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金姐送到後,徐時給普達打了個電話,問了問工地那邊的情況。
廖東他們上次聽了徐時他們的話後,開了竅,於是今天就給曲偉的人下了個大套。
曲偉的人是下午五點多,工地開始下班的時候過去鬨的,一共去了七個人,開了三輛車,去了就把車橫在了工地出口外,把路給堵了。
廖東收到消息後,就偷偷趕了過去,換了身工人的衣服,混在了那些被堵在門口的那些工人裡。
曲偉安排過去的人,都是二十來歲的小夥子。小年輕,血氣旺,經不起激。你來我往的口水戰,沒多大功夫,就讓這些小夥子紅了眼,操起家夥就動了手。
工地這邊的人,早就得了廖東的叮囑,有人偷偷錄像,有人悄悄報警,還有人,專門負責抗揍。
總之,嘴上不停,手上不動。
等到派出所的民警趕到的時候,工地這邊已經有七八個人都躺在了地上哭爹喊娘了。廖東也在其中,他身上挨了兩下,臉上被劃了道口子,血流了滿臉,看著很是嚇人。
派出所的民警認出他後,嚇了一大跳,趕緊把這事往上彙報了上去。
然後,該帶走的帶走,該送醫院的送醫院。
廖東他們到了醫院一檢查,大多都是皮外傷,有一人斷了一條胳膊,有一人掉了一顆牙,廖東看著嚴重,其實傷口也不深,隻是長了些。
但就這些傷,量刑夠了。
徐時聽完普達的彙報後,笑了笑,道:“幫我給廖東遞句話,乾得好!”
掛了電話後,徐時站在街邊的香樟樹下,點了根煙。
曲野來電話的時候,是淩晨兩點差十三分的時候。
徐時已經睡了。
感受到震動,從夢中驚醒後,他瞬間清醒。拿過手機,看到是曲野的電話後的,他起身坐了起來,又等了兩秒,才接起電話。
“曲哥有急事?”徐時聲音微啞,懶懶問道。
手機裡安靜得隻有電流聲,好一會後,才聽得曲野的聲音響起:“工地的事情,是你給出的主意?”
雖是問句,但無疑他早已確定。
徐時輕笑了一聲,道:“工地什麼事?我聽不懂曲哥說的什麼!”
曲野沉默了下來,片刻後,忽地一聲冷笑,道:“徐時,咱們走著瞧!”
“好。”徐時輕笑著應下。
話音剛落,曲野就掛了電話。
徐時放下手機,臉上的笑意瞬間冷了下來。
曲野,咱們是要走著瞧了!
這張網他織了個把月,現在終於到了收網的時候了!
曲野,你準備好了嗎?
……
……
第二天早上八點,徐時開著一輛租來的奔馳,在如家賓館門口接上了‘堂妹’許樂清的父母,然後將他們和他提前買好的咖啡,一同送到了金姐律所所在的大樓門口。
金姐的秘書已經在等著了,看到他提著那些咖啡,笑著說道:“又讓許先生破費了!”
徐時笑笑,然後將許樂清父母帶到他跟前,道:“我還有點事,就不上去了。待會金姐這邊問完情況,辛苦你幫忙給他們打個車,把他們送回賓館。”
秘書點頭:“行,我記著了,您忙去吧。”
“謝謝,那我就先走了。”徐時說完,又轉頭跟許樂清父母交代了幾句後,就上車走了。
他走後,秘書就帶著許樂清父母往大樓裡走。
進了電梯後,秘書開口問:“二位怎麼稱呼?”
許樂清的父親有些拘謹地開口:“我叫許大雄,我老伴叫蔡美美。”
“許叔叔跟許先生是族親?”秘書笑著,又問了一句。
許大雄大約一時沒反應過來這族親二字是什麼意思,但他大概猜出了秘書想問什麼,於是想了想後,道:“小軍是我家的遠房堂親,我女兒早些年來這邊打工的時候,他其實幫忙照顧了不少。結果,他難得出一回差,我女兒就出了事!”說著,許大雄夫妻二人臉上就露出了悲戚之色。蔡美美更是瞬間紅了眼眶,抬手開始抹眼淚。
秘書見這情景,自然也不好再多問。
好在電梯很快就到了。
秘書領著他們,走進律所後,把手裡的咖啡往前台桌上一放,道:“許先生請的,你給大家分一下。”邊說,他邊又從中挑出那杯一看就是特地給金姐買的那杯,拿著就往裡麵走。
許大雄夫妻二人緊緊跟在後頭,目光四處打量,緊張而又好奇。
“小可,泡兩杯茶送金姐辦公室。”走到一半,秘書又朝著一個小姑娘吩咐。
小姑娘一邊應下,一邊滿眼好奇地往他身後跟著的夫妻倆身上打量。
很快,秘書就領著許大雄夫妻進了金姐辦公室。
他們剛一進去,這寬闊的大辦公室內就瞬間熱鬨了起來。前台小姑娘一邊給人分咖啡,一邊透露:“許先生請的咖啡。”
這話落,立馬有人問:“你們說這神秘的許先生到底是何方神聖啊,我聽陳秘說,這許先生長得挺帥的,該不會是我們金姐的追求者吧?”
