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膩了。”徐佳瑩歎氣道。
“數一數,爸媽都死了二三十年來了,要說想他們,都這麼多年了,還想嗎?想,但是,如果不是有照片,我恐怕都已經要忘了他們長什麼樣子了,我有時候覺得自己真的很冷漠,無情。”
“蘇木卻說,這很正常,這真的正常嗎?”
徐佳瑩嘴唇蠕動,心情有些差。
黃鶯也不知道該怎麼勸她,她沒經曆過父親早亡的事情,身邊的親人要說去世的,就隻有從小就很少有聯係的爺爺奶奶,對於他們的去世,黃鶯心裡也沒有什麼感覺,因為她從小是跟外公外婆長大的,爺爺奶奶喜歡的是她的堂弟。
如果把爺爺奶奶換成徐佳瑩的父親,她倒是可以理解,但情況又不一樣,父母不是爺爺奶奶。
“他在你麵前,永遠都有好聽的話。”
隻好聊起蘇木。
想到蘇木,黃鶯也忍不住笑。
自從認識了蘇木後,徐佳瑩確實變得不一樣了,就像她自己說得,以前不管遇上什麼事情,都是非常冷靜的,可現在卻不一定了。
時而會變得情緒激動。
這不是壞事,這是好事,就算是作為一家公司的總裁,也該有喜怒哀樂的時候。
徐佳瑩也在笑,聊起蘇木,她總是笑得很開心。
父母早亡。
姐姐早婚。
彆人隻知道徐佳瑩是一家大公司的老板,還是白手起家的那種,卻根本不知道,從大學畢業之後,徐佳瑩的世界裡就隻剩下了工作。
不過現在翻開她的手機相冊,大概率會見到各種各樣姿勢的黑貓,還有各種各樣姿勢的蘇木,以及各種各樣的合照。
她的世界,到底是進來了一個不一樣的人。
……
王麗是徐佳瑩的朋友。
對。
僅僅是朋友,還未能達到“閨蜜”的地步。
原因很簡單。
因為徐佳瑩是個冷冰冰而且不怎麼好接近的壞女人,她曾經從王麗手裡搶走了兩個價值上億的大單子,其中一個單子換來了徐佳瑩現在居住的彆墅。
於是,她們成了朋友。
但王麗很少在江城活動,很少很少,一年僅會回來幾次,去年原本準備過年時回來的, 稍微耽擱了一下,今天才終於抽空回來。
蘇木下午都待在公司,還和米穎一起在附近逛了逛。
黃昏,開著車回彆墅。
還沒到,就看到了彆墅門口停著的瑪莎拉蒂,以及站在車前生著悶氣的王麗。
就她一個人。
蘇木的車停在瑪莎拉蒂後麵,然後眨巴著眼睛看著她,因為實在沒見過這麼正兒八經的貴婦人,就跟電視劇裡的一毛一樣,渾身上下都透露著一股貴氣,和徐佳瑩那種,完全是截然不同的風格。
王麗也看著他,打量著他,意外得很。
“蘇木?!”
她喊出了聲兒。
“……嗯。”
蘇木點頭。
“我是王麗,徐佳瑩那個家夥呢?”
“去盛城了。”蘇木說。
“我說呢,怎麼打不通,開門開門。”
王麗上了車。
蘇木開了門,她先開車進去了,輕車熟路的,簡直好像進了自己家門一樣。
“這棟彆墅,我送她的。”
下了車。
她驕傲說著。
原來還真跟進了自己家門是一樣的。
唯一不一樣的,是進家門的密碼,以前王麗是知道的,現在不知道是忘記了,還是徐佳瑩改過了,她輸了兩次沒輸對,隻好讓開讓蘇木開門。
玄關,黑米已經在“喵喵”叫了。
開了門,撒歡兒一樣跟在蘇木腳邊,邊走邊叫,走一步便喵一聲,然後有些好奇地看向王麗這個陌生女人。
“還真養貓了啊!”
王麗看著黑米,眼睛裡透著滿滿的意外,以她對徐佳瑩的了解,自然知道徐佳瑩是貓毛過敏,不可能養貓的。
看了看貓,又看了眼蘇木。
彆墅裡其實沒什麼變化,要說變化,隻有那大大的貓爬架,其它地方,這些年仿佛都沒有變過。
最重要的是,看不到有男人生活過的氣息。
“聽說佳瑩和你分手了?”
王麗說著十分讓人不意外的話。
蘇木“嗯”了一聲,平靜到讓王麗覺得,他們也許沒有分手,但她又知道,如果不是正兒八經提出分手,那個人會將蘇木的一切都擺在台麵上來,她就是那樣一個人,喜歡誰,就會告訴全世界,我喜歡這個人,非常喜歡他。
可整個客廳,都看不到有任何蘇木生活過的痕跡。
也不是完全沒有。
王麗看向了蘇木腳上的拖鞋,拖鞋很大,隻有蘇木這樣的大腳穿著才算是合適的。
“黑米前段時間脂肪肝,她要去盛城兩天,所以我陪它兩天。”蘇木解釋了句,請她在客廳坐下,問:“喝點什麼?”
“白開水就行。”王麗說。
“吃飯了嗎?”
拿來白開水的蘇木順嘴問了句。
“還沒,你會做飯?”王麗相當意外地問著。
“會幾道小菜,有什麼忌口嗎?”蘇木一邊說著,一邊係上圍裙,套上套袖,輕車熟路得很。
“不吃香菜,不能吃海鮮。”
王麗隨著他來了廚房。
“吃麵嗎?簡單點兒吧。”蘇木說。
“都行。”王麗說。
“你是北方人?”她接著又問。
“晉省的。”蘇木說。
“那邊挺冷。”王麗說。
“是啊!”蘇木說。
王麗喝了口水,看著忙忙碌碌的蘇木,低頭淺笑。
半晌。
她忽然問道:“你今年……”
“二十四,不,二十五了,虛歲。”
“難怪……”王麗低聲嘀咕。
忽又笑了一聲,道:“其實徐佳瑩這個人挺彆扭的,我有時候覺得她就不是個正常人,可能因為父母早亡的緣故吧,對待感情的方式和其他人不一樣,她比較認真,想得也多,就是因為這樣,和我們這幫人,有點兒合不來。”
“我覺得是我的問題。”蘇木倒水和麵,平靜說著。
“什麼問題?”王麗問。
“像我這樣的,和徐佳瑩好上,肯定會有人說,是貪圖。”
“那怎麼了?你在乎這個?”
“我……說不上來,要說貪圖,也有,要說不完全是貪圖,也是,可要說在乎不在乎,既在乎,也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