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時知道他要的屍體不好找,不過這世上,哪有白得的好處。
他給他準備了那麼大的禮,明其總是也要出幾分力的。況且,他也想看看,這明其的能力到底上限在哪!又或者說,他背後的人,是否又能夠幫到他什麼樣的程度!
淩晨兩點。
徐時避開了所有的監控和眼線,悄悄出了莊園,走了沒多遠,就看到了早已停在路邊等著的車。
徐時走過去,抬手在車窗上敲了敲,將裡麵正在打盹的揚子給驚醒了過來。
揚子倏地睜眼,一轉頭,透過窗看到是徐時後,慌忙抬手抹了把臉,醒了醒神,然後推開車門下了車。
“上車,我送你回月河。”徐時一邊說,一邊坐進了駕駛室。
揚子點點頭,忙繞過車頭,拉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他剛一上車,車子就衝了出去。
一路上,徐時開得很快。
清冷月色下,大地蒼茫,黑色的車身,宛若幽魅一般。
淩晨四點半。
正在酣睡的梁九被手機鈴聲叫醒。
原本迷蒙的眼神在看到手機屏幕上顯示的名字後,立馬清醒。
他接起電話。
“大門口出去有輛黑色彆克,車鑰匙在客廳的茶幾上。你把車開去老和原來的那個飯館,把鑰匙交給老和就行。”徐時的聲音從手機裡傳了過來。
梁九抬手捏了捏眉心,開口應了下來。
“快去快回,等你回來吃早飯。”徐時又叮囑了一句後,掛了電話。
梁九不由得微微挑眉,收起手機後,迅速起身,洗漱了一下後,就出了門。
徐時說的車,就在距離大門口不遠的地方,那位置正好是個拐角,完美地避開了大門口的監控。
這輛黑色彆克,梁九也認識。揚子最近在月河那邊蹲點,大部分時候都用得這個車。
梁九走過去掃了一眼,車廂裡乾乾淨淨,那麼東西應該就在後備箱裡了。
梁九在後備箱前站了兩秒,還是按耐住了好奇心,沒打開。
莊園距離飯店並不是遠。
沒多久,他就到了。
飯館大院的門口守著兩個三十來歲的男人,一看到車子過來,一人上前查看,一人則轉身進了院子。
上前的人看清開車的是梁九後,立馬堆起了笑。
如今老和手底下那些人,早都被老和叮囑過,看到徐時和他手底下的幾人都老實得很。
梁九剛從車裡下來,老和就從院子裡麵出來了。
梁九對老和素來沒什麼好臉色,見他過來,寒暄都沒一句,伸手就把鑰匙遞了過去:“東西在車裡,徐爺讓我把車留給你。你安排個人,送我回去。”
老和一邊接過鑰匙,一邊立馬應道:“沒問題。”說著,又問:“還沒吃早飯吧?我這裡剛讓人做了,你要不留下一起吃點再走?”
梁九不假顏色地拒絕:“不用了,徐爺說了會等我一道用早飯!”
老和臉上的笑意不由一滯。
這死小子,不過一頓早飯,顯擺個啥!
老和腹誹了兩句後,也懶得再熱臉貼冷屁股,轉頭就安排了一人送梁九回去。梁九剛走,老和就上前打開了那輛黑色彆克的後備箱。
結果,一打開,便有一股難以形容的惡臭撲麵而來。
老和猝不及防之下,被這惡臭衝了一鼻子,一口氣沒跟上,差點沒臭暈過去。忙不迭地逃開了幾步後,又等了好一會兒,才重新靠近了一點,打眼往後備箱裡仔細瞧去。
隻見後備箱裡放了一個黑色裹屍袋。裹屍袋的拉鏈拉得嚴嚴實實,沒留一點縫,可屍臭的味道,卻不是一層裹屍袋就能擋得住的。
老和瞧了兩眼後,還是有點擋不住這味道,招手讓手下上去關了後備箱。
“老大,這裡麵是屍體?”老和手底下的人,大部分手上都不乾淨,對屍臭味,多少還是知道一些的。
老和沒否認,也沒承認,隻是轉頭瞪了他一眼,警告道:“不該問的彆問。知道得多,死得快!”
後者臉色變了變,低了頭不敢再吭聲。
老和卻抬手將車鑰匙遞了過去:“你問問小雷,看看他人到哪了!快到的時候,你把車開過去,把這車交給阿麗瑪的丈夫,順便再提點他一句,這種事還是直接去縣局最好。”
男人心中一陣驚疑不定,可剛被警告過的他,此時卻也不敢再多問。
阿麗瑪的丈夫薩木哈爾是上午八點左右到的陶縣。
八點半,薩木哈爾就開著那輛黑色彆克,到了縣公安局門口。他把車往大門口一橫,剛停下,立馬就有保安上來驅逐。
薩木哈爾毫不理會,直接把車子熄了火,然後也不下車,反手就打開了後備箱。
那股臭味一出來,上前來的那兩個保安立馬就變了臉色。
再接著,便是慌亂。
明其接到電話,跑到樓下的時候,薩木哈爾和他那輛車都已經到了縣局大門裡麵。而當他走到車後麵,看到那個很是眼熟的裹屍袋時,臉色彆提有多微妙了。
敢情他昨晚求爹爹告奶奶地奔波了半晚上,都是在給自己忙活啊!
不過,他到底也是見過風浪的,很快,那些微妙之色就都被一絲不剩地藏了起來,隻剩下凝重。
而等到徐時的名字從薩木哈爾嘴裡出來的時候,明其才剛整理好沒多久的神色,卻不由得再次龜裂。
這家夥……到底在搞什麼鬼?
明其一時想不明白其中的彎彎繞繞,於是猶豫再三後,決定親自帶人上門,問一問。當然,要是那邊不方便,帶回來到局裡問,也不是不可以。
上午十點十三分。
明其帶了七個人,開了三輛警車,嗚嗚啊啊,浩浩蕩蕩地到了莊園門口。
一番周折後,三輛警車先後開進了莊園。
等他們停好車,徐時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明其透過車窗,遙遙望了他一眼。這一眼中,徐時站在廊下的陰影裡,與陽光,不過咫尺之距。可就這咫尺之距,卻讓人看不清他的麵容,更看不清他臉上的神色,不知喜怒哀樂,也不知心思如何。
他就像是從那片陰影裡長出來的一般,如此的融洽,卻又如此的醒目。
“其哥,你不下車嗎?”旁人的聲音,將明其的思緒給拉了回來。他趕緊下了車。
一行人走到跟前,明其剛要開口,卻被徐時搶了先。隻見他目光掃過身前眾人,笑眯眯地開了口:“明警官,許久不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