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蘇武打馬飛奔而去,一杆長槍先收在腋下。
那董平也是腳步飛奔而起,往前來迎,臉上凶惡自不用說,還有話語:“蘇武,拿命來!”
電光火石之間,隻看蘇武長槍陡然從腋下猛烈刺出。
那董平也是高高一躍,長槍奮力而去,便是要把蘇武當場從馬背上捅刺而下。
卻是這瞬間,董平忽然心中一驚,本來刺出的長槍攔空一挑。
就看兩柄長槍叮噹一響,立馬有那欒廷玉的聲音:“好!”
董平有些不敢置信的轉頭去看,看蘇武打馬已然錯過去,正在遠處勒馬準備再回。
上次,董平雖然沒有與蘇武鬥過兵刃,但也看過蘇武持槍擊人,那時候,動作雖然也算迅猛,但著實算不得什麼武藝在身。
今日,就這一槍錯去,董平陡然驚覺,蘇武,竟是真會,長槍使來,迅捷精準。
蘇武轉頭打馬再來,這一次董平並不躍起了,沉著站定,長槍前放,雙眼緊盯蘇武動作,沉著非常。
就看蘇武再來,又是一刺,董平腳步橫移,長槍橫挺,就看馬背上的蘇武也是一驚,立馬扭身去躲,堪堪躲過,自也是凶險非常。
董平哈哈笑起:“以為你會,還高看你幾眼,竟是會得不多。”
“將軍下馬!”欒廷玉如此一語。
打馬衝回來的蘇武自然下馬站定,欒廷玉再來指導:“將軍不要硬拚,與他遊鬥!”
“好!”蘇武點著頭,第一次戰場實操,雖然會得不多,甚至隻算剛剛入門,但有董平這樣的高手實戰操練,增長的不一定是武藝,而是一種感覺,高手對戰的感覺。
機會著實是好!
就看車駕後邊,早已打了起來,打得劈裡啪啦一片。
武鬆正鬥一人,隻得交手幾番來去,武鬆眉頭一皺,眼前這人顯然當真一身絕佳的好武藝。
武鬆便還開口去問:“你莫不就是林衝?”
當麵大漢一臉驕傲,便也點頭來答:“某正是林衝!”
林衝,這輩子真正的驕傲,也是這一身武藝,但凡有人見他說上一句“東京八十萬禁軍教頭”,他便立馬心情大好。
這句話,從來不是形容他的官職地位,而是形容他武藝不凡。
便是有那好漢問他的名,他自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林衝是也,便是不知多少次,隻要這名頭一出,立馬教人先膽怯三分。
隻是今日意外,當麵那人聽得他是林衝,竟是一臉欣喜,開口來說:“是林衝就好,尋的就是你。”
就看這話語之間,碩大樸刀掄得空氣爆裂,嗡嗡作響。
林衝一杆長槍,耍得如出水蛟龍一般,橫來橫擋,豎來豎擋,若是遊龍一出,更是點點寒芒在催命。
武鬆許也是第一次與這般高手真正捉單對敵,一時間竟是稍稍落了下風,口中有語:“你這廝當真滑膩!”
此時武鬆似什麼?
便似初出茅廬,更也是初生牛犢,一股熱血激情。
林衝卻是不同,就是那武鬆之言,滑膩,過於老成,過於熟稔,過於經驗十足。
林衝還有禮有節來答:“年紀輕輕,你也不差!”
其實答得是一臉的驕傲自信。
就看那武鬆收了臉上幾分欣喜與笑意,換了一臉凶惡與紅眼,牙關一咬,兩腮左右鼓得高高,樸刀再起,口中連連有呼喊:“啊啊啊!”
