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過分了,怎麼能這樣呢?都不調查清楚,就公然登報,有毛病吧。”李素雲氣得渾身直哆嗦。
這條社會新聞在報紙的最角落裡,比手掌心還小。
但上頭的標題十分醒目:h同誌的真實身份。
內容是a楊維的妹妹楊嬌嬌,也是h胡藕花曾經的小姑子,親自去報社揭穿胡藕花騙男人的把戲,以及她靠臉吃飯的經曆。
小小的篇幅,簡單的文字。
字字誅心。
楊嬌嬌還向報社透露了胡藕花借住的家屬院……瞬間吸引大量拉著“打破鞋”大旗的民眾,一窩蜂湧向常家。
“怎麼辦呐?外麵堵滿了人,他們提著潲水桶,糞桶就等著咱出去呢。”李素雲急得團團轉。
常奶奶用力拍桌子,瞪眼道:“怎麼能不講理呢,這位楊家的女同誌張嘴就來,會害死人的。”
常安寧疑惑道:“咦,媽媽,姐姐,這個楊維是不是上次被抓的男人?他不是犯下流氓罪嗎?”
他們還在場呢。
李素雲一開始還沒往這上頭想,兒子一提,頓時拍了大腿,怒道:“可不就是,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個門,哥哥那種貨色,這楊嬌嬌也不是個東西。”
罵歸罵。
但這都解決不了眼下的燃眉之急呀。
軍區大院陸家。
楊嬌嬌猛地撕爛報紙,氣得直跺腳:“這什麼狗屁東西,我說了,要大篇幅刊登,這比豆腐塊還小呢。”
而且通篇沒寫陸越棠的名字。
對他倆的婚約,那更是隻字不提呀。
她還想借此機會逼婚。
竹籃打水一場空。
趙明慧心裡很痛快,但嘴上還是安慰她:“嬌嬌,好歹懲治了胡藕花,讓她這樣攀龍附鳳的女人再沒法子靠臉吃飯了。”
“也對。”
楊嬌嬌又高興了。
現在外頭鬨得多轟轟烈烈呀。
以這樣的趨勢,胡藕花隻怕會被京都大學開除吧,到時候灰溜溜地返回寧城,看她還有什麼臉見胡大全。
這就是得罪楊家的報應!
現在就隻剩下長得跟胡婧笙一樣討厭的宋貝貝……
“陸團長怎麼一直沒回家呢?”趙明慧狀似無心地問了一句。
“他去外地出任務了。”
楊嬌嬌一臉不悅地喝汽水兒。
昨晚,顧宛如跟她說這事兒,她還抱怨了幾句。
趙明慧見沒機會在陸越棠跟前表現,瞬間失去了陪楊嬌嬌這蠢豬的興趣,便假意單位還有事兒離開了。
自從炮火從電台轉移到報社,台長特彆誇獎了她,說她的節目現在是最火的,甚至超越了徐敏冬。
這讓她心中挺得意的。
一回電台,她就被徐敏冬半路攔住了。
“你是不是挺得意的,可彆忘了,這件事兒是我告訴你的,你都沒向台長推薦我半分,想獨攬功勞嗎?”徐敏冬冷笑道。
趙明慧還真有這意思。
她看向平日驕傲的像孔雀的徐敏冬,沒好氣道:“你告訴我的又怎樣,這件事是通過我的嘴說出去的,現在所有人隻認我,台長說了,接下來會升我去主頻道。”
“你——”
徐敏冬氣笑了。
平日裡見到她張嘴就“冬姐”“冬姐”地叫,原來是一條毒蛇呀。
不過,她早有防備。
“你可以囂張,但也就這麼多了,我不會再幫你。”說完,她轉身就走了。
趙明慧不明所以。
但也沒放在心上。
直到胡藕花穿著一身破爛的病號服,站在她麵前時,她張著嘴結結巴巴道:“你,你是怎麼出來的?”
不是說早有民眾堵在常家的家屬院外頭嗎?
不應該呀。
胡藕花冷笑:“怎麼,很意外嗎?”
報社刊登了她的姓名,又沒貼出她的登記照。
她又不是大明星。
臉花點,頭發散亂點,衣服破點,她不就從一群大媽大嬸身邊,大大方方走出大門了嗎……
“你想乾什麼?”趙明慧緊張道,“曝光你的是楊嬌嬌和報社,跟我們可沒有任何關係,我全程沒點你的名。”
胡藕花抹了灰的臉,眼睛特彆亮。
她盯死趙明慧:“你沒看見報紙上全程沒點破楊嬌嬌的身份?報社也在明哲保身,又不想錯過這波熱度,讓報紙大賣。”
“那,那又怎樣?”
“那就是,隻要我捅破楊嬌嬌哥哥楊維犯了流氓罪,公然掀女同誌的衣服,你覺得像這樣的人,他妹妹說的話可靠嗎?”胡藕花揶揄道。
趙明慧求之不得呢。
這樣一來,楊嬌嬌的名聲敗壞了,陸家還會要這樣的兒媳婦嗎?
到時候連她都有機會。
“這幾天你應該沒少找楊嬌嬌,陸家那麼喜歡楊嬌嬌,連她哥哥犯下大罪,都寧願保她,你難道不清楚她在陸家人心中的地位?”
胡藕花眼角瞥見一抹皮鞋的黑,語氣更篤定了。
“你,你到底想說什麼?”趙明慧有點慌。
是啊。
以楊嬌嬌這樣愚蠢,醜陋甚至粗俗不堪的人,顧宛如一直待她比親閨女還好,看得誰不羨慕。
她一直以為是陸越棠單方麵的喜歡……難道另有隱情?
“嗬嗬,楊嬌嬌自然是有把柄在手的,她出事,陸家會大力保她,可報社不清楚,大眾不清楚,連你這個好姐妹竟然敢也瞧不起她。”
“我不介意魚死網破。”
說完,胡藕花就一副壯士斷腕的姿態,朝大門口走去。
“等等——”
台長喊住了她。
趙明慧慌亂地喊:台長。
“蠢貨!”
王台長恨不得一耳光扇過去。
他連忙出聲阻止胡藕花:“這位胡同誌,有話好好說,彆衝動,千萬彆衝動。”
這時,胡藕花轉過身來。
她攏了攏耳鬢的黑發,掃向身前的王台長,幽幽道:“這位應該是台裡的領導吧,我有兩個要求,第一,追查爆我黑料的真凶。第二,我要電台在八點檔公開向我道歉。”
“胡藕花,你以為你誰啊,用什麼態度跟我們台長說話!”
趙明慧怒不可遏。
但被胡藕花徹底忽視了。
“台長,當時這位趙明慧同誌爆料中漏洞百出,很明顯與報紙刊登的內容不同,也就是說向她傳達故事的另有其人。”
當然,胡藕花也說得很清楚。
這種道聽途說的流言蜚語,電台竟然挑唆民意,製造社會混亂,給京市的治安帶來很多的隱患。
大不了,她選擇報警,並將誹謗她的播音員趙明慧告上法院。
一番話說得條理清晰,句句占理,直到此刻,長期混在官場的台長才敏銳地抓住整件事的要害,頓時冷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