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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府七尊者,三十六辰星,其中三十一位已經被顧春秋殺死,剩下的五位全部都是大修行者。
此時此刻,總共十二位大修行者全都聚集在川白渡。
這裡是冥府與異教之間聯絡的地方,距離聖朝很遠,甚至距離無儘平原都很遠,反倒是距離北海更近一些,如今收割在即,冥府和異教本就該在這件事情上聯手。
收割也不是盲目開始的,而是必須要先確定一個地方,然後以此為起點,波及擴散到全世界。
而且殺人這種事情聽起來很容易,做起來其實並不容易,哪裡的人容易殺,哪裡的人不容易殺,要和哪個勢力聯手,又有哪個勢力是需要覆滅的,太多太多的東西需要考量。
冥府創立的宗旨,就是為了去做一些聖朝不太方便去做的事情。
川白渡除了冥府的十二位大修行者之外,還有三位異教的大修行者,他們已經在這裡商議了許久,對於異教來說,冥府代表著俞眉。
而俞眉又代表著皇後,換句話說,這裡的冥府,也代表著聖朝以後的態度。
在這場收割當中,聖朝將會扮演什麼樣的角色,將會死多少人,又會遇到哪些阻礙,有什麼勢力是需要監視和清除的,這些都在討論的範圍裡。
所以這需要很長很多的時間去細究。
而冥府又是否能對異教完全信任呢?
異教又是否能夠完全信任冥府?
這些問題都需要雙方在這些天的談判之中去慢慢思考揭開,好在,過程還算順利。
“看樣子你們好像快要討論出結果了。”
川白渡顧名思義是一個渡口,連接著北海的支流,常年會起大霧,此時此刻,水麵上飄了一艘小船。
驟然出現的聲音令得在場十五位大修行者紛紛一驚。
川白渡已經沒有人了,因為生活在這裡的所有人都已經被殺了個乾淨,反正都是要收割的,也不算是亂殺無辜。
既然沒有人,那麼就不該出現聲音。
現在出現了,自然就會讓人感到驚訝。
小舟的輪廓在迷霧之中漸漸清晰,靠的渡口越來越近,七尊者抬頭看去,注意到船上站著四個人,隻是看不清麵容。
紫尊者揮手打算將水麵上的霧氣驅散,卻發現無論卷起的風再大再強,那些虛無縹緲的霧氣卻始終不動分毫。
那艘小舟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就這麼在所有人警惕冷厲的注視下停在了渡口前。
站在船上的四人麵容也終於是真切的露了出來。
金陵刺史鐘離站在最前麵,他瞥了一眼那三位身穿黑袍的異教大修行者,然後目光依次在冥府十二位五境身上掃過。
“陰溝裡的老鼠,上不得台麵的東西。”
異教三位五境的眉頭已經皺了起來,七位尊者更是心裡一沉,氣氛陡然之間變得緊張壓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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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不會想到他們聚集在川白渡的事情竟然會被人發現,更不會想到聖朝竟然悄無聲息的派了這四位過來。
是誰的手筆?