林衝招式那早已是爐火純青,隻待那樸刀來,一擋就是,順勢再出一槍,必然又能再占先手。
卻是此次不同,那年輕人一刀而來,擋得林衝虎口大震,再想出槍去,竟是慢了半拍,那年輕人一刀竟是又來,這慢了半拍的槍出不去,唯有再擋。
再擋,便是腳步也止不住去退。
林衝心中一驚,隻覺得這年輕人有一種奇怪之處,這一身巨力,好似有一個開關,一開之後,當真有一種狂暴之感,著實難以正麵而敵。
林衝立馬也換策略,長槍一收,兩步先退,然後再來出槍,便是圖個快,以快製暴。
就看那年輕武鬆,刀掄起來,必然不會停頓,長槍來了,即便馬上要刺中自己,他竟也還要掄刀去,隻問他如何避槍?
他竟拿手去抓,抓槍身也可,抓槍刃也敢。
便是一下讓他抓到了槍身與槍刃連接之處,猛力一扽,樸刀就下。
此般危急,林衝都有幾分目瞪口呆,好在他著實老辣非常,腳步一蹬,淩空側翻,槍也不失,人卻隻是驚險避過,順著側翻的扭力,收槍而回。
一時之間,林衝竟還有幾分後怕之感。
“再來!”武鬆看了一眼自己磨破的手掌,咬牙之間,咧開了嘴,是那森森白牙。
林衝此時,終於皺起了眉頭,事情不對,一切想得過於簡單,東平府地麵,何曾聽聞過有這般一個年輕人?
這般年輕人,著實狠辣狠厲,豈能沒有大名在外?
林衝馬步站定,雙手一前一後,把長槍持握在前,事情當真不對勁了……
沒有什麼遊刃有餘,麵對這麼一個年輕人,當真是步步凶險!
“啊啊啊啊!”那年輕人暴喊再來。
林衝再也不敢絲毫托大,如此對敵,唯有硬橋硬馬,先不輸,再想對策,再尋破綻。
車駕前後,早已有人一擁而去,也是早有定計,綁人為要。
一馬當先阮小二,有個江湖綽號“立地太歲”,武藝不凡,義氣當先,來日是那梁山水軍頭領之一,排行二十七位。
他使的是短刃,仗著的是一身靈動刁鑽,在水中短刃也更好操弄。
隻看他往車駕衝去,一杆鐵槍橫在他身前,他一時倒也不在意,隻管就地準備一滾,便是要突入近身。
卻是那長槍低掃一來,又快又準,逼得他還沒滾下去,便是手撐地麵去躲。
阮小五更是在旁配合,已然好似就要近身,他有諢號“短命二郎”,這諢號說的是他的敵人短命,卻也更是他阮小五喜歡搏命,每每敢行凶險,凶險之間,便是自己好似也不怕短命。
就好比此時,他毫無顧忌近身去,就是搏命之法,就看那電石火花之間,誰先死。
卻看那鐵槍槍尾一橫,往前一送,快捷無比,就把阮小五推出七八步去,推得阮小五一臉驚駭。
阮小七已然就在身側,這人諢號“活閻王”,長得實在是醜出天際,不堪入目,滿臉疙瘩橫肉,一坨一坨,一塊一塊,兩隻眼睛更是凸出眼眶……
醜得就像地府裡的閻羅王一般駭人嚇鬼。
卻也是他,最是一身橫練,硬橋硬馬,長刀在手,就來劈砍。
那鐵槍漢子眉目一挑,稍稍皺眉,身形先往後退一小步,抵在車旁,往後順手一撈,一柄短錘在手,就往前砸。
欒廷玉,還有一手短錘之法,甚是了得,便是他鑽研武藝,近身遠身,皆有所得。這柄短錘,故事裡,這柄短錘可收可放,曾把那摩雲金翅歐鵬砸落馬下。
噹的一聲。
橫練阮小七,卻也腳步踉蹌往後去。
皆不過三瞬,弄水的好漢,竟是連連破不得來去幾手。
三人互相對視一眼,皆在皺眉不止。
卻也箭在弦上,無奈之下,三人同時再來。
就看那一柄鐵槍舞得密不透風,是刺、是挑、是撩、是橫、是截、是掄……
三人左右來去,自是又進又退,難得抓到空檔近身再去,一柄短錘照頭就來……
這漢子以一敵三,竟還能出言指點蘇武:“將軍,彆管那董平來去,隻需眼疾手快,以守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