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哈普掀眼往老三看去:“呦,三哥也來了啊!”
這一聲三哥叫得老三整個人都抖了一下。
屋子裡的人,應該都認得老三,聽得夏哈普這一句三哥後,紛紛都笑了起來,有人譏諷道:“看來老三現在出息了呀,都敢讓夏哥叫哥了!”
老三站在那臉上一時青一時紅,羞憤難堪,卻又不敢掉頭離開。
這時,徐時開了口:“站那乾什麼!搬個凳子坐!”
老三哪裡敢坐。
此時這房間裡,看似人人都坐著,實際上卻已經是一觸即發的局麵,隨時都可能有人要暴起打人。
可偏偏徐時坐在那裡,坦然得很,甚至還拿出煙點了一根。
“喂,你他媽到底想乾什麼!”離徐時最近的一個男人耐不住了,衝著徐時喊了一句。
徐時卻不理他,隻盯著夏哈普,道:“夏哥說說,我是來乾什麼的!”
那人也轉頭看向夏哈普,喊了一聲夏哥,那架勢,隻要夏哈普一點頭,他就能把手邊的酒瓶子砸到徐時腦袋上去。
夏哈普沒理他,眯眼與徐時對視了一會後,忽然鬆手把身旁的女人推開了,而後擺手示意他們都出去。
那幾人不太想走,夏哈普淡淡一笑,道:“沒事,你們先出去。”
那些人走時每個人都盯了徐時一眼。老三也想趁機溜出去,還沒扭過身呢,就被夏哈普叫住了:“老三,坐吧!”
老三僵硬了一下後,訕訕笑著,挑了一個遠離兩人的位置拘謹地坐了下來。
他剛坐下,塔西回來了。
“王哥,菜已經點好了。我還要了一瓶酒,您看,要開嗎?”塔西帶來的是這邊特有的一種酒,度數很高。
徐時瞧了一眼,點頭道:“開吧,給夏哥和老三都倒上。”
塔西動作麻利地拿了杯子,給二人都倒了一杯酒,擺到了他們麵前。而後,又回到徐時身後挺直了身子站在那,像個保鏢。
徐時跟前沒有酒。
塔西是個聰明的。
徐時笑了一下,接著抬眸看向夏哈普,道:“不喝一口?”
夏哈普一動不動。
老三猶猶豫豫地拿起酒杯,看了一眼夏哈普後,又遲疑著放了回去。
房間裡靜默了一會後,徐時無奈一笑,接著起身站了起來,轉頭招呼了一聲塔西後,就拔腿往外走去。
老三見他要走,立馬也站了起來,可此時若是跟著出去,顯得他像是已經是徐時的人了,不由得又躊躇起來。
徐時走到門口時停了下來,回頭看向夏哈普,問道:“夏哈普,對嗎?”
夏哈普盯著他,沒說話。
徐時笑了笑:“咱們來日方長!”
說罷,徑直出了門。
之前跟夏哈普一起吃飯的那些人都站在門外的走廊裡,此時看到徐時跟塔西出來,紛紛盯住了二人。那眼神,凶得很。
塔西多少還是有些心慌的,可徐時就在身前,想著他之前說過的那句‘我不喜歡慫包’,他愣是挺直了腰板,根本不敢露出絲毫的怯懦。
兩人走了沒幾步,那些人就動了,幾個人將並不寬敞的走廊堵了個嚴嚴實實。
為首的是個染著黃發的男子,一臉不屑地盯著徐時,嘿了一聲:“怎麼這麼快就走了?不是說要吃飯嗎?菜都還沒上,急著走乾什麼!”
塔西看了一眼徐時,咬著牙就想上前,被徐時伸手攔住了。
他掃了一眼眼前這幾人,最後才將目光落在那黃毛的臉上,道:“想動手?”
黃毛剛要說話,夏哈普從身後的包廂裡走了出來,站在門口處,衝著黃毛喊了一聲:“塗,讓他們走。”
黃毛有些不甘心,惡狠狠地盯了徐時一眼後,才帶著人讓到了一邊。
徐時回頭看向夏哈普,道:“教得不錯!”說罷,扭頭領著塔西就從這幾人麵前施施然離開了。
他們剛走遠,黃毛就快步走到夏哈普跟前,問道:“老大,要不我帶幾個人去蹲他幾次?這種人就是欠揍,揍幾次,他就老實了!”
夏哈普瞧向他,道:“這人身手不錯,你們未必能討得了好!”
“身手再好也怕菜刀!再說了,他就一個人,我多帶幾個人,還怕搞不死他?”黃毛不以為意。
夏哈普搖搖頭:“畢竟是刀哥親自招進來的人,不看僧麵看佛麵,鬨太過了,刀哥那裡不好交代。”
黃毛聞言,隻好作罷。
這時,夏哈普忽地轉頭衝著屋裡正不知該走還是該留的老三招了招手。
老三見狀,連忙走了過來,賠著笑,討好道:“夏哥有吩咐?”
