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江依然選擇了各自安好,不過去打擾,如此兩位神將便也慢慢地喝得隨性灑脫。
這是與小城隍交涉那麼些時日,得出的經驗。
兩位神將今日造訪,你不知道他們什麼目的,更不知道他們怎麼就顯現了真身光臨迎客來,若冒然接觸,勢必會顯得突兀。
再者。
說什麼也是個問題。
這時候,小夭得空過來換了新茶,然後繼續去忙碌,顧客們一見自己喝的茶水居然與江掌櫃同出一壺,油然間就很開心、滿足。
似乎在這個小細節下,顧客便看出來了,迎客來雖經的是商,但行的卻是陽謀,誠信、無欺。
“啪。”
落下杯盞,江小江心中嘀咕起來。
“小城隍這個小老兒,現在卻往店裡跑的勤了,不知道在忙些什麼麵……”
一想到小城隍,乍然間,江小江就對《仙蹤要傳》提起了興趣。
見小夭、白素忙得磨不開手,便自己過去拿過來了《仙蹤要傳》,看一會兒。
《仙蹤要傳》記錄的不是法術。
則更像一本記錄修行精辟法術的竅門摘抄。
有意思的是,江小江在裡麵,竟瞧見了氣源一章。
而且氣源的字裡行間,所敘述者,就很貼合如今的境況。
修行,就是修氣。
或可興雨、或可布風、或可引雷、或可焚火,亦或者出電等。
“氣源之於大道,合乎風、雨、雷、電、火五象。”
江小江沉下心來默誦,右手小拇指便不自覺地按照敘述,比葫蘆畫瓢起來。
“呼……”
微風冉冉。
一眾顧客立刻停止了酗茶,不禁得左顧右盼。
“咿?屋裡怎麼起風了?”
“風是從哪個方向來的啊,迎客來的懸窗可都比較高啊,不管從哪個方向來,都不該吹咱臉上啊。”
“是啊是啊。”
一陣喧囂,江小江睜開了雙眼,風,什麼風?
旋即。
三十六開屏風微動,滿屋子的人悉數盯來了異樣的眼光。
起初,他們聚焦的是有擾動的屏風,而後聚焦在江小江的身形上,一聊就聊到了江小江的過去。
兩位神將聽得津津有味,漸漸得,聚焦的人們,亦被各種話資吸引,一時間忘記了微風來過,開始推杯換盞,奉茶。
“呼……”
江小江終於挨過了緊張時刻,遂悄悄地回籠了小拇指氣息。
他們嘴上談及的風,應該就是它了。
如書中所示,氣息與風在很大程度上同屬一類,而遵照此修行手法後,江小江愈發覺著,得心應手了,似乎控製它,真正靠的應該是意識才對。
“研習的遲了,不然也弄不出狂風暴雨。”
江小江頗為感慨,小城隍降霜、降霧,應該就是此類手法。
按照書中的解釋,狂風暴雨實則是控製不當,天災人禍才是神明的有意為之,而不管哪一種形勢,無非就是功德二字,非人力所能為。
此時。
迎客來換了一波新顧客,打更的狗蛋和老漢結伴同行,便挨了神將坐下。
“二位麵生的緊啊,外地來的?”
“幸會幸會。”
兩位打更人稍一照麵,並不深究神將的鄉邦。
可於神將而言,神色就有點倉惶了。
貌似怕兩位打更人也認出他們來,這才起身就要離去。
隻在桌子上擱了兩枚金錠子,錠子下麵還壓了張字條。
“咱們晚上再來,為江公的迎客來守夜如何?”
“也好,也會,是該守守夜,是該守守夜。”
兩位神將走得匆忙,跟家裡著了火似的,尤其在聽到一群人說什麼他們身上怎麼有煙熏味的時候,兩位神將的臉色就徹底變了。
剛出門右拐,兩位神將便一溜煙跑成了兔子。
不過他們一走,江小江半挺著的上半身,終於卸下了偽裝,有板有眼的坐著,是有點累人。
“公子。”
白素拾掇了茶桌後,把兩枚金錠子和一張字條遞了過來。
“剛才的兩位先生,付過了頭兒,就算是買下來一年的茶吃,也要不了這麼多啊。”
白素尋望店外,根本晃不見方才的兩人。
這時江小江站了起來,就依著字條,念了出來。
“一年的茶錢,不成敬意,望江公笑納,勿嫌少了。”
江小江步出屏風,手裡掂了掂金錠子,兩枚金錠子可真夠闊綽的,他們二位跟了自己一路,絕不會單單是為了喝茶。
況且兩枚金錠子都夠買下茶鋪了。
“公子,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兩枚金錠子不能收啊。”
“嗯。”
“那素兒出門攆上他們?”
“已經遲了。”
江小江心情複雜,依著他們兩位臨走時候的口氣,貌似他們還會晚上來守夜,隻是他們如此敬待自己,又是給自己開門,又是準備守夜。
“白素,金子和字條還歸原處,他們還會再來的。”
遞出金子,江小江高興不起來。
他來的那個年代,叫做吃人嘴軟,拿人手短,俗話說無功不受祿,來路不明的錢財若授受,輕者陷入因果,重者便會欠緣。
“公子,都還歸原處了,他們是些什麼人啊,剛才他們的貌相可不像是達官貴胄啊。”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白素,咱們還是靜觀其變吧。”
江小江岔開話題,接著說道。
“素兒,今天大開業,有什麼要我做的麼,儘管開口。”
江小江吐露著心聲,可心卻還在逃之夭夭的神將身上,他們一路逃到李春開的府前,遂趁著人少便當場消失了。
“公子,你就安安穩穩做您的大掌櫃就行,塵俗的事自然有我們塵俗的人來做,大大一直教導素兒,要手勤絕不能懶惰。”
提到了大大,白素眼眸中閃了一息恍惚,貌似托夢的事讓她耿耿於懷。
“白素妹子,迎客迎客。”
小夭一聲喚,打斷了兩人的思緒,白素一抹眼眸,忙將江小江扭回原位,似是示意江小江隻做好甩手掌櫃就行。
進來的人,足有一隊,像是行俠仗義的江湖客,店裡一下靜了下來,瞧著一群外鄉客,均露出了狐疑。
“兀那姑娘,咱們是山那頭的臨鄉客,初來乍到不懂鎮上的風俗習氣、煙火行商,能打些酒肉來嗎,咱們喝飽了吃足了晚上還要進山掃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