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策抬眸，看向跪在地上的裴璿璣。
“你有東西要交給朕，是什麼？”
廖永忠從裴璿璣手中接過一個精致的木盒，打開，竟是兩把短銃。
李策拿起來一看。
竟然是燧發槍，高級貨，很開門。
“這跟鹹謙益有什麼關係？”
李策還以為她掌握了鹹謙益違法犯罪的證據，要舉報鹹謙益呢。
裴璿璣說道：“民女不這樣說的話，怕是見不著陛下。”
倒是很聰明。
“這東西哪來的？”
裴璿璣見李策很感興趣，心中一喜。
“陛下，這是臣女從西洋人手中買來的，比大魏的火銃好用，民女願獻給陛下防身。”
這個世界也有西洋嗎？
李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這麼貴重的東西給了朕，你怎麼辦？你比朕更需要防身。”
裴璿璣拱手道：“陛下乃萬金之軀，肩負中興大魏的重擔，比民女更需要。”
“寶刀配英雄，兩把火銃，在陛下手裡才能發揮出最大威力。”
說的真好，讓人如沐春風。
不愧是五豔之一。
李策忽然想到了什麼。
“裴璿璣，你跟那些西洋人還有來往嗎？”
從兩支燧發槍來看，西洋人的火器似乎處在領先地位。
或者大魏有更好的，還沒發現。
如果把西洋人的火器引進來，對付匈奴和杜公明，絕對是降維打擊。
李策重整天下，就能事半功倍。
他目光灼灼看著裴璿璣。
想不到一個娼妓，竟然有了大用處。
從她說出那句“五十士子棄城去，更無一人是男人”時，李策就覺得她不一樣。
現在，更是刮目相看。
可裴璿璣卻搖了搖頭，“陛下，民女隻見過那個西洋人一麵，還是鹹謙益帶民女去見他，聽說他已經不在上京了。”
“去了哪裡？”
“好像是金陵。”
李策略微沉吟，開口道：“裴璿璣，朕想交給你一個差事，你願不願意？”
裴璿璣熠熠生輝的眸底閃過一抹驚喜，“民女願為陛下效勞。”
“很好，朕賜你一個官職，錦衣衛百戶，前往江南為朕尋找西洋人。”
“不過，能不能出的了上京城，得看你自己的本事，朕現在也幫不了你。”
裴璿璣回道：“民女自己想辦法出城。”
李策嗯了一聲，“隻要搜尋到西洋人，以及他們的武器，還有任何大魏沒有的東西，都送到山海關蘇定邊將軍處。”
李策隻了解大魏的情況，不清楚全世界是怎麼樣的。
就讓裴璿璣去碰碰運氣吧。
萬一無心插柳柳成蔭了呢。
末了，李策深深看了她一眼，“裴璿璣，朕會記住你的。”
回到宮裡時，蘇芷若已準備好晚膳。
“陛下，單童真是鹹謙益他們害死的？”
李策卻道：“死有餘辜，他怎麼還有臉來見朕，甚至還拿杜公明議和的假話來欺騙朕？！”
“單童摔死的好，朕就是要所有人看看，這就是投敵叛國的下場。”
“那鹹謙益怎麼辦？”
李策態度冷漠，“他活著，算他命大，他死了，也是為國捐軀，兌現了他那句‘國家養士一百年，仗節死義，正在今日’的豪言壯語。”
蘇芷若一臉擔憂。
和議不成，估計杜逆很快要攻城了。
杜公明大軍圍城的第一夜，上京上下驚恐不安，難以入眠。
皇後寢宮，燈火通明，但戒嚴。
沒有旨意，任何人不得入內。
裡邊傳出一陣陣啪啪啪的聲音。
而且，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
李策手持兩把短銃，正在練習槍法。
當然，李策更習慣稱之為手槍。
一共有一百發鉛彈。
李策試射了十發。
比短銃好用多了，射速快，射程遠，殺傷力大不說，竟然能連發三槍。
乖乖。
簡直神器。
亂世之中防身用，足夠了。
蘇芷若好奇問道：“陛下，這是軍器監新造出來的火器嗎，好生厲害。”
“是裴璿璣獻給朕的。”
聞言，蘇芷若臉色微微一變。
裴璿璣。
這女人是不是有什麼想法？
一個娼妓也想色誘陛下上位？
蘇芷麵如表情，“裴璿璣若是良家女，臣妾一定會讓她進宮俯視陛下。”
“可惜她身份低賤。”
“還請陛下自重，免得傳出風言風語，有損陛下名聲。”
李策一怔，聞到了一股濃濃的醋味。
小妮子的醋壇子打翻了。
“芷若，朕可不是隨便的人，朕有你就夠了，絕不會沾花惹草。”
……
李策練習了半個多時辰，打了五十發鉛彈，胳膊都麻了。
不過，總算掌握了它的性能，能準確擊中二十米之內的目標了。
蘇芷若給他倒了一杯茶水，“陛下，天色已晚，該就寢了。”
李策收起短銃，跟蘇芷若回了房間。
躺在柔軟的床上，李策輾轉反側，心裡一團亂麻。
即便美人在側，香溫玉軟，他也沒有任何衝動。
但蘇芷若卻破天荒地主動起來，手指在李策的背上輕輕劃過，帶起一串串火花。
衣物散落一地，月光安靜地照在地麵，卻照不儘升騰的熱火和纏綿。
良久，屋內的搖曳聲才停止。
“皇後，朕這一生如履薄冰，如臨深淵，你說朕能走到彼岸嗎？”
旖旎過後，蘇芷若趴在李策懷中，如同一隻溫順的小貓。
雖然上京外圍全是杜逆大軍，可躺在李策身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安。
他的男人變了。
變得勇毅果敢，變得溫柔和藹。
“陛下心中早已有了宏偉計劃，一步步走，總能成功的。”
“隻是，臣妾總覺得放棄上京，有些可惜。”
李策在她紅紅的嘴唇上輕輕啄了一下。
“上京爛到根了，必須走。”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
蘇芷若一怔。
這是什麼理論？
初聽，看似強詞奪理。
再細細回味，卻蘊藏著大智慧。
這根本不是李策能想出來的。
“這十六個字也是太祖告訴陛下的？”
李策含含糊糊嗯了一聲，不是大魏太祖，而是後世一位偉人太祖。
一夜無言。
次日清晨，兩人起床，正用早膳的時候，錦衣衛指揮使張耕覲見。
“陛下，杜逆派人在城下叫喊，說鹹謙益投降了，杜公明給了他一個大周禮部尚書的職位。”
“鹹謙益已經是大周朝的臣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