“你今天晚上帶幾個人去找一下塔西,幫他醒醒腦子!”夏哈普盯著他說道。
老三一聽,臉上的笑一下子就垮了。
敲打一個塔西對他來說倒是不難,可今天這場景誰看不出來如今塔西已經算是徐時的人了。他此時去敲打塔西,那不就是擺明了要跟徐時過不去嘛!
那徐時的手段,他可是領教過的。況且,如今刀哥那邊的態度明顯還是看重徐時的,他這個時候去得罪徐時,根本不明智。
可偏偏眼前這人,他也得罪不起。
夏哈普跟著龍刀的時間不比他短,再加上夏哈普自己能力強,在龍刀那裡的地位可要比他這個靠和龍刀的舊日情分才能在阿縣狐假虎威的高得多。
老三進退兩難,心裡罵人的話已經說上了一籮筐,可臉上卻依舊不敢露出絲毫,隻敢含糊說道:“我晚點安排一下吧!”
“安排什麼?”夏哈普卻沒想讓他就這麼輕易糊弄過去。
老三恨得咬牙切齒,索性也豁出去了,看著夏哈普就說道:“夏哥,我不是不願意。隻不過吧這王遠下手黑得很,我實在是怕了。要不這事,你還是讓塗去做?他手底下的人身手都不錯,不像我手底下那些,都是些廢物,全部叫一起,都不夠王遠一個手打的!”
夏哈普眯了眯眼睛:“我讓你去找塔西,沒讓你去找王遠,你怕什麼!”
“這塔西如今算是王遠的人了,我找塔西跟找王遠有啥區彆。我也不瞞你,這王遠今天還威脅我要搞我兒子,我實在是不敢!您還是另外找人吧!”說著,老三就想從門裡出來。
黃毛往門口一站,直接給他攔住了。
“老三,你現在是真出息了!我們老大的話你都敢不聽了!”黃毛冷笑道:“難道你覺得王遠能搞你兒子,我們不行?”
老三的臉一下子就白了。
接著,他就崩潰了:“不是,你們之間的矛盾,非要拉上我乾嘛!夏哥,我沒得罪你吧?今天他約你們去安和飯店的事,我是不是向著你們了。你們說不去,我也沒跟他說,讓他白等了一通,夠意思了吧!塔西這事,你乾嘛非得讓我去!我們好歹也一起在刀哥手底下做事這麼多年了,你放過我不行嗎?”
夏哈普笑了,接著抬手一拍黃毛的肩膀,道:“行了,看你把老三給嚇的,還不趕緊給他道歉?”
黃毛聞言撇了下嘴,又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衝著老三來了句:“對不住!嚇到你了!”說著,往旁邊走了一步,讓開了門。
“行了,走吧!”夏哈普道。
老三見狀,如蒙大赦,原本青白的臉上頓時又恢複了血色,嘿嘿笑著謝過了夏哈普後,忙不迭地就要走。
豈料,他這步子剛邁出去,旁邊黃毛突然一步上前,抬手就是一拳砸到了他的麵門上,直接將他整個人砸得往後踉蹌了好幾步,又重新退回了屋內。還沒等他那被砸懵的腦袋回過神,包廂的門已經被關上,黃毛領著兩個人已經到了他身前,拳腳隨即落下。
夏哈普站在門外,點起了一根煙,慘叫聲響了幾下後就沒了。
沒多久,門重新被打開。
夏哈普往裡瞧了一眼,嘖了一聲,道:“怎麼都打在臉上了?這還怎麼讓他見人?”
黃毛拿著塊毛巾擦著手背上的血漬,回道:“就這慫樣還見什麼人!要我是他,早躲家裡不出來了!”
“行了,好歹也是認識一場,送他去醫院吧。”夏哈普說道。
黃毛撇撇嘴,接著轉身吩咐另外兩人,將裡麵躺在地上縮成一團的老三給架了起來,拖了出去。
他們走後,夏哈普等人也準備離開。
不料,幾人走到大堂剛要離開的時候,一個服務員追了過來。
“先生,你們還沒結賬!”
夏哈普等人一愣,等到反應過來後,一眾人都黑了臉。
“誰點的菜你們找誰結賬,找我們乾嘛!”其中一人怒聲喝道。
服務員臉色為難,卻堅定得很。
夏哈普微微吸了口氣,而後攔住了準備擼袖子打架的手下,抬眼看向服務生,問道:“多少錢?”
服務員回答:“四千六百八!”
這就是一家尋常小飯店,平常他們來這裡聚個餐,不算酒水,一桌菜也就一千來塊錢。算上酒水,一般都不會超過兩千。此時聽得服務員報出這個數字,眾人不由得都微微瞪大了眼。
剛剛那個準備擼袖子打架的男子,更是高聲喊了出來:“你他娘的訛我們呢?四千六百八,點的啥?海參鮑魚還是魚翅燕窩?你們店有這些東西嗎?再說了,你們菜上了嗎就敢要錢!”
服務員低著頭,一副不敢解釋,但你們必須得給錢的樣子。
夏哈普心頭已是怒火叢生,但為了這點錢跟飯店吵架,太丟份。於是,伸手拉住了手下,然後轉頭示意黃毛留下付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