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家五人前往學校,文靜和文欣懷著對新學校的好奇與期待走在前麵。鄧秀珍牽著文煜的手和覃彥林並排走在後麵。
學校門口簡直是人山人海,幾人從人群穿過,前往會議室。昨天辦事員交代了,新生今天先到會議室登記辦手續,然後各班班主任領走自己班上的新生。
覃彥林一家人來得早,沒想到比他們早的大有人在,會議室門口已經擠滿了人。
直到八點半,才開始辦手續,覃彥林把三個孩子的手續都辦完,已經是九點多。等到孩子被老師領走,就十點半了。
兩人計劃著去二婆那裡問問買門麵的事,再買菜回去做飯吃。剛走到門口,卻看到一個熟悉的麵孔一一袁啟文。
幸好袁啟文偏頭跟人說著話,沒往這邊看。
但卻是朝著這邊來的。
兩人四顧一看,會議室有兩扇門,一扇門工作人員剛關上,正上鎖,等他們過去了,隻怕已經鎖上,而袁啟文也該走進來了。
另外一扇門就是他們正準備出去的門,而袁啟文正走過來。
走是走不了了,但不走,讓袁啟文看到就麻煩了。
兩人快速往牆邊退去,躲進了一間堆著雜物的房間,趕緊關上門,聽著外麵的動靜。
想著袁啟文可能是來看新生入學,現在孩子都被老師領走了,那他們應該很快就會走。
哪知道,他們不僅沒走,反而正兒八經地開起了會。
會議內容是討論學校昨天發生的一件事:有個學生調皮搗蛋,不做作業,被老師打了手板心。用的竟然是以前常用的那種竹戒尺,把孩子的手打的通紅,昨晚回家時不僅有紅痕,孩子還一直喊疼。
家長當即就憤怒了,立即打電話到學校領導,要個說法。
今天上午又告到教育局,說那老師虐待學生,必須嚴懲,否則他會告到市裡!
於是局裡派了袁啟文他們來處理。
很快,參會的人形成了兩種觀點,一種認為這個老師沒有錯,大家都讀過三字經,三字經裡就有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老師教育孩子,應該嚴厲,若是對那些頑劣,完全說不聽的孩子,打手板心都不行,那這孩子怎麼教育?
一種是說孩子是祖國的未來,是家長的心頭肉,打人家的孩子,人家肯定會有想法,將心比心,如果你的孩子挨打,你會不會心疼?作為老師,我們不能粗暴對待孩子,要懷著慈愛的心去感化孩子,要溫言細語去說服孩子。
還有人說,孩子也是人,也有人權,打孩子是侵犯孩子的人權。
會議開了個把小時,兩種觀點依然沒有統一。
而覃彥林和鄧秀珍的想法卻一致:小時候我們在學校犯錯,不都打手板麼?就是打腫了,回家都不敢說,不然爸媽知道了會再揍一頓。
怎麼現在還需要討論了?還要處理老師,那是想自己的孩子往後沒人管?想讓自己的孩子飛天?
