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時清楚,他這個說法,不會那麼輕易就能取信龍刀的。他也沒有這種奢望,他打這個電話的目的僅僅隻是要讓龍刀從他口中先得知這個事情。
電話裡一直靜默著。
徐時默默等著,也不多做解釋。
像龍刀這樣的人,你話越是多,在他看來,就越是顯得可疑。
良久之後,才終於再度傳來龍刀的聲音:“把貝叔屍體帶回來。”
“好!”徐時應下後,龍刀就掛了電話。
徐時放下衛星電話,抬眼觀察了一下四周,確定除了狼之外沒有其他活物,尤其是人之後,轉頭望向了後座那個箱子。
對於這個箱子的某些猜測,從徐時看到良井平一他們那行人的時候就有了。此刻,他想驗證一下。
他轉身爬到了後座,而後拿住那個箱子顛了顛。箱子很重,他拎起來的時候,裡麵明顯有重物滑動的聲音。而且,聽聲音,重物的體積不小,數量不多,大約隻有一個。
也就是說,裡麵是一個體積不小的重物。重點是一個。
徐時心中已經有數了。
他放下箱子,又重新爬回了駕駛位,拿出車鑰匙,試著啟動了一下車子,車子發動機抖動了幾下後,就沒了動靜。
這結果倒是和他的猜測有些不一樣,不過也不算太意外。
他們既然要做戲,那麼做全套也是有可能的。
隻是仔細回想當初貝叔懷疑徐時在車子上做手腳,聽到徐時辯解的那番話後露出的神情,卻又讓人有些奇怪。當初貝叔那反應,不像是早知道車子會壞一樣。
不過此時也不是細想這些的時候,徐時拔了車鑰匙後,觀察了一下窗外那些西北狼的位置後,再次下了車。
此時時間七點三十七分,天色已經大亮,東麵開始泛紅。
此時距離他們車子拋錨已經過去了四十多分鐘了。如果夏哈普他們接到電話後就開始掉頭來找他們的話,那這會兒差不多該到了。
但他們還沒出現。
徐時慢步到了貝叔屍體旁。
現在雖然已經進入四月,但荒原上的清晨,溫度還是很低,貝叔的屍體已經開始出現僵硬。
徐時蹲下身重新在屍體上翻找了一遍,把有用的東西都收起來之後,就扛起他的屍體回到了車邊,然後打開後座,將其塞了進去。
剛塞好,忽然一聲幽長的狼嘯從遠處傳來。
徐時回頭,隻見周圍盤桓的那些西北狼頓如潮水一般迅速退去,不多時,就都消失在了茫茫荒原之上。
沒了這些西北狼環伺在周圍,徐時的壓力一下子就小了不少,原本有些壓抑的心情頓覺都好了不少。
清晨空氣冷冽,他深吸了一口後,望向東邊開始泛白的天空,微微扯開了一抹笑容。
片刻後,徐時鎖好車,轉頭朝著之前良井平一倒下的位置奔跑而去。
狼群已經離開,就算他們帶走了良井平一的屍體,那把槍說不定會留下。那把槍不錯,如果他能拿到這把槍,以後說不定就能派上大用場。
徐時很快就到了之前良井平一倒下的位置,不過良井平一的屍體已經不見蹤影,那把槍也沒留下,地上隻剩下幾塊不大的血跡。
他在周圍找了找,倒是沒一會就有了意外收獲。良井平一被帶走時,應該是剛死的緣故,所以屍體還在流血,西北狼拖行屍體的過程中,在地麵上留下了一些血跡。徐時順著血跡,沒走多遠,就看到了已經被啃咬得不成樣子的良井平一,那把槍也還掛在他身上。
徐時取下槍後,又在良井平一的身上翻找了一會,找到了半盒子彈和一個手機。他將子彈收好,又把手機放在地上拿石頭砸得粉碎,接著起身拖起良井平一的屍體就往更遠處走去。
大概走了百來米遠,徐時停了下來。荒原泥土堅硬,挖坑並不容易。不過,徐時也沒這個打算,他在附近隨便找了一棵大一點的梭梭樹,將其扔到了樹下後,就開始研究那把槍。
這把槍大概七八十公分長,拎著不算重,和標準的狙擊槍比起來,這把槍要短好些,重量上也要輕很多。
徐時粗略研究了下後,就開始拆槍。雖然他沒有用過狙擊槍,但拆起來並不難。沒多大功夫,這槍就成了一堆零件。徐時本想脫自己的衣服,但想了想,還是從良井平一的屍體身上扯了一些布塊下來,將這些零件分成三包包好後,就帶著它們又往更遠處走去。
大概走出了五十來米遠之後,徐時停了下來,找了一個沒什麼特色的地方,拿匕首挖了個坑之後,將這三包東西全部放了進去埋好。
接著,他又拿出之前在貝叔身上找到的經緯儀,記下了經緯度後,徐時才開始往車子那邊走。
差不多距離車子還有七八十米遠的時候,遠處終於有車子來了。