“要真是就好了。我們金姐哪都好,就是少了點愛情的滋潤。”說話的是個年輕小夥,他這話剛出口,旁邊站著的女人立馬伸手在他胳膊上輕輕打了一下:“小小年紀的,沒吃過愛情的苦吧?愛情有什麼好!還是工作最好!”
小夥子故作誇張的扶額歎氣:“完了!你們都被金姐影響了!”
女人笑著就要打他,小夥子嬉笑著,拿著咖啡就跑了。剩下的幾人又八卦了幾句後,也都各自散了。
許先生是誰對他們來說根本不重要,有咖啡喝就行了。
徐時其實沒什麼事,他把車去還了之後,又打車去了濱河廣場。昨天合同已經簽了,今天這濱河廣場3號,就已經是屬於他了。更準確地說,是屬於普達了。
徐時到的時候,這棟二層小樓門開著,已經有工人在裡麵忙碌了。
徐時在門口望了兩眼後,又溜達著去了旁邊的夜色。
夜色的門也開著,工人進進出出,乾得熱火朝天。徐時剛在門口停下望了兩眼,就有人過來驅趕了。
徐時笑了笑後,繼續往前溜達了過去。濱河廣場其實挺大,走到底,再回來,慢點的話要二十來分鐘。
往回的時候,老遠徐時就聽到了爭吵聲。
再走近點看,他那3號小樓跟前圍著不少人。
徐時沒靠近過去,站在不遠處點了根煙,看起了戲。
這裡的工人都是胡朗他們安排的人,胡朗他們有沒有交代過什麼徐時不清楚,但不要緊。他在這個時候開這個酒吧,還選址在夜色旁邊,就是想好了要給這局麵,添把火。
雖說,這火頂多也就是給人燎個泡的威力,單獨來看,這點痛根本起不了什麼作用,但放在眼下這局麵上,說不定就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了。
廖局那邊,種子和引子,徐時都已經給到位了,甚至,他連方向都給了。
這廖局要是連這都把握不住的話,那他這位子也該換人坐了。
隨著爭吵聲越來越激烈,終於曲偉的人率先沉不住氣,動了手。混戰一觸即發,徐時摸出手機,撥通了報警電話。
“您好,濱河廣場有人聚眾鬨事,已經打起來了,他們手裡都拿著家夥,搞不好要出人命,你們趕緊派人來……具體位置啊……就在那個夜色酒吧這裡……”
掛了電話後,徐時又看了一眼打在一處的人群後,轉身走了。
曲野這些年養了一把好刀,這把刀,要是最終紮到他自己身上的時候,不知道他會不會後悔?
他太相信自己手裡那些把柄了,所以一直縱容著曲偉那些囂張的作派。當然,他也享受到了這些囂張背後帶來的利益。
離開濱河廣場後,徐時給廖東打了個電話。
關心了一下他的傷勢後,他問了一句:“阿東,曲野手裡拿了你什麼把柄?”
徐時問這話,並不是他不知道那個把柄,之前孔振東給的資料裡,雖沒有很詳儘,但大概的情況都已經有了。
隻不過,這一局,利用了他們父子倆,徐時想給這廖東一個機會。
同時也是準備提前斷了他們往回縮的念頭。
廖東沉默了一會後,竟真的開了口:“我之前有個項目,手底下有人為了拿回扣,在采購材料的時候做了手腳,導致項目進行到一半的時候,出了事故,死了兩個工人。工人家屬到項目上鬨事,我擔心把事情萬一鬨大把這事給掀出來,到時候影響項目的進展,所以就讓曲野幫忙出麵,跟工人家屬談了談,最後,總共賠了三百萬不到,這事就壓下去了。曲野是除我之外最清楚這事背後那些彎彎道道的人。”
“還有其他事嗎?”徐時又問。
廖東安靜了一瞬後,道:“還有件事,不過是我的私事,也是我跟曲野認識的契機。大概兩年前的樣子,我酒後開車,撞了個人。”
“人死了?”徐時默了一瞬,問。
“沒有,重傷,在icu待了一個月,切了一個腎,截了一條腿。曲野出麵跟家屬談的,最後除了醫療費之外,我另外賠了一百萬,這事私了了。”
說實話,這些把柄,說小不小,說大似乎也不是很大,至少不致命。
但對於廖東這樣家世的人來說,這種事如果爆了出去,影響的就不止是他一個人。這也是為什麼廖東他們要把那三千萬的虧咽下去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