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卻又有一人上前,舉槍就要砸秦真真。
垂著雙手站在那的秦真真,眼睛一眯,突然扭身,沒等對方反應過來,一手已經抓住了槍把,食指卡進了扳機處,另一手則直接捏住了他的脖子,一用力,對方瞬間氣滯。
同一時間,她又是一腳飛起,身旁剛才趁著給她搜身下手不規矩的那個吉斯人被踹中了肚子,一下就彎成了煮熟的蝦,跪倒在地,連聲音都一時難以發出。
她這一套動作,不到一秒時間,可謂是電光火石,等另外兩個吉斯人反應過來時,那個舉槍的吉斯人已經被卸了槍,在窒息中,眼神逐漸迷離。
兩人看著這場麵,有些悚然,猶豫著不敢上前,頻頻看向朱勁。
朱勁倒是對這場麵沒有任何意外。以他對秦真真的了解,秦真真要真乖乖地隨他們擺布,這才不正常。他似笑非笑地盯著秦真真,道:“真真,你這又是乾什麼呢!你要想見普達,那就乖乖配合,看在往日情分上,我不會讓他們為難你。”
秦真真冷笑一聲:“真真這兩個字,也是你能叫的?老朱,我就跟你挑明了吧,在我們從陶縣出發之前,我就已經安排了一隊人去新市了。在月亮坡的時候,我的人已經給我發來了消息,你那個小女兒今年才四歲吧?長得很可愛,大大的眼睛,水汪汪的,會說話一樣。你說,這麼漂亮的小姑娘,塔爺會不會喜歡?”
朱勁神色瞬間黑如鍋底。怒火與仇恨,從他的眼中迸射而出,化成千刀萬劍,朝著秦真真呼嘯而來。
“秦真真,你他媽怎麼敢?她才四歲!”朱勁怒吼。
秦真真笑了起來:“我當年也才四歲,哦,對了,你當年還沒跟著洪叔呢,可能不知道。不過沒關係,你回頭可以告訴洪叔,當年他的大恩大德,我一日都不敢忘!”
朱勁沉默了下來,可眼神中的凶狠,愈發地實質化。
“你想怎麼樣?”片刻後,他問。
秦真真挑挑眉,道:“很簡單,我要見普達。你帶我過去見他就行。”
朱勁沒動,盯著她看了兩秒後,道:“你把她們怎麼了?”
“也沒怎麼,你女兒不是一直很想去看海嗎?這會兒他們應該已經在海邊了。”秦真真站在那,此刻的她,神色冷漠得就像是一個邪惡女神。
朱勁一時沒接話。
這白狼溝和普通的無人區不太一樣,在這裡,即便是衛星電話,都沒辦法和外界保持聯絡。
秦真真的話,朱勁沒辦法去求證真假,但秦真真有句話確實沒說錯。他女兒確實在前段時間鬨著要去看海。
朱勁不敢冒險。
他跟著洪叔多年,早些年也是腦袋彆在褲腰帶上過日子,根本不敢有孩子。這兩年日子逐漸安穩下來,加上年紀也慢慢大了,他才敢要了一個孩子。雖是個女孩,可他也是放在心尖上疼的。以防萬一,這孩子的存在,就連洪叔都是不知道的。
他不知道秦真真到底是怎麼查到的。但,秦真真言語中透露出來的信息都表明,她應該是早就知道他有個女兒的事了,而且,早就盯著了。
那在此事之前,秦真真盯著他女兒的目的又是什麼呢?
