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
熾烈的陽光,已經像是火一般,落在人身上,有種灼燒感。
徐時帶著墨鏡,靠在一輛軍綠色豐田越野的車頭處,看著路對麵從小賣部裡走出來的秦真真,微微眯了眯眼。
秦真真上身穿著一件修身防曬衣,嚴嚴實實,下身一件寬鬆衝鋒褲,腳上一雙尼龍登山靴,行動間,颯颯英姿,讓人有些移不開眼。
片刻,秦真真就到了近前,伸手遞過一瓶水。
徐時接過後,擰開又遞了回去。
秦真真愣了一下後,笑了起來。
“不喝?”徐時問。
“喝!”秦真真笑著答道,而後伸手接過瓶子,灌了幾口後,又遞還給了徐時。徐時拿過後,也喝了幾口。
這時,不遠處傳來汽車聲。
兩人紛紛回頭,隻見一輛黑色越野朝著他們這邊正開過來。
“來了!”秦真真低聲說了一句後,就轉身朝著那輛車迎了了過去。
車子在距離他們的車還有五六米的地方停下。
一個帶著墨鏡,看不出年齡的壯實男子從副駕駛上走了下來。目光遙遙掃過徐時後,落到了秦真真身上。
他往前走了幾步,迎上秦真真,兩人說了幾句後,秦真真轉身朝徐時做了個手勢,然後就跟著那男子朝著那輛黑色越野走去。
徐時看著他們,直到秦真真拉開那輛車後座的車門上車後,才轉身也上了車。
“跟著他們走!”徐時一邊係上安全帶,一邊吩咐開車的普達。
普達嗯了一聲後,啟動了車子。
黑色越野從他們旁邊掠過時,滴了一下喇叭。
普達踩下油門,跟了上去。
十個小時的車程,中間就停了一回,休息了半個小時。
夜裡九點半左右,他們終於到了白狼溝附近,一個叫月亮坡的地方。
過了這月亮坡,就是白狼溝外圍的沼澤地了。
沼澤地裡到處都是危險,夜裡進入實在太冒險。他們需要在這裡休整一夜,等天亮之後再進入。
車停好後,沒人下車,大家都自覺地在車裡休息。
一夜無事。
第二天天色還未大亮的時候,徐時先從車上下來,站在車旁拿了點水搓了把臉後,剛準備活動下身體,忽然前車上下來了個人。
徐時抬頭看去,並非秦真真而是那個之前並未見到全貌的男人。此時的他,沒了那副太陽鏡的遮擋,五官都暴露在徐時的視線中。普普通通的五官,並無出彩之處。不過,眼中精光聚集,顯然是個練家子。
徐時看了一眼就打算收回視線,可對方卻是目標明確地直接衝著他這邊過來了。
“徐時,對吧?”對方先開口。
徐時點頭:“怎麼稱呼?”
“朱勁。你可以叫我老朱。”對方一邊回答,一邊掏出煙盒,抽了一根,朝著徐時甩了過來。
徐時伸手接住,低頭看了一眼這根煙後,開口試探道:“進過這白狼溝?”
老朱眼睛微微一眯,旋即低頭點煙,點著後,含著煙,似笑非笑地說道:“走過兩趟。這白狼溝也就是傳得邪乎,實際上,隻要找到路,就沒什麼危險。”說著,他把火機也給徐時扔了過來。
徐時接過後,正要點煙,老朱忽又說道:“聽說你早幾年的時候,中過一槍,差點沒了一個腰子,是真的嗎?”
這話一出,徐時猛地心頭一驚。
他沒有掩飾心中的驚訝,抬眸看著老朱,詫異問道:“你怎麼知道?”
老朱抽了口煙,笑道:“我有個朋友,正好跟你在同一個軍團當過兵,叫埃姆斯,你聽說過嗎?”
埃姆斯?
徐時此時腦海中,飛速地轉著。
不過眨眼功夫,徐時就皺著眉頭,搖頭道:“沒聽過。他是哪個連的?”
老朱笑著回答:“這個我倒是不清楚。不過,你沒聽過他也正常,他就待了兩年就因傷退役了。”
兩年就因傷退役了?
看來,是未必有這麼個人了。
徐時心頭暗暗鬆了口氣後,淡淡說道:“看來,你們已經把我查了個乾乾淨淨了!”
對於徐時把話說穿,老朱也絲毫不尷尬,繼續笑著說道:“乾乾淨淨肯定是談不上的,還是有很多事情,是我們怎麼也查不到的。比如,你有個女朋友,但這個女的是誰,現在在哪,我們就一直沒查到。”
這已經算是威脅了。
徐時低頭輕笑了一聲:“女朋友嘛,近在眼前啊!”
老朱微愣了一下,意識到徐時指的是誰後,神情微妙的變化了一下,而後跟著輕笑了一聲,道:“也對!”說著,他忽又衝徐時舉了個大拇指,故意壓低了聲音,說了兩個詞:“厲害!佩服!”
徐時眯眼瞧了他一眼後,把目光放到了他身後。
老朱嘴角笑意一滯,接著猛抽了一口煙,吐出後,才轉頭,看到是秦真真後,他低頭示意了一下後,就立馬走開了。
他剛走開,秦真真就過來了。
“聊了什麼?”秦真真一邊問,一邊遞過一個麵包。
徐時接了過來,撕開包裝後,笑了笑,道:“聊女朋友。”
“女朋友?”秦真真挑眉看向他。
徐時撕了一塊麵包塞進嘴巴,而後回頭迎上她的目光:“他說我有個女朋友,他們一直沒查到人在哪。我說,人就在眼前!”
秦真真猛地愣住。
那雙看著他時,總是會亮一些的眼睛裡,此刻明顯有些不應該出現的情緒出現。比如,羞澀,比如,慌亂,又比如,悲傷……
徐時沉沉看著,心頭情緒也如她眼神裡的波動一般,翻起了的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秦真真先收回的目光。
她輕咳著,以掩飾她內心的無措。
徐時也收回目光,默默咀嚼著嘴巴裡這塊滋味有些不太對的麵包。
幾秒後,秦真真先打破尷尬:“老朱進過兩次白狼溝,對裡麵的情況還算比較熟悉。待會進去後,儘量都聽他安排,不要擅自行事。白狼溝裡麵沒有信號,指南針也沒用,一旦走散,就會很危險。”
“好。”徐時一口應下後,又往嘴裡塞了一塊麵包,仿佛隻有嘴巴裡塞滿了,才能不讓心頭的那些漣漪擴散開來,被人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