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看那董平,此時心中已然有了幾分慌亂,便是蘇武的長槍也來,欒廷玉的長槍也來。
董平本就地連連在滾,霎時間哪裡還能招架,更是連滾帶爬在逃,直往路邊林子裡去。
林卯與李成也趕了上來,手中弓弩連連去射,幾十號獵戶漢子,更是四處在射。
近處早已射倒幾人在地。
那董平往林子隻管鑽,逃命之時,快得驚人,卻是背後箭矢咻咻而來,忽然隻感覺手臂微微,轉頭一看,一支箭矢已然穿透右手整個大臂。
蘇武看了看已然入林子裡的董平,回頭又去看武鬆那邊,立馬轉頭而去,顯然拿住林衝更重要,萬萬不能讓林衝逃脫此番!
那董平隻管悶頭在林子裡鑽,不管不顧拚命去鑽。
蘇武帶著欒廷玉,已然到了車駕另外一邊,十幾號漢子圍作一圈,後麵還有不少弓弩在等,蘇武與欒廷玉也圍了過來,中間正是武鬆與林衝鬥得天昏地暗。
一時不急,蘇武轉頭去看那吳用一直呼喊的方向,便是開口去喊:“吳學究行事,當真縝密,進退自如,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蘇武知道,林子裡躲著的吳用肯定聽得到。
卻是吳用並不回話,他正滿心歡喜看到董平鑽入林子,轉頭來看,卻見林衝陷陣出不來了,便又是一臉焦急,腦袋裡瘋狂運轉。
卻聽蘇武再有喊聲:“吳學究,這八十萬禁軍教頭林衝,你救是不救啊?”
吳用顯然正在陷入這般糾結之中,救是不救?
卻是更驚蘇武一語叫出自己的名頭來,吳用甚至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就看那林衝被眾人圍困當場,與那武鬆陷入苦鬥,鬥得險象環生。
顯然林衝心態也變了,也急了,若不是這般被圍困的局麵,林衝與武鬆還要有一番好鬥,隻是這般局勢之下,林衝已然開始慌亂,更是知道旁邊還有一個使鐵槍的漢子,也是不凡之輩。
還有蘇武來喊:“吳學究,江湖義氣,兄弟失陷,當真不救了?”
吳用左右去看,阮氏兄弟已然奔出很遠,宋萬杜遷在往另外一個方向去,董平更是不見人影。
還有五六個大漢,四麵在逃,已然死了五六個在當場,多是被箭矢貫穿。
再看那車駕左右,持弓弩的漢子幾十人,今日已然慘敗。
也是蘇武越發明白,弓弩當真好用。
卻聽吳用竟然答了一語:“蘇都監,此番算你高明,我中計也,來日再來過手!”
要跑了?
還要有來日?
蘇武倒也不急,隻開口喊:“吳學究當真把林教頭就這麼棄之不顧?”
這話語,蘇武是看著林衝方向說的,興許就是說給林衝聽的。
沒想到林衝也是一聲大喊:“兄弟們隻管走,不必管我!”
義氣!
其實挺感人……
“吳學究啊,這林教頭如此義氣,你卻當真不救?”蘇武非要來點誅心之語。
林中無話來回。
蘇武大手一揮:“速戰速決,還有大事!”
蘇武謀劃了好幾番,這才第一番,之後事情還多,梁山這件事,必須要暫時劃上一個句號,要有一個了結。
也是蘇武頭前就有預料,吳用是真有幾分能力的人,來這一趟,必然謀劃得妥妥當當,退路早有準備。
蘇武一語而下,欒廷玉立馬進場,長槍直往林衝去。
林子裡卻又有了吳用的聲音:“林教頭放心,待得幾日,兄弟們定來救你!”