學校的處理跟他們沒關係,他們現在要做的是趕緊買菜回家做飯,因為孩子們很快就放學了。
可是會議結束,其他人走了,袁啟文和一個人留了下來,兩人小聲嘀嘀咕咕也聽不清在說些什麼,就聽到說什麼老頭。
好不容易等人都走乾淨了,覃彥林和鄧秀珍趕快出來,躲躲藏藏往校門口跑去,生怕遇見袁啟文。
“嗨,你們怎麼在這裡呀?”剛出校門不遠有人拍了一下鄧秀珍的肩膀。
鄧秀珍嚇了一跳,生怕是袁啟文,回頭一看發現是帶覃文煜回家的劉小珍,那就是自己的恩人啊!她熱情地打著招呼,並大聲招呼覃彥林過來。
覃彥林過來看到宋慶華和劉小珍很是激動,連聲說著謝謝。
兩人擺手說沒關係。又問起覃彥林和鄧秀珍怎麼在這裡。
覃彥林將自己全家搬到城裡,孩子們也轉到三小的事情夠告訴了他們。
得知他們也是出來買菜的,覃彥林熱情地邀請他們到家裡吃飯。
兩人沒有多推辭,卻自己出錢買了幾個菜,提著一起去覃彥林家,說難得做飯,搭個夥蠻好。
幾個孩子很快就回來了,宋慶華和劉小珍看到覃文煜親熱地打招呼,文煜跟他們也很親近。
鄧秀珍和劉小珍兩人做飯,還有覃彥林和宋慶華幫忙,飯很快就做好了。
人多,飯菜豐盛,覃彥林還去買了酒。
孩子們吃好後去休息,覃彥林和宋慶華還在喝著酒,劉小珍和鄧秀珍陪著說話,幾人是越聊越投機,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
特彆是覃彥林和鄧秀珍說起不想打工,想自己做生意的打算,宋慶華拍手讚同,站起來大聲說:“我是沒有本錢,要是有本錢,我就買個門店自己做生意。”
“現在有很多廠子開始垮了,那生意不好做吧?”鄧秀珍記起上一世的下崗潮好像是從93年開始的,而接下來,下崗是一發不可收拾。
“偷偷跟你們說啊,我得到了消息,這垮廠子還隻是個開始,接下來會有更多的廠子垮,彆說那些小的,就連那些大的國企什麼的都會垮,以前那些安安穩穩月月拿工資的人馬上就會哭都哭不出來了。”宋慶華喝了一口酒,滋溜了一下接著說:“你們啊,要做生意就趁早,彆等人家都下崗了,想做生意的人多起來,你再開始就晚了。”
“可是大家都下崗了,都沒有收入沒有錢了,做生意誰來買呀?”覃彥林喝酒上臉,臉上已經紅了,人也有醉意,但腦子還清醒。
“這個還真不礙事,不說高消費的從來就不是那些種田的農民,也不是那些上班拿工資的工人,至於什麼人,你自己悟。
我就說那些沒什麼收入的農民和工人,他們還不是要買東西?嗬嗬嗬”宋慶華笑著拿起酒杯向覃彥林揚了揚。
覃彥林跟他碰一下杯說:“那你覺得做什麼生意好?”
“這個嘛,做什麼生意都可以,就比如我賣點小吃,那也能掙錢,隻是掙得少;再比如巷子口那些賣衣服賣小商品的,哪一個不掙錢?再看那些賣大件的,賺大錢啊!不過……”宋慶華停下又跟覃彥林乾了一下。
鄧秀珍聽得很認真,她覺得這個宋慶華還真有些路子,畢竟那時候一般的人根本就不會知道接下來會出現下崗潮,一下那麼多人下崗。不僅信息這一點早又真,在思路上宋慶華也很有見解。
“不過什麼呀?宋哥你可得提點提點我。”覃彥林舉杯再敬宋慶華。
“你可彆想多了,我這人對朋友不藏私,我是說不管做哪一門生意,都還是要買個門店做,不然呐,就隻能擺攤,擺攤能做多大的生意?而且天氣一變就不能做,就像我們,今天有小雨,我們就隻能收攤,不然淋一身濕。
租門店吧,那租金貴,你還不知道彆人什麼時候要漲價,不僅賺的錢要拿出去一部分,還要擔心彆人漲價,或者彆人不租給你。”宋慶華解釋道。
“那你知不知道哪兒有門店買?”覃彥林問。
“你想買門店?”宋慶華頓住,睜大眼睛看著覃彥林。
“剛聽了宋哥的話,覺得你說得對,做生意買個門店還是穩妥些。”
“門店可不便宜,我都打聽好多回了,可惜沒錢,最後都放棄了。”宋慶華搖頭歎氣,感歎命不如人,把握不住發財的機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