此時時間八點半。太陽早已躍出地平線。金燦燦的陽光灑在起伏的荒原上,仿佛一層金色幕布,全然遮住了這裡留下的那些血腥。
徐時在一叢梭梭樹後麵蹲了下來,沒有再靠近。
他默默看著那輛車開到貝叔的車旁停下,然後副駕駛有人下車,貼到貝叔的車窗上查看車裡的情況,接著便是驚慌。
很快,駕駛座上也有人下車。
隔著距離有點遠,徐時看不清兩人的樣子,不過看身形,不太像是他見過的。
徐時繼續等著,這兩人,一個開始打電話,一個則留意著周圍。
很快,打電話的那個人應該彙報完了情況,掛了電話,而後招呼了一聲另外一人,兩人先後上了車,接著開始開著車在周圍轉了起來,顯然是想找徐時。
這倒是個聰明辦法。
這裡是荒原,除了梭梭樹之外,基本沒有其他植物,更沒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他們遲早會發現徐時。
想到這裡,徐時直接就從梭梭樹後麵站了出來,還抬起手衝著車子揮了揮手,像是打招呼一般,好像根本不知道他們來者不善一樣。
車子裡的人很快就留意到了他,接著就調整方向,朝著他這邊衝了過來。對方幾乎把油門踩到了底,車子的引擎發出轟鳴聲,車速越來越快,對方卻絲毫沒有要減速的意思,一副想直接撞死他的架勢。
徐時卻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仿佛根本沒有察覺到對方的企圖。直到車子到了身前近十米的位置,他才猛地往旁邊閃去。
越野車帶著勁風擦著他的身子呼嘯而去,卻又在不遠處掉頭再次朝著他衝了過來。
徐時想也不想,掉頭就往貝叔的車子跑。他子彈不多,不想浪費。而且,這車子他還要用,自然也不能打壞掉。所以想解決裡麵的人,得讓他們先把速度慢下來,然後開窗。
兩條腿自然是跑不過越野車,但對方想撞到他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一番折騰之後,徐時還是跑到了貝叔的車旁。有了貝叔的車做掩體,徐時躲避起來,就更方便了。
雙方僵持了一段時間後,對方大概也清楚想要靠車子來撞死他應該是不現實了。於是,車內的人搖下了車窗,掏出了手槍,開始瞄準。
徐時等的就是這一刻。
他的動作很快,快到了在對方的眼中,那動作都成了一個殘影,根本還沒來得及看清,就聽到了砰地一聲槍響。
車上的人為了瞄準徐時而放慢了車速,卻給了徐時方便。副駕駛上的人直接爆頭,司機受到驚嚇,握著方向盤的手一抖,車子直接撞上了貝叔的車。好在,速度不快,撞的並不是很嚴重,還能開。
徐時暗自鬆了口氣後,也趁著車內的人一時手忙腳亂,直接箭步衝了過去,伸手一把扒住了副駕駛的車門,一抬手,槍口便對準了另一人的腦袋。
那人身子一抖,原本正準備摸槍的手,頓時僵住。
“熄火,把鑰匙拔了從你那邊窗戶裡扔出去。”徐時冷靜開口。
那人又抖了兩下,才顫顫巍巍地抖著手按著徐時的吩咐,把車子熄了火,拔了鑰匙,然後搖下車窗,把鑰匙扔了出去。
這一切做好後,徐時又命令道:“槍呢?”
對方猶豫了一下後,還是聽話地把槍從腰後掏了出來。
“扔出去!”徐時又道。
對方照做了。
接著徐時又讓對方把車子解鎖。
對方有些遲疑。
徐時說道:“我殺了你,也能解鎖。”對方一聽這話,目光情不自禁地就往旁邊副駕上被爆了頭那個人看了一眼,那人還睜著眼,滿臉的不可置信之色。
司機立馬收回了目光,而後聽話地把車子解了鎖。
徐時伸手把副駕上那人手裡的槍收了起來,接著往後退了兩步。
“把副駕清理乾淨。”徐時又道。
司機有些掙紮,但奈何槍口就在那裡,黑洞洞地對著他,讓他生不出任何反抗的勇氣。對同伴屍體的恐懼,到底還是被槍口的威脅給壓下了。
磕磕絆絆終於把屍體推下車後,司機已是一身冷汗。
徐時上了車,接著一個手刀砍在對方的脖子裡,讓其暈了過去。接著,又繞到駕駛室那邊,將其拖了下來,尋了些東西把他手腳全部綁好,又塞住了嘴巴後,才把他塞到了後備箱中。
做完這些,徐時又把貝叔的車打開,把裡麵貝叔的屍體給搬到了這輛車上,然後才駕著這車,離開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