隻是吳用這聲音,越來越遠了。
如此看起來,吳用當真果斷非常,毫不拖泥帶水,說走就走。
也是這東平府太近,若是再不走,隻怕那城中軍漢皆出,四處搜捕,隻怕真就走不脫了。
再看當場,林衝已然被圍得死死,欒廷玉長槍去,武鬆樸刀來,那林衝已然隻有招架之力。
卻也還是奮力反抗反擊。
“快快拿人。”蘇武催促一語。
周謹聞言也去,長槍掄起來就砸。
林衝顯然再也沒有了回旋的餘地,長槍先擋頭頂,再橫擋欒廷玉。
就看武鬆飛起一踢,正中胸口,林衝轟然就倒。
武鬆樸刀就去,精準非常,就架在林衝脖頸毫厘之間,卻是一語:“倒是我哥哥要留你命!”
林衝躺倒在地,重重歎了一口氣,雙眼一閉,他心中知道,此番被官府拿了,便當真死路一條了。
這位東平府的新任兵馬都監,自也就是把他送到東京高俅高太尉那裡去領個前程。
“綁了。”蘇武一抬手,便又轉頭往林子裡去看了看。
吳用,還真是一個難纏的對手,這梁山能成勢,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為何非要拿這林衝?因為,林衝好拿捏,更是一個天選打工人,性格上就是頂級牛馬屬性。
更因為,林衝身後,有一個出身西北小種相公門下的提轄官,名喚魯達,如今也叫魯智深,西軍出好漢,蘇武怎麼也要把魯達弄到手中來。
隻待林衝綁定,蘇武立馬開口:“走,把那幾具賊人屍體帶上,速速回城,穿甲打馬,再去鄆城縣!”
蘇武似也著急,這第二番也很重要。
那林衝被綁縛得死死,往那蘇武馬後一拖,蘇武打馬就走,隻讓那上身被綁縛的林衝在馬後雙腳跟隨,便是趔趄栽倒,蘇武也隻管打馬拖著快行。
身後眾人立馬跟隨回城,那車駕也快速而奔,直把那車裡的程小姐顛得雙手緊抓車窗。
蘇武看得一眼,說道:“小姐忍耐一二。”
車窗裡的程家小姐,已是滿臉的不適,竟也在點頭:“無妨,將軍公務為要。”
這話聽得蘇武有一種感覺,這知府家的千金,當真能處,是個明白事理的人,不似一般富家千金的那種矯情。
更還有幾分膽氣與沉著,此時篤定了,定是她主動應下這件引蛇出洞之事。
如此,蘇武在馬上便又是一語:“不知小姐可否與我行一個方便?”
“將軍請說……”車廂裡的人,雖然有顛簸不適,還是來認真答話。
蘇武轉頭再看幾眼,姑娘眉清目秀,此時卻還有幾分堅韌在臉,蘇武當真開口:“小姐回去之後,可否先不與相公說那擒了活口的事情?”
“好!”車窗裡答得爽利非常。
蘇武更有驚奇,還問:“小姐就不問問其中緣由?”
車窗被完全掀了起來,那程小姐忍著顛簸,當真來答:“將軍自不會是與那賊人一夥,如此行事,必然是有深意其中,家父……若是想升遷回京,還要多多仰仗將軍建功。”
蘇武聽得這話,越發轉頭去看,說起來,這姑娘的老爹當官能把命都當丟了,生個姑娘竟是如此通透……
傻憨憨的爹,有一個聰明伶俐的女兒……
“來日再來與小姐詳敘。”蘇武如此一語,馬鞭一揚,馬速再加。
“好,等你來說!”車裡的姑娘,當真點頭。
蘇武這邊急著入城去,一二百匹馬,百十套甲胄,留得周謹帶幾人在軍營裡看住林衝,再取知府衙門一道簡易公文,一行人便是直奔鄆城縣方向去。
鄆城縣,本不在東平府治下,而在濟州治下,但鄆城就是東平府與濟州的交界處。
八百裡水泊,更是一半在東平府,一半在濟州。
有一座酒店,也就在東平府與濟州府的交界之處。
蘇武第一個目的地就是那座酒店,酒店的掌櫃名叫朱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