金陵刺史鐘離。
武夷山掌教。
小玉宮掌教林長久。
鎮守在祁連山脈的察查司左使,楚狂。
“看樣子你們談的很不錯。”鐘離邁步從小舟走上了岸邊,對於前方的十五位大修行者視若無睹:“陛下隕落,總有人以為如此聖朝便會群龍無首,隻能眼睜睜看著宵小作祟,這實在是天大的笑話。”
他盯著七尊者,語氣越來越冷,殺意越來越濃:“也許你們認為天下馬上就要亂了,但最起碼,你們沒辦法活著看到。”
四個人分彆占據四個方位,看向那十五位大修行者,就像是在看著一個個待宰的羔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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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院從未有過的安靜。
甚至就連南林巷都已經鮮少有人過來。
長安百姓不知道聖皇的計劃是什麼,但他們全都知道是三千院大師兄俞眉背叛了聖皇,並且還導致了顧春秋的隕落,對於長安百姓來講,這是不能容忍的事情。
他們不在乎你有什麼了不起的理由,有什麼必須如此的理由。
他們不在乎。
生活在南林巷的人有的已經開始做起了搬家的準備,他們認為生活在這裡,與三千院在同一條街上是莫大的恥辱。
就連果果都已經很久沒有去過了。
崔文若,崔玉言,包括早餐鋪子的老掌櫃,都不願意打開正對著三千院正門的店門,倒是清閒了裴天機,每日什麼都不需要做,安靜的躺著就好。
但今天早餐鋪子還是開門了。
或者說是開窗了。
是段書生敲了半天,老掌櫃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做了幾屜包子遞了出去,連錢都沒收,似乎是懶得多看一眼。
段書生也不惱火,臉上沒什麼表情,隻是拎著食盒回到了三千院。
靜悄悄的一片,連湖裡的白鶴都不再發出聲音,沉悶的讓人覺得壓抑。
他盯著湖心小亭看了好一會兒,然後去了一趟百花園,四師姐還沒回來,百花園總要打理打理,否則以後見了麵,四師姐會很難過的。
從百花園離開後,段書生又去了虞蘇的木閣樓看了一眼,將院內的落葉清掃乾淨,最後方才拿著食盒,拿著那已經涼了的包子去了藏書閣。
息紅衣也在這裡。
在看書,以前他們總覺得已經看完了藏書閣裡所有的書籍,但現在回頭再去看,卻又感覺好像從未看過,那些明明很熟悉的內容竟也變得陌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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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師弟沒有送消息過來,看來也是認為顧春秋的死有我們一份。”段書生將食盒放在桌麵上,嘴角掀起了譏諷的笑容。
天下人因為俞眉的背叛都感到憤怒。
但又有誰的心情能夠像他們這些三千院弟子一樣複雜呢?
曾以為最可以倚仗,最尊敬的大師兄,到頭來卻是毀掉一切的人,如此也就罷了,但他為何要殺死顧春秋呢?
這是段書生無法接受的事情。
息紅衣沒有說話,他這些日子顯得沉默寡言,事情已經發生了,又要如何去追究呢?
又該如何去追究呢?
俞眉的實力即便是宋帥與顏先生都不是對手,正如當初俞眉對顧春秋所言那般,他壓得住所有人。
段書生打開食盒,靠在椅背上吃著包子,沒有怒罵,因為當初早已經怒罵過了,沒有悲傷,因為當初早已經悲傷的不成樣子。
他現在隻是在看著顏如玉。
息紅衣也在看著顏如玉。
這位院長大人的第二位親傳弟子,活了數百年卻不能修行的普通人。
當日聖皇隕落後,顏如玉便回到了三千院裡,在得知了顧春秋身死的時候,這位三千院的二師兄就打開了那本青皮書。
他的筆提提落落。
直到如今。
“當年師尊說過,如我這樣的人想要修行,就需輪回百世,百世太遙遠,遙不可及,而且百世之後的我也絕不會是現在的我,我不相信世間有輪回,所以從那天開始,我便決定寫書。”
顏如玉將筆放下,將青皮書拿在手中,輕輕吹了吹上麵未乾的墨跡。
“我傾儘了全部的心血,一部書便是一次輪回,這是第一百部,我早該寫完這第一百部的。”
他將書放在桌上,把食盒拿起放到一旁,然後邁步從櫃台之後走出去,到門口的衣架上拿起一件外衣披在身上,然後打開了藏書閣的門。
段書生盯著那部書看了一會兒,直到聽見開門聲方才回過神來:“師兄打算去哪兒?”
息紅衣也在看著。
門外的風吹起顏如玉披在身上的外衣,他的頭發規規矩矩的束在身後,這一刻看上去卻多了些流光溢彩,甚至其整個人都泛起了奪萬物造化的華光。
三千院內四季不停變化,說不清是春風還是冬風透過敞開的門吹動著青皮書的書頁。
他的腳步輕頓,略微側目看著二人。
“殺俞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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