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再會。”
壯漢言語忽然哽咽。
“素兒……”
還未說完,壯士就去了。
江小江再一轉身,白素遂躺在了地上,還沒有醒來。
“大大……”
白素夢囈了聲,眼含了半滴熱淚,江小江不忍白素還躺在地上,就環開了雙臂,彎腰去公主抱。
“呼……”
白素仍睡著,江小江已經來到了小夭一側。
“公子,你偷偷摸摸抱著白素乾啥?”
“嗯?”
江小江尋望前看,卻原來是小夭醒了。
“嗯,對啊公子,你又不規矩了是吧。”
“這話說的,這話說的。”
連說了兩遍,江小江反應了過來,這話根本不是小夭在白活,而是懷抱中的白素,醒了。
“哎呦。”
江小江登時六神無主,放,放不下,抱,又抱得心中忐忑。
“白素,公子要是說問心無愧,你信不。”
“公子……”
白素嚶嚀了一下,江小江的心中就咯噔了一下。
然後白素明顯得地打了個寒戰,那整個臉便埋入了江小江的溫懷,而她耳根後也在這時,紅了一大片。
“壞了。”
江小江想到了什麼。
他這話雖然問心無愧,但不代表,他可以跳不進黃河。
俗話說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就是這個意思了。
江小江放下白素,起來、踱步,哪哪都是手足無措。
“公子,喜歡麼,抱得爽嗎?”
“爽你個大頭鬼。”
江小江執聚骨扇,敲了一下小夭的眉頭。
“哎呀。”
“你們快快起來拾掇吧,迎客來大開業,你們今天有的忙了。”
江小江撂下話,拔腿要走。
“公子,你去哪。”
小夭喊了一聲,提醒了江小江,扁擔得還回去,白玉圭就暫時留著。
隨後,江小江調轉回身操起來了扁擔,沒想到扁擔放到如今,還能給人一種懷舊的感覺。
懷舊不是說它有多老,而是一拿起來,它的故事就好像鑲嵌在了皸裂的紋路裡,令你可以無限遐想。
“小夭,收起來白玉圭,彆弄丟了。”
說著,江小江不敢和白素對視就逃離了院落。
出來院落的江小江腿都是軟的,方才的白素雖然在避免著跟他過多的交流,但是越避免,越逃避,她那眼眸流轉就越說了不該說的話。
“白素。”
“白素。”
“嗯,小夭姐姐。”
“想,想什麼呢,公子都走了。”
“沒,沒想公子。”
“那你發呆,臉還很紅。”
“嗯。”
“白素。”
小夭拾掇著鋪蓋,又喚了一聲。
“白素。”
“呀,小夭姐姐。”
“瞧瞧你,公子抱了你一下怎麼就抱成這樣了,還魂不守舍呢。”
“不,不,不不不,白素,白素,白素昨晚上夢到大大了。”
“什麼……”
至此,江小江路過著舊迎客來,想著白素的大大說白素是拾來的,不知道夢裡,對白素說沒說,要是沒說,他是否要繼續守口如瓶。
挑著空扁擔,江小江想了一路。
偶爾會心一笑,腦袋瓜裡居然就蹦出了李家的老員外。
老員外稱呼他為小夥子,不知道他要是想到自己就是他小時候遇到的小夥子,會不會嚇一跳。
勳貴李家,是在西邊。
如果穿胡同拐過去,就走遠了路。
所以江小江約莫著方向,隨便就揀了一條道,新道的感覺令人耳目一新,雖然有點陌生,但也有點小刺激。
明知道自己走不丟,但就是莫名的有點害怕。
“灌湯包哩。”
街道上的晨市噪雜起來,江小江尋望右邊瞧去,卻是沒先到勳貴李府,偏正巧路過了一家醫館。
“有來醫館。”
江小江走了進去。
“豁,還是個女中醫。”
打一進門,江小江便鎖定了人群的儘頭,擱下扁擔坐下,也不急著排隊。
江小江不能不說沒見過女中醫,但她們的形象多半都是花甲在身,鬢白若霜。
可是眼前的女中醫,年齡上可就小太多了,尤其她的眉尖的挑度與眼瞼尾翼的走向都是一個方向,江小江甚至都懷疑,她還沒有小夭大。
“不知道醫術怎麼樣?”
望了幾望,隻是幾息的功夫,門口排的長隊幾乎就萬頭攢動。
“江,江公子,老,老朽沒眼花吧。”
江小江正饒有趣味地欣賞著人多,一聲顫抖音,引起了江小江的注意。
這位老漢,差不多李員外的年歲,但神態舉止,可比李員外精神,李員外稍微有些弓背,老漢,倒有些軀體依就不減風采的健朗感。
“老漢認識我?”
“不敢認,不敢認。”
老漢瞅了半天,左晃晃右看看,江小江剛給老漢貼上老一輩的標簽,老漢便兀自哆嗦著腿,一顛一顛地遠離而去。
“怎麼走了,聊聊啊。”
“昂,老漢認錯了人,認錯了人。”
“沒認錯,我就是江公子,江天士,江小江。”
“噢,江公子。”
老漢流著汗,很著急地回了句,然後繼續逃去,擺明了是在有意躲避。
青梗鎮的人,老一輩兒年齡大的,幾乎都往生了。
雖然鎮上前些日傳言著江小江近妖,但若比他們老一輩兒人的親眼所見,或許本就不是一個層次。
“……”
江小江本想著與他們這些老古董聊聊過去,可瞧著老漢的境況,貌似是什麼話題也談不上了。
老漢不知道跟女中醫的耳邊嘀咕了什麼,女中醫就停下了問診。
“江公子,小女可以為你把把脈麼。”
“喔,女先生,在下不必了。”
“不,不必了,難道哪位天才,給先生治好了不睡病?”
“不睡病?”
江小江豁得站了起來,女醫生可是頭一次跟他說話,就算老古董跟她耳中嘀咕了什麼,江小江也絕不會想到,他們會說到不睡病。
“江,江公子。”
老漢害怕著,可是依然靠近了過來。
“老朽有生之年還可以再見江公子的風采,真是三生有幸了。”
老漢的言語頗為感慨,褶皺的皮下,眼球微微有些潤濕。
“江公子,這是小女,給江公子問診抓藥的爹爹,往生了。”
“噢,是這樣啊。”
“江公子,爹爹沒治好江公子的病,很是愧疚,故此將餘生的經曆都留給了不睡病。”
老漢言語中略帶悲傷。
“可惜老漢不中用,隻會抓藥,於醫道確實是一竅不通,若非小女天資縱橫,有來醫館的招牌可就沒了。”
說到‘有來醫館’,江小江好不回想,當初是在青梗鎮問過些鎮醫,但‘有來醫館’的印象卻不曾留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