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老師給了沈今悅一個淩厲的眼神,沈今悅怯生生的,又帶著點尷尬,抬眸看了眼阮初。
“小初姐姐,好久不見。”
因為上次的事情,現在突然見到沈今悅,有些尷尬。
阮初垂眸點了點頭:“好久不見。”
沈今悅雖然表情看起來彆扭著,眼神卻透露著一種戀愛了的感覺。
聽說被“流放”的這幾個月,沈元康和葉老師一共就給她打了十萬塊,連沈三小姐的一隻包都買不了。
不過,看沈今悅今天的狀態,這三個月過得倒是並不差。
她剛才下車時還在對著手機屏幕偷笑,麵色紅潤的,感覺渾身都冒著粉紅色的泡泡。
難道真是戀愛了?
阮初沒再留注意力在沈今悅身上,沈三小姐的事她向來不插手也不過問,隻想井水不犯河水,表麵上過得去不讓沈元康和葉老師為難就好。
今天一共派了兩輛車,一輛是司機老劉開著,另外一輛是沈北辰親自開著。
沈聿淮趁阮初和葉老師說話的功夫,踱步到沈北辰的身邊。
“大哥,你去爸媽那輛車上坐唄,我想開車帶著小初,你看行”
“滾蛋。”
話還沒說完,就被沈北辰嗬斥了一聲,連個正臉都不給他瞧。
沈聿淮摸了摸鼻子,耷拉著腦袋。
“走開,彆擋道,”沈北辰推了他一下,這一下推得很用力,沈聿淮往旁邊踉蹌了一下,扶住車身才站穩。
沈北辰闊步走到葉老師身邊,說道:“媽,該出發了,先忙完正事再聊吧。”
看著麵前沉穩的沈北辰,葉老師歎了口氣。
她和沈元康感情好,生了三個孩子,可這三個孩子裡,隻有老大沈北辰讓她省心。
從小到大皆是如此。
小的時候彆的孩子還哭著喊著要奶吃,他就已經乖乖的自己抱著奶粉瓶喝奶粉。
彆的孩子哭著喊著要糖吃要玩具,他從來不哭不鬨,那麼小的人兒卻有著不屬於他那個年紀的沉穩持重。
沈聿淮那件事情,沈北辰處理得很好,葉老師心裡很是動容。
她其實,很對不起這個兒子。
從小作為沈氏繼承人嚴加培養,明明是最懂事的一個,卻也承受了最多。
就連自己心愛的人,都不能好好在一起。
葉老師和沈元康是幸運,兩人青梅竹馬,互相愛慕,自由戀愛,婚事也是水到渠成。
可是到了他們的孩子,卻要犧牲一個去聯姻。
犧牲的還是最懂事的孩子。
許是今天要去給阮父掃墓,不由得勾起了從前的傷心事,葉老師的眼圈竟然紅了。
她扶正眼鏡,回答道:“好,你安排就好,媽很放心。”
沈北辰輕點了下頭,轉而對阮初說:“小初,坐我的車吧,正好還有嬸嬸的事情想跟你說一說。”
“好,大哥費心了。”
阮初越過沈聿淮,目不斜視地走到沈北辰的車旁,拉開車門乾淨利落地上車,一套動作行雲流水,連個眼神都沒分給沈聿淮。
今天有些陰天,風也很大,沈聿淮一個人站在兩車中間,風吹亂額前的碎發,顯得有些落寞。
“愣著做什麼,還不快上車!”葉老師催促道。
沈聿淮聳了聳肩,聽話照做。
葉老師轉身正要上車,陸祁安抱著睿睿從單元門走了出來。
“伯母,這麼巧,您也過來了,”他捏了捏睿睿的小臉蛋,“乖,叫人了,還記不記得該叫什麼?”
睿睿對葉老師露出一個甜甜的笑:“睿睿記得呢,是葉奶奶!”
“誒,真乖!”葉老師牽著睿睿的小胖手,打量了一眼陸祁安手上拎著的垃圾袋,“祁安,你也住這兒嗎?”
“呃,是。這邊工作比較方便,就搬過來了。”
“爹地撒謊!”睿睿從鼻子裡發出哼的一聲,“爹地明明是想天天見到小初阿姨才帶人家來這邊的,爹地撒謊,爹地不是好孩子了哦。”睿睿當場無情地揭穿了親爹。
葉老師心下了然,笑著拍了拍陸祁安的肩:“好好努力昂,想要追到小初,還得過我和你沈伯父這關。”
“一定。”
去陵園的路上,沈北辰同阮初聊了聊阮母的近況。
幾天前阮初去看望阮母時,她的食欲不太好,不怎麼吃東西。
這兩天已經好起來了,食欲大增,精神氣也好了許多。
沈北辰怕阮初擔心,細心地同她交代著每一處細節。
原本她想把阮母接到星河灣來,被沈北辰拒絕了,說她工作特殊,還是讓他來照顧比較穩妥。
的確,若是跟組的話,有時候要出差,有時加班也沒個定數。
她想過辭職,但她需要有經濟來源,需要攢夠為阮母治病的錢。
那樣,她就可以哪兒都不去,時刻陪在阮母身邊了。
還好,大哥做事穩妥,也把母親照顧得很好。
“謝謝大哥。”阮初向沈北辰道謝。
沈北辰故作嚴肅:“一家人說什麼謝不謝的,再這樣大哥就生氣了。”
阮初望著車窗外街邊就快要發芽的樹,吸了吸鼻涕。
這些年來窗外這條路她不知走了多少遍,今天再次走在這條路上,心境卻和從前大不一樣。
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她失去了孩子,還差點失去母親,三年的婚姻也走到儘頭,真不知道該怎麼去麵對父親。
若是父親還在的話
她也許不會像現在這樣富有,但,一定會很幸福。
自從那年阮父去世後,每年的清明節,沈家全家都會去給阮父掃墓,這變成了沈家每年清明的傳統。
就算不給自家人掃墓,也一定會去給阮父掃墓
祭奠阮父,是沈家每年的頭等大事。
唯獨今年不一樣,今年在祭奠的物品裡,還多了一個高爾夫球杆。
沈元康今年是帶著武器來的。
墓碑上的照片,阮父笑容溫和。
阮初記得,這是阮父評職稱那年拍的,順利通過後,他給阮初買了她當時最想要的一套芭比娃娃。
那套芭比娃娃很大,禮盒豎過來放的話,比阮初還高。
直到現在還整整齊齊地放在阮家曾經住過的房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