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吳江。
從農莊離開後,他卻沒回娛樂城。車子在距離縣城大概還有十來公裡處停了下來。路旁停著一輛黑色越野,一見到吳江他們的車子停下,駕駛座上的人立馬推門下車。
車內,吳江正低頭擺弄手機。
前座的司機看了看兩側後視鏡後,轉頭看向吳江,輕聲道:“吳爺,梁九他們的車還沒跟上來。”
吳江聞聲,收起手機。
“到娛樂城後,車子停後門,讓小雷扮成我上樓。”吳江說完,便下了車。
車外,那輛黑色越野的司機,看到吳江後,立馬低頭躬身:“吳爺。”
“嗯。你不用跟著我。”吳江說著,徑直鑽進了那輛黑色越野。接著,門砰地一聲關上,油門轟地一聲炸響,車子迅速衝上路基,朝著前方疾馳而去。
半小時後。
這輛黑色越野出現在縣城東郊的一處民居小院外。
車子剛停穩,民居二樓窗戶後麵的窗簾就微微動了一下。
車內,吳江拿出手機,撥出了一個號碼。響了一下後,又掛掉。
十來秒過後,小院緊閉著的大門輕輕打開,有人從後麵探出腦袋左右看了看,確定周圍無人後,才將大門又打開了一些。
此時,吳江也下了車,手裡拿著個文件袋,幾步到了大門口,側身閃進了門中。
院內,一棵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葡萄樹,枝繁葉茂,遮天蔽日。
一片昏沉中,吳江伸手把文件袋朝著麵前這個三十多歲的高壯男子遞了過去。
男子接過捏了兩下後,一臉平靜地將其夾到了咯吱窩底下,接著,抬眼往吳江臉上掃了一圈,便皺了眉頭:“怎麼了?”
吳江掏出煙盒,抽了一根遞了過去後,才開口答道:“蔣盛威已經開始懷疑我了,你們過境的事,估計他已經收到消息了!”
男子聞言,正低頭點煙的動作微微一頓,接著啪嗒一聲按著了打火機,點著後,一邊把火機往吳江這邊送,一邊含糊問道:“那怎麼說?要不要儘快動手?”
吳江微微低頭就著火機點著煙後,微微搖頭:“那倒也不用這麼急,等徐時那邊先動手。我們隻要確保一件事就行,蔣盛威必須得留在這陶縣!”
男子聞言,默了一會後,才又開口:“那徐時那邊,要不要去盯著點?”
吳江又搖頭:“不用,你們盯不住他的!”
男子一聽這話,微微一愣後,不由得挑起了眉,顯然是有些不服氣的!
吳江看了出來,無奈道:“我不是打擊你,我跟徐時動過手。雖然當時我藏了幾分,但我連十招都沒撐過,就被他卸了胳膊。你想想,就這個實力,你能盯得住他?”
男子神色略微有些難看,卻也不得不承認,要是吳江所說為真,那憑他們的實力確實盯不住。
“所以,彆畫蛇添足。徐時這個人,聰明得很。他暫時不會對我下手。至於蔣盛威死了之後,他會怎麼樣,那就到時候再說。眼下,你們隻要藏好就行了!”吳江說完,轉頭瞧了一眼不遠處的屋子大門,問:“老三他們呢?怎麼都躲著?”
“老三和老五出去摸情況了。老六和老八在睡覺,老七在上麵望風。”男子回答。
吳江聽完,收回目光看著他問:“都還好吧?”
男子點頭:“你放心,都好著。”
吳江沉沉看了他一眼,深深吸了一口煙後,探手按在他肩膀上,用力捏了捏:“這段時間辛苦你們,等這事了,我們就不用這麼憋屈了!”
男子笑笑,道:“這算什麼辛苦,要我說,比在那邊的日子好多了,我們都當度假呢!”說著,忽又問:“要不進去坐會?等等老三他們,他們倆應該快回來了。”
吳江搖了搖頭,道:“不了。娛樂城那邊眼睛不少,耽擱時間久了,容易引人懷疑。”說罷,他又在男子肩膀上重重拍了兩下後,轉身就出去了。
吳江出了門,左右望了望,確定無人後,迅速上了車,而後很快駛離了這裡。
隻是,他這車子開出去沒多遠,後麵就多了一條尾巴,是一輛黑色的東風皮卡。
這皮卡車一路跟著他開進了縣城,吳江幾次留意,就在他琢磨這車上坐得到底是蔣盛威的人還是徐時的人時,車子在一個岔路口拐進了一條巷道,與他就此分道揚鑣。
可吳江並未就此放棄懷疑,他轉頭就拿出了手機,將剛才那輛東風皮卡的車牌號,還有剛才那條巷子的位置,一起報給了電話另一邊的人。
掛了電話後,吳江又在城裡繞了個圈,確定後麵沒有尾巴後,才把車子停到了距離娛樂城兩條街外的一家飯店的後門處。
下車後,他從後門進了飯店,找了個包廂,花了四十分鐘吃了頓飯後,又從前門出來。
此時店門外,已經有車在等著了。
吳江坐進車中,旁邊的椅子上已經放了一份資料,正是之前他讓人去查的那個車牌號的資料。
車主是個當地人,家就在東郊那個小院附近。剛才那輛皮卡拐進去的那個小巷裡麵,是個老居民區。雖然沒有查到車主在這老居民區裡是不是有住房,但那裡麵,小飯館什麼的不少,再加上這個時間正好是晚飯時間,車主很有可能是去吃晚飯的。
也就是說,這輛皮卡車的出現,很有可能就是巧合。
吳江將這份資料仔細看了一遍後,就扔到了一邊,至於信沒信,隻有他自己清楚。
而此時,徐時那邊也已經收到了東郊那個小院的具體位置,和吳江在一個小時前去那小院待了五分鐘的消息。
徐時看著那個位置,腦海中思緒飛轉。
吳江這個人,雖然到目前為止,對他都沒表現出過什麼敵意,相反,多次示好,幾次配合,都顯出了他想和他在這陶縣好好相處的誠意。
可這樣一個人,無論是留在陶縣,還是回到上麵,對徐時來說,都不見得是一件純粹的好事。
利刃易傷人,也易傷己。
吳江是個利己的人,如今他也想將蔣盛威拉下馬,所以願意配合他,甚至幫他。可等蔣盛威沒了,以後他們雙方之間,利益互相衝突的時候,吳江也同樣會毫不猶豫地跟他成為敵人。
吳江這樣的人,做盟友不錯,做對手,同樣會很‘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