沒有到車站附近的錄像廳過夜,而是大大方方走進了一家中檔旅社,在旅社前台,他麵無表情地掏出曹大副為他辦理的以假亂真的“夢無涯”的身份證,店主作了簡要登記,便引他進了一間設施較為齊全的房間,並為他送來了開水和幾小袋茶葉。

從一座城市,到下一座城市,再到下下一座城市,大城,小城,走也走不完。皆以為城市不過是高樓大廈的組合體,但夢獨卻發現,城與城不僅麵目不儘相同,內裡更是各具特色,連風情也有著質的差彆,他將觀感極簡地記在了筆記裡。

輾輾轉轉,一路風塵,三十多天過後,夢獨來到了林曉帆家鄉所在省份的省會城市,一座座落在中國大西南、急劇發展變化著的、悠閒而又浪漫的城市,有個含蓄、氣派而又好聽的名字,雲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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