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房間比秦真真他們那間要小了一半的麵積。
不大的房間,放了兩張桌子。
洪叔的那個保鏢大東,和另一個與他身形差不多,名叫大榮的男人,與徐時,還有秦三帶來的那個手下老木,坐一個桌,洪叔帶來的另外幾人則在另一桌。
烤全羊被推了進來,和洪叔他們那隻不同,這一隻已經分好了兩半。
帶頭的那一半被放到了徐時他們那一桌,另一半放到了另一桌上。
羊一上桌,保鏢大東就接過刀,然後順著脖子,一刀就把羊頭給卸了下來,而後轉頭衝著徐時挑釁道:“這人的頭跟羊的頭其實差不多,隻要找準位置,就一刀的事。”
“看來你對這個挺有研究啊!”徐時似笑非笑地看著他。
大東有些得意,道:“研究談不上,熟能生巧罷了。”
熟能生巧?
熟的是什麼?卸羊頭還是人頭?
徐時低頭拿起茶杯,晃了晃裡麵的茶水,看了一眼後,又放下了。
“那就麻煩幫忙割條腿!”徐時抬眸衝他說道。
大東臉上的得意瞬間僵住,變成怒色。
“要不還是我來吧?”秦三那個手下老木站了起來,想緩和一下此時這不太妙的氣氛。但人家根本沒給他這個麵子,直接喝道:“你坐下。”
老木神色難看了一瞬,但還是忍住了。
他重新坐下後,大東黑著臉給徐時割了一條腿,然後啪地一聲甩在了他麵前的盤子上。羊腿在盤子裡跳了一下,一半落到了盤子外麵。
徐時看了一眼這條羊腿後,抬頭衝大東說道:“不好意思,剛想起來,我這兩天胃不太好,不能吃這些油膩的,真是浪費了你這麼好的刀工了!”
大東臉上的怒氣肉眼可見地聚集,這一刻,徐時隻要再敢說上一兩句不好聽的,他手裡那把用來割羊頭的刀,估計就得要來割他的頭了!
不過,此時還不是動手的時候。徐時適可而止,衝著大東微微笑了一下。
大東臉上的怒色更濃,可終究還是忍住了。
他轉頭又把另一條腿割了下來,往自己的盤子裡一放,就扔了刀,坐下來開吃。
徐時坐在那,拿出了煙,點了一根。
剩下兩人見狀,阿木看看徐時,又看看大東,沒敢動,倒是進門之後就一直沒什麼動靜的大榮起身拿了刀從羊身上割了兩塊肉下來,分了一塊給阿木。
另一桌的人,看到這邊已經在吃起來後,也動了起來,三下五除二,半隻羊上的肉都被割了個乾淨。
屋子裡,隻剩了咀嚼聲。
唯有徐時,連茶都沒碰一口。
煙快抽完時,大東朝徐時這邊看了過來,見他果真一口都不碰,頓時不爽,黑著臉就要說話時,門外突然傳來了汽車引擎聲。
大東一愣,接著也不管徐時了,衝另一桌上的人喊道:“去個人到外麵看一眼,看看是誰來了!”
另一桌上的人聽後,立馬就起來了兩個人,往外走去。
這兩人走出去沒多久,屋外就傳來了吵鬨聲。
大東與大榮相視一眼,大榮起身,招呼了一聲剩下的人,湧出了房間。
此時,隔壁房間裡的幾人也都已經聽到了外麵的動靜。洪叔皺著眉頭吩咐手下出去看一眼。
還沒等人走到門口,飯館‘老板’推開了門,瞄了一眼秦三後,衝著洪叔說道:“二哥,是……三爺的人。”
三爺的人?
洪叔麵露譏笑,轉頭瞧向秦三,問:“三爺這是早有準備啊!不錯啊,年紀大了,終於開始長腦子了啊!”
秦三臉上一陣青一陣紅,聽洪叔說完,咬了咬牙後,試探著動了動腦袋。
“槍收了吧!”洪叔忽然發話。
身後的人聽令收了槍,秦三一直沒什麼血色的臉,終於好看了些許。他恨恨掃了一眼秦真真後,瞧向洪叔,道:“洪叔,你也不用陰陽怪氣。今天這頓鴻門宴,我既然敢來,那肯定也是有所準備的。你要執意想對我動手,那我肯定也是顧不了那麼多,大家索性就鬨個魚死網破,看誰最後命大吧!”說完,他小心打量了一下洪叔臉色變化後,又偷偷瞄了一眼秦真真,見她始終臉色冷淡,眉頭不由一皺,猶豫了一下後,又補了一句:“當然,洪叔要是改了主意,那今日之事,我就當沒發生,咱們今後,還是可以繼續好好合作的!”
洪叔沒理會他,臉上的譏諷也未減半分,沉吟了一下後,抬頭衝著門口站著的飯館‘老板’問道:“來了多少人?”
飯館‘老板’回答:“十七八個吧。”
“幾把槍?”洪叔又問。
飯館‘老板’搖頭:“這個不清楚,目前還沒人掏槍出來。”
洪叔點點頭,接著又問:“現在誰在外麵?大東還是大榮?”
“大榮。”老板回答。
洪叔默了一下後,揮手示意‘老板’先出去:“隔壁房間也顧著點。”
‘老板’點頭。
他走後,秦三有些急了,又道:“洪叔,我知道你們向來看不起我。不過,泥人尚且有三分脾氣,我秦三再沒用,也在這陶縣待了這麼多年。你要殺我可以,但你洪叔也彆想好過。我秦三今天話就放這,我要是死了,你們誰都彆想好過。”
“你急什麼!”洪叔皺眉喝道:“我也沒說,一定要讓你死,這不是在讓你們姐弟倆選嘛!”
秦三臉色一變。
秦真真倒是依舊不動聲色,仿佛什麼都不能讓她觸動。
“秦三,也不是我非要跟你們姐弟倆過不去。隻不過,如今銀縣炸了,龍刀那畜生就算還活著肯定也已經出境了,想再把他弄回來,短時間內肯定是不現實的。可是眼下這事情,得要有個人來頂上,不然zf那邊不好交代。zf那邊要是搞不定,我們塔幫,包括你我在內,誰也彆想好,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如今銀縣這事,跟你們又有脫不開的關係,所以呀,這事,隻能你們倆頂。本來,上麵有些人的意思是讓你們倆一起。不過,塔爺和我都覺得,你們姐弟倆也不容易,兩個一起實在是有些殘忍,所以才最後拍板決定,讓你們倆中留一個,至於留誰,就讓你們自己決定。”洪叔說到這裡,拿起茶杯抿了口茶,潤了潤喉,接著又繼續說道:“這事情沒多少時間可以拖,上麵說了,要是明天天亮之前你們做不了這個決定,那就隻能我們來幫你們做決定了,若真到了這一步,那事情或許就不隻是一個這麼簡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