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母的情況基本穩定了下來,隻是剛緩解的病情經此一事又被打回原形。
阮初一聲不吭地走到沈聿淮身邊拉起他的手。
沈聿淮心跳慢了半拍。
推開樓梯間的門,阮初靠在牆上:“我想給我媽轉院,她不能再繼續留在這。”
“不行。”沈聿淮脫口而出。
“已經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到現在都不知道究竟是誰害了我媽,難道你要讓我眼睜睜地看著我媽被害第二次嗎?”阮初儘力壓低聲音,胸口起起伏伏。
沈聿淮扯了扯領帶,在狹小的樓梯間裡踱步。
“媽現在轉院不合適。”他補了一句,“這不是我說的,是醫生的意思。”
阮初推門出去,快步走進了李醫生的辦公室。
李醫生知道她著急,現在頭腦也還不清醒,儘量用更通俗的語言為她解釋。
“所以,老夫人現在還是需要在熟悉的環境裡療養的,如果在病情不穩定時乍換環境,我擔心老夫人會出現驚厥反應,內心也會極度恐慌。”
阮初放心不下,要回嵐悅居收拾東西來醫院陪床。
沈聿淮看著她瘦得二兩重的骨頭:“你準備把自己也折騰病嗎?”
阮初靠著牆,也不看他,抬手擦了擦眼淚,聲音帶著濃重的哭腔:“那是我媽,就算是我病了,我也不能不管她。”
沈聿淮歎了口氣:“你老實在家待著,醫院這邊我會派幾個人來看著。”
她不說話。
他知道她還在犟。
“你就算親自在這兒,真要是有壞人來了你一個姑娘家家的,能保護媽?”
阮初沉默了一會兒,抽抽搭搭地嗚咽起來,肩膀都在抖。
沈聿淮把她抱進懷裡,拍著她的背給她順氣。
以前沈聿淮不是沒派過保鏢在醫院,但那些人五大三粗地往病房門口一站,反而讓阮母覺得有壓迫感。
他來看阮母時,阮母一見到他便委屈地說道:“聿淮,媽害怕。”說這話時一邊小心翼翼地瞥著門口,一邊壓低聲音,生怕聲音稍微大一點兒就會引起門口幾個人的注意。
沈聿淮看著阮母那個樣子,心裡很不是滋味,醫生那邊也建議他先把人撤走。
回到家後,阮初癱在沙發上,身心俱疲。
剛才在醫院裡,她親眼看著沈聿淮派來的人守在阮母病房門口後,才稍稍放心。
在醫院時手機沒電了,充上電開機後,滿屏都是陸祁安的未接電話提示。
她正要回撥,陸祁安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小初,你總算接電話了,我都快嚇死了!”
阮初一開口,嗓音都是沙啞的:“抱歉啊,下午手機關機了,沒顧得上。”
“我聽說伯母出事了,就趕緊聯係你問問情況,現在怎麼樣了?”陸祁安問道。
“穩定下來了,已經沒事了。”
阮初想了想,把李醫生今天說的話大體複述了一遍。
陸祁安聽完後沉默了一小會兒,道:“那位醫生說得對,我的意思也是先不要轉院的好。”
聽到陸祁安也這麼說,阮初才打消了轉院的念頭。
阮初手機關機時,陸祁安放下手裡的事,隔十分鐘就打一通電話,說不定哪一次撥號就撥通了呢。
一旁的睿睿扒拉著陸祁安的手機:“爹地,說好讓我和漂亮姐姐說話的!”
手機在睿睿的小手上顯得過於大了點,睿睿用兩隻手努力捧住手機。
小朋友可愛,童言童語總能治愈人心。
電話裡阮初終於笑了,陸祁安坐在一邊耳朵貼在手機背麵也忍不住勾起唇角,手裡摩擦著一塊碎了的玉牌。
助理宋博來了電話,和安泰的合同已經簽好,讓沈聿淮安心處理家事。
沈聿淮安頓好阮母,回了趟嵐悅居。
餐桌上擺著一杯牛奶,還有幾片烤過的吐司。
阮初拿著花生醬從廚房裡走了出來。
“就吃這些?”
阮初點點頭:“隨便吃口。”
沈聿淮沒說話,上樓回到臥室打電話叫餐。
阮初咬了一口吐司,趿著拖鞋上樓。
沈聿淮沒在臥室,書房也沒人。
他這會兒正在衣帽間裡收拾東西。
阮初站在門口:“沈聿淮,我們能談談嗎?”
沈聿淮疊衣服的手一頓,他能聽出來,阮初此刻的聲音底氣很足,大概是做了很久的準備。
“談什麼,又談離婚?”
阮初道:“也該離了。”
“什麼叫該離?”
“感情早就破裂了,現在,你不再在乎我,我對你也沒了期待,沒有必要再勉強,硬湊在一起生活,折磨你也折磨我。”
她的聲音很平靜,甚至聽不出一絲絲的情緒。
衣服落在了地上,沈聿淮伸手去撿,才發現原來是自己的手在抖。
阮初這樣平靜地跟他談離婚,他怕了。
“剛才給你叫了餐,一會兒把飯吃了。”沈聿淮合上行李箱,“我大概出差一周,你有事找季文璟,實在不行就找大哥。”
他權當沒聽到她的話。
阮初急了:“沈聿淮!”
他正提著箱子出門,回過頭不耐煩道:“喊什麼?非要讓我說?我不同意,行了嗎?”
“如果我非要離呢?你不同意,那我們就打官司。”
沈聿淮冷笑了一聲:“可以啊,那你以後就彆想再見到你媽,你知道我能做出來。”
他走後,阮初無力地蹲在地上,沒錯,他做得出來。
曾經有段時間沈聿淮往醫院裡派過幾個保鏢,那段時間他們鬨了矛盾,她受不了沈聿淮的羞辱,出去住了幾天,去醫院探望阮母時被保鏢攔在了電梯口,說是沈聿淮的意思,她隻好回家求沈聿淮。
他是執棋者,將她在股掌間隨意擺布,氣定神閒,等著她來求他。
宋博處理完安泰的合同,開車等在樓下。
登機箱遞給宋博,沈聿淮吸了口煙,騰出手接電話。
電話裡方子銘的聲音夾雜著音樂的嘈雜聲:“哥,來玩啊,酒都點好了就等你了!”
沈聿淮掐了煙:“不去,這幾天有事。”
“啥事啊,你又有啥事不告訴我啊。”方子銘抱怨道。
“老人受了驚嚇,我去醫院陪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