朱勁越想,這心裡就越是凝重。
洪叔是塔爺身邊的老人,雖然如今算是退居二線,隻管著自己手底下那一畝三分地,不怎麼參與塔幫的管理,可對於塔幫,對於塔爺的了解,還是要遠超一般人的。而朱勁跟著洪叔多年,自然也就比龍刀之類的更了解塔幫上層的情況。
比如,他知道塔幫這些年一直以來都有一個幼女培養計劃。
可以說,這三十年來,塔幫一路坐大,並且在西北的地位一直屹立不倒,跟這項計劃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
塔幫一直以來都有拐賣人口的生意,早些年是不管男女,隻要能下手,就都會下手。後來,隨著社會發展,人販子沒那麼好下手了,塔幫就開始專注於拐賣女孩子。上至二三十歲,下至三四歲,甚至有嬰兒。尤其是那些三四歲的年紀,還不記事,長相又不錯的小女孩,是重點關注對象。
這些女孩子被拐來之後,就會被偷運到國外,在國外接受培訓。不僅是身手,還有一些專門伺候人的手段。等到了女孩子開始發育的年紀,十二歲左右,這些女孩子就會被送到一些大人物的床上。這些女孩子,經過多年的培訓,精神和藥物的雙重影響下,基本上一輩子都不可能擺脫塔幫的控製。而這些女孩子跟在那些大人物的身旁,運氣不好的,玩死了也沒人在乎。運氣好的,備受大人物喜歡的,就會逐漸開始影響大人物,為塔幫謀利,幫塔幫傳送消息。當然,也有逐漸失去控製的,但對塔幫來說,這些女孩子即便失去了控製也無所謂,一來,這些女孩子對塔幫的情況,基本可以說是一無所知,她們跟塔幫的聯係,也基本都是單線聯係,二來,她們都活不長。多年的藥物影響下,這些女孩子的壽命基本都活不過三十歲。
秦真真當年也算是其中一員。
不過,秦真真後來又是如何擺脫了那些女孩子既定的命運,走上了一條完全不同的路,朱勁不知道,他也不想知道。他隻知道,自己的女兒,不能走上這樣一條路。
朱勁想到這裡,閉了閉眼,努力壓了壓心頭那些交雜著恐懼的怒火,開口道:“帶你見普達問題不大。不過,有句話,看在我們認識多年的份上,我提醒你一下。你有沒有想過,既然這裡沒有秦三,那為什麼秦三會給你留下白狼溝這個消息!”說罷,他不再看秦真真,揮手示意那兩個吉斯人退開些,然後轉身就往坡下走。
秦真真把手裡攥著的吉斯人推了出去,然後,拔腿跟了上去。
吉斯人的營地裡,大部分人都出了帳篷,在草地上站著,看著朱勁帶著秦真真靠近,全都戒備起來。
朱勁走到營地中,就停下了腳步,衝著某個吉斯人喊了幾句吉斯語。
那人聽完後,往帳篷裡麵去了。
一會兒後,有個身材高瘦的吉斯人從帳篷裡走了出來,走到朱勁對麵,與他用吉斯語對話了幾句後,忽然看向了他後麵的秦真真,開口冒出了一句很是正宗的中文:“久聞秦小姐大名,今天總算是看見了。”
秦真真知道眼前這個高瘦男人就是列姆。但,此人能把中文說得這麼流利,還是讓她驚訝不小。
“聽朱勁說,那個叫徐時的,是你的情人。看來秦小姐挑人的眼光也不怎麼樣嘛?男人要是愛一個女人,怎麼會讓一個女人替他來衝鋒陷陣呢!”列姆一邊說,一邊目光下流地在她身體上逡巡。
秦真真麵無表情,隻問朱勁:“人呢?”
朱勁卻回頭朝著她笑了,道:“我承認你很聰明,也很有成算。不過,到底還是年輕了些。你既然知道這裡聯係不上外麵,那麼我無法求證的同時,你同樣也做不了什麼不是嗎?”
秦真真聞言,心裡微微咯噔了一下,不過她臉上依舊是不動聲色,隻微微眯眼,道:“哦?是嗎?那你想做什麼呢?殺了我?”
朱勁搖搖頭:“殺了你多可惜。”說完,他轉頭問列姆:“普達呢?”
列姆轉頭衝旁邊的一個手下打了個手勢。沒多久,普達就被人從帳篷裡推了出來。他被打得不輕,鼻青眼腫的,嘴角都是血。
普達踉蹌著被人推到了秦真真跟前。
“普達,現在給你個機會,隻要你做到了,我保證你可以完好無損地走出這裡,出去之後,你就跟著我,如何?”朱勁走上前,扶住他,在他耳邊輕聲蠱惑著。
普達垂著頭,像是無力回應一般,沒有吭聲。
朱勁也不在意,笑了笑後,他抬手示意了一下,立馬就有人上前,拿了一根針劑過來。他拿著針劑在眼前看了看後,抬眸看向秦真真:“你自己動手呢?還是我這邊把你打暈了之後再動手?我知道你身手不錯,但雙拳難敵四手,不是嗎?你以為我剛才為什麼會鬆口?”
秦真真看著那針劑,瞳孔微微縮了縮。
這東西,她可不陌生。
“這可是洪叔專門為你準備的。”朱勁忽又說道。
秦真真瞳孔一顫,不過麵上還是穩住了。
“不過,看在你我認識多年的份上,我再給你一個選擇。我們現在的對話,徐時聽不到。你想辦法把徐時從樹林引出來,我可以不給你用藥,也不殺你,如何?”朱勁微微笑著,滿是得意。
秦真真看著周圍的槍口,再看看眼前如豺狼一般盯著她的朱勁和列姆,心不斷地往下沉去。
正如朱勁所說,她還是年輕了一些。她以為自己拿捏住了朱勁的命門,就可以威脅他。殊不知,像他們這種人,實際上骨子裡都是自私到了極點的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