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笙默默喝茶,冷眼看著江才至找來侍者,讓他去尋此書求證。
王冬冬的拳頭捏得緊了又緊,有些生氣,想帶著柳笙離去,卻被柳笙拉住。
“冬冬,就讓他查吧。”柳笙搖了搖頭,淡然一笑。
不好意思,論讀書,博聞廣識的柳笙可沒有怕過,也沒有輸過。
果然,過不多時,侍者就回來稟報,府中藏書樓便有此書,確有此事,還拿來了此書以供翻閱。
江才至看也沒看,把書往桌上一放。
旁邊的江才斌倒是喜滋滋地把書傳給大家看,其他人也是好奇,一一看了,紛紛頜首。
柳笙早有預料,自然不會作假。
事前擔心有此情形,早早在心中檢索,竟然真的找到關於“熾焰”的描述,恰好就在前段時間扔給世界學習此界動植物的書籍之中。
如此一來,也能圓上。
反正彼此知道是怎麼回事。她能把話圓上,江才至這邊也不會戳穿,否則柳笙隻會牽扯出更多。
果然,江才至略一抱拳,滿臉歉然。
“柳姑娘,實在抱歉,這些日子來江府上下實在是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在下也隻是長兄的拳拳愛護之心,疑心重了些,望姑娘莫怪。”
柳笙不置可否,也不打算說什麼原諒的場麵話,隻是麵色冷冷地緩緩開口。
“此前看到書中描述,我對如何解也有些想法,如今想著既然江二公子已經這樣了,倒不如試試我的法子?”柳笙朝著江才斌略一點頭,“還好真的有用。”
江才斌也總算找到機會,點頭道:“是啊,柳姑娘也是問了我願不願意試試,我想著總歸癱著也是癱著……反正不少所謂的神醫也看過了,藥也吃了不少,也不見好,倒不如試試看柳笙姐的法子。”
“柳笙姐?”
“啊?柳笙姐?”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什麼時候眼高於頂的江才斌倒喊起人家作姐了?
而且,人家柳笙應該比他年紀小吧?
江才斌尷尬地笑了笑,說道:“口誤口誤,隻是柳姑娘實在是氣度不凡,讓人忍不住想喊一聲‘姐’。”
至於是什麼法子,江才至想問。
但看柳笙的樣子,也知道是不會說的。
其他人也能理解,若是此毒如此蹊蹺難解,解法可謂是價值非凡,怎麼會輕易說給那麼多人聽?
這場風波至此也算告一段落。
加上江才斌大好的意外之喜,大家也是喜滋滋地鬨著要慶賀一番。
無人在意的角落,一個身影在水榭之外默然地看著這一切。
最後,嘲諷地冷笑一聲,轉身撥開花枝,緩緩而去。
淩玉珂心有所感,轉過頭,看向園子裡花團錦簇的深處。
然後秀眉微顰,匆匆起身,提起裙角跟了上去。
而阮時之心中掛念父親的事情,早早提出告辭。
……
入了夜,柳笙在江府上下的歡送下,上了雲轎。
掀起簾子,柳笙和王冬冬向江家人揮手道彆,讓大家彆再送了。
彆送了,不止是彆送遠了,還指彆讓侍者往雲轎上搬禮品了。
畢竟此時,柳笙腰間的儲物袋已經被各色禮品塞得鼓鼓囊囊的,已經是足夠了。
“這回,還真是謝謝江大公子邀請我來,要不然我也不能恰好救了江二公子,所以這些答謝之禮,實在是不必,這都是緣分使然。”柳笙還特地說了一嘴。
江才至縮在後麵,臉都僵了,差點擠不出笑容。
而江才斌,每聽柳笙說一句則點一下頭,跟聽話的狗子似的。
“柳姑娘實在客氣,老身也不知道如何謝你。”老太太說道,“才斌這孩子從小體弱,一直養在我身邊,所以我一聽才斌不行了,真的差點兒都要過去了……”
說著泣不成聲。
江老爺子輕拍她的手,安慰道:“還好,才斌如今苦儘甘來,也是福緣深厚。”
“是啊,還好,幸好!”江才斌的爹江二爺也是笑得一臉開懷。
畢竟所有布置總算沒白費,錢沒有白花。
一家人歡歡喜喜、團團圓圓,江才至綴在後麵,倒像是個外人。
他的臉落在陰暗處,看不清表情。
方才江才斌的爹娘本來都在外頭,一個在上朝,另一個在尋醫,一聽兒子恢複了,急急往回趕。
見了柳笙,直呼恩人,連忙請上座。
而江才斌的祖父祖母也提出要見見柳笙這一恩人。
一見之下甚是歡喜,提出不如就留下做孫媳婦。
江才斌爹娘一聽,也覺得是個好主意,頓時滿懷期待地看向柳笙。
然而,柳笙還沒作何反應,江才斌倒是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咳得上氣不接下氣。
“不行,不行,絕對不行!”
“不可,不可,萬萬不可!”
江才斌一臉蒼白,一副驚嚇過度的模樣反反複複呢喃。
惹來柳笙一記冷眼。
江才斌被柳笙斜眼一看,頓時渾身一顫,想起這女人冷笑著折磨那女詭的樣子,不寒而栗。
柳笙姐就是柳笙姐,這種念頭想都不該想,想了就是玷汙!
而且,怎麼會想到把他們扯到一處?
怎麼看也不相稱吧!
還是王冬冬比較溫柔可人,跟他這種威猛公子更為相配。
而且……他如今已經脫胎換骨,將來隻會更為勇敢威猛!
王冬冬定會更欣賞他!
這麼一想,他輕輕掩嘴一笑,輕搖手帕揮彆緩緩升空的雲轎。
夜裡風大,風一吹,將他的頭發吹到了臉頰上,癢呼呼的。
江才斌小指微翹,將之彆到耳後。
雲轎升空,終於安靜了。
兩人總算有機會獨處。
王冬冬終於輕呼一口氣,胳膊肘悄悄戳了戳,問道:“實話實說,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沒說出口的是,以她對柳笙的了解,她可不會這樣多管閒事救了個江才斌,而且還是明顯不討柳笙喜歡的江才斌。
柳笙神秘一笑,才緩緩說起方才之事。
……
另一邊,江才至回到府中,一臉陰沉地回到自己的書房。
看到施施然坐著的某人,更是氣得不打一處來。
他滿腔憤怒地衝上去說道:“你答應我的!你明明答應我的!”
文軒寧卻冷笑一聲:“我答應你什麼了?”
江才至氣得渾身發抖:“你說過,會幫我解決掉……”
“我可沒有答應你,我隻是按照你的意思,把東西借給你用,用得如何,就看你的本事了。”
文軒寧的語氣冰冷而淡漠,仿佛置身室外。
“如今看來,還是你沒本事……”
聽著文軒寧的冷嘲熱諷,江才至藏在袖中的拳頭捏得骨節都發白了。
文軒寧掃了眼江才至快要繃不住的臉,繼續懶洋洋地往他心窩子上戳。
“難怪啊……你祖父祖母,你爹娘,都不看好你,不願意像扶持你弟弟那樣,舍得動用關係、花花銀子推你一把,隻讓你苦哈哈地去考科舉。”
“真真是,可憐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