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仙人,確實是凍,連著蕭某的骨頭都冷得嘎吱作響呢。”
“是嗎?嗨,我這病難為蕭郎中了,鄙人沒感覺,還連累了蕭郎中。”
“仙、仙人,蕭、蕭某轉針了。”
蕭郎中直接轉針,江小江則是感不到波瀾,雖然能察覺出銀針沒入太陽穴的程度,但是江小江已經放棄會有療效了。
不過。
江小江還是將心思放在了蕭郎中的身上,怕蕭郎中有什麼閃失,經過前車之鑒,江小江極怕蕭郎中再被轟飛出去,她一個浮塵中人,若是磕到了不該磕到的地方,未免會生死攸關。
“嗯。”
蕭郎中哆嗦了一下。
“咯噔。”
與此同時。
江小江的心,隨著蕭郎中的反應,連手心裡都握了把汗。
“江、江仙人,有、有感覺麼,蕭、蕭某太冷了,要堅持不住了。”
蕭郎中的牙齒打著顫,江小江有些不忍,隻得勸說著蕭郎中。
“蕭郎中,要不還是算了吧,其實蕭某的一絲黑暗,與針灸的關係不大。”
‘不大’二字,還未落地,江小江的瞳孔頓時放大,什麼情況,怎麼方才的感覺和上次如出一轍。
上一次。
江小江誤以為自己是進入了蕭郎中的夢境,而後才判定到,那是蕭郎中的前塵。
蕭郎中的前塵,是一名行腳醫,還是位男性。
當時恰逢江小江打哈欠,江小江還隻當是自己左眼看到了什麼,並沒有往深處聯係到針灸。
此次。
感覺再度襲來。
江小江屏息凝神後,就全神貫注地去感覺著那微妙的前塵世界、閉眼,好深究深究那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原來。
一家院落中,老嫗正舀著瓷缸裡的水淘米,忽然一倒地便開始抽搐了起來。
隨即一張熟悉的臉從草屋內出來,惹的江小江一頓震驚,這臉,怎麼是他?
前塵的他,是一位窮酸秀才?
這麼說,張陽還不隻一次臨凡渡劫麼。
“娘,娘,你怎麼了。”
前塵中的張陽雖推嚷著老婦,喚娘、著急,可他的手裡,還依然握有半本蠟黃的《黃庭》在手,並沒有丟棄。
老婦有些岌岌可危,恰在此刻,一位行腳醫恰從籬笆前經過,為張陽的母親,就地診治。
“呼,兄台,太遲了,太遲了,你母親病入膏肓,沒得救了,在下權能活她十日,不知兄台。”
行腳醫並無話完,前塵中張陽,已經叩頭在地,匍匐不起。
“先生救我娘,先生救我娘,莫說十日,就是十天,也望先生救我娘親。”
“如此,在下就勉為其難吧,懸壺濟世本就是在下的宏願,既然兄台孝在心,在下一定全力而為。”
說罷,行腳醫取出了長銀針,給吐白沫的老嫗施針,雖然老嫗在針灸的過程中蘇醒了,臉上的氣血卻再不似方才。
或許正如行腳醫所言,前塵張陽的母親,隻能活十日了,所以即便活了,乾癟的雙唇,都分外顯得發白乾澀。
接著,前塵中的張陽又一番跪拜了行腳醫,嘴裡還喃喃著,一定要還先生的大恩,來世再報。
“走了。”
行腳醫很是匆忙,似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貌似救人是他分內之事,救活後立刻離開,也是他修行的分內之事般,分秒必爭。
“先生,先生,來世,一定報答先生。”
可直到前塵中的張陽跪著追出了籬笆,行腳醫卻早已沒入了山林,不知去向。
“原來如此,沒想到張陽和蕭郎中,還有些前塵中的糾葛,剪不斷、理還亂,真是蠻好的。”
江小江本就有意撮合著‘文曲星’張陽,和蕭郎中的天賜良緣,不自覺地便在心內,嘮叨了一句。
“誰,是誰在說話?”
“咿呀,前塵中的秀才,居然能聽到我的心聲?”
“誰,誰,是哪位神明,神明……”
籬笆前的秀才,嚇得臉色發白。
“秀才。”
江小江說道。
“你今生欠了行腳醫的恩惠,來世恐怕真要還她恩情了。”
“神、真是神明,神明在上,梁秀才這廂有禮了。”
驚慌失措下的秀才,依然記掛著那個情況略有好轉的老娘,在扶著老娘抗自己肩前後,便仰天囁嚅地恭敬喊道,不敢怠慢。
“嗯,十日恩情,恐怕就是十年之緣啊。”
“神、神明,秀才沒懂啊,什麼十日恩情,就是十年之緣。”
“今時之恩,鑄就來世之情,因果已經鑄就,怪不得。”
江小江沒有繼續說下去,心裡卻是對因果的認識更加的清晰。
怪不得自己會聯想到把張陽說於蕭郎中做媒,敢情他們之間的姻緣,連前塵都種下了恩惠機緣。
“神、神明明示,還未神明明示,秀才魯鈍,這、這令人參不透啊。”
“無妨,無妨,來世你自然知之,你隻需清楚,自己的誓言就行,恐怕梁秀才要一語成讖了,來世,你要還行腳醫恩情了。”
“真的麼,真的麼。”
“不打誑語。”
言畢。
梁秀才的精神麵貌,出乎了江小江的意外,沒想到秀才於報恩一事,真的銘記在心,不是隨意的說說,尤其那種篤定的眼眸,令人一看下,就能感知到正能量滿滿。
不虛、不空、不假。
“蕭郎中啊蕭郎中,十年塵緣,既到瓜熟落地了。”
“呼……”
蕭郎中倒吸一口涼氣。
幾乎在同時。
江小江睜開了滿是可見光的雙眼,神情清爽,當真是有心插柳柳不活,無心插柳柳成蔭。
對於針灸而言,江小江的落空感,要遠遠大於期待感。
豈料意外之外,還得到了這麼些個香餑餑,事後裡的江小江,一時間都不知道,自己該怎麼去接受方才的突兀喜悅了。
說開心吧,事情已經過了;可說不開心吧,在前塵中時,江小江明明就覺著,自己的心,沒有一刻不是憧憬、好奇、興奮的。
“江仙人。”
蕭郎中愣了好久,說道。
“好奇怪的夢啊,怎麼夢中的自己像是上帝視角一般,明明知道自己就是夢中的那個男的,可就是控製不了他;更可怕的是,那位行腳醫的感覺、想法,似乎就是自己的想法似的。”
“很正常,不就是第三視角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