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到了如此地步,文三也是無計可施。
看著冬日西落,小是非肚子咕咕叫了一聲,忍不住歎一口氣:“彆想那麼多了,太陽明天總會升起來,還是先填飽肚子再說”
小是非和文三爬上馬車,把車子駕到城西外,打算明天早些詢問那些村民湊錢的結果。
兩人找了點木柴,生個火堆,吃著手中乾糧就這鹹豆子,文三忍不住放了個屁,逗得小是非哈哈大笑,文三旁邊捏著乾糧的小白一臉嫌棄,躥到旁邊小是非旁邊,不料小是非這邊也是放了一個屁,氣得小白直乾嘔,衝著兩人呲牙咧嘴,兩人一猴,打打鬨鬨漸入深夜,天空中下起雪來,兩人蓋著那兩張羊皮鹿皮,躲在車廂中抱著小白相擁而眠……
大雪紛飛,寒風呼嘯之聲反而小了許多,月色靜謐,馬車旁邊雪地裡由遠及近傳來“咯吱、咯吱”腳步聲,順著車廂越來越近,尋到馬車車廂口,一隻生有凍瘡的手撩起簾子,見小是非和文三已經熟睡,兩人的幾袋乾糧袋就在腳旁,聽到“窸窣”吞咽口水的聲音,那手偷偷伸過去,提溜出乾糧袋。
靜悄悄撐開乾糧袋,這手抓起裡麵麵餅,兩手捧著,使勁往嘴裡麵塞,吃了片刻,小是非和文三睡著的那頭有銀子閃亮,正狼吞虎咽的嘴停了下來,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收緊乾糧袋揣進懷裡,爬上了馬車。
看著車廂裡兩人蓋著羊皮鹿皮呼呼大睡,彎著腰邁著步子,手腳並用小心翼翼往裡爬,到了兩人頭邊,把手伸向那袋銀子。
那手離袋子越來越近,抓起錢袋小心翼翼縮回去,努力不發出聲音,就在此時,羊皮下卻突然伸出一隻猴爪一把抓住手腕,銀袋掉到車廂,袋子裡銀子“嘩啦”一聲滾落在了車廂裡。
蜷縮在羊皮下的小白也露出了麵貌,一雙猴眼炯炯有神正盯著來人。
“呀!!”被小白抓住嚇了一跳,小偷不禁叫了出來。
這麼一叫,小是非和文三驚醒過來,隻見車廂中多了一人,銀子散落車廂中,這人奮力掙紮,想掙脫小白的手,可小白的手如鐵鉗一樣,怎麼也掙不脫。
文三掏出懷中火折子,小是非上前斜著一撲,這人被撲倒在旁邊文三懷裡。
“放開我!!放開我!!”聲音中帶有哭腔。
文三火折子一照,兩人相視,有些意外,這是個女的。
隻見這少女不斷掙著小白的手,嘴裡念叨:“放開我!放開我!……”被小白捏得痛了,忍不住哭了出來。
如此情形,小白也就放開了手,小是非盯著在文三懷裡掙紮的少女,摁著她肩膀道:“你是誰?乾什麼的?”
這少女一身破破爛爛,不斷央求:“我餓了,我就是想偷點乾糧吃”
小是非皺了皺眉:“我不信,這車廂裡的銀子,你也打算吃了??”小是非左手摁住她肩膀,右手急忙拾掇車廂裡的銀子。
少女被兩人製住,見逃跑無望,終是崩潰了,眼角急出了淚水,從懷裡掏出那乾糧袋,嘴裡嗚咽:“我隻是想找點吃的”
那文三趁著火折子,看到少女手上的凍瘡,見旁邊小是非收拾好銀子坐在一旁,自己也就鬆開了手:“坐起來吧”
一直被摁車廂裡的少女一邊抹淚,一邊坐了起來,忍住了哭泣,卻仍舊抽泣不止。
“你叫什麼名字?”文三打量這少女,十一二歲的樣子,頭上頭發蓬亂且乾枯,眉毛彎彎,眼中含淚,兩頰抹得臟兮兮的,嘴唇乾裂暴皮,嘴角還有一些乾糧渣子。
少女抹了抹鼻涕,說話泣不成聲,期期艾艾道:“我叫周婉,我爹娘平時都叫我婉兒”
“那你爹娘呢?”旁邊小是非見她衣衫襤褸,腳上無鞋凍得發黑發紫,也是相信了幾分她是餓了。
聽了此問,少女雙眼如泉,兩行淚水流了出來:“死了”
“唉!”文三聽了一歎氣,看了看少女手上凍瘡,又看了看車廂外飛雪,也是感歎:“天寒地凍,百姓遭殃”
少女搖了搖頭,低聲道:“我爹娘不是凍死的”
“哦?!那是怎麼回事?”文三好奇
少女低垂著眉眼,捏著又臟又破麻布衣服衣角搓來搓去:“他們是被打死的”說著,眼中淚水一滴又一滴落了下來,滴到身上破爛衣服上濕了一片,少女想搓去衣服濕了的淚痕,反而抹得更臟。
“被打死的?!”文三驚歎,接著問:“這是怎麼回事?”
少女用袖子擦了擦眼淚,說道:“我爹娘是磺下村人,我們家不肯讓地,被陰季禮的打手打死了”說著,少女捂著臉,嗚嗚的哭了出來。
“又是陰家!”小是非氣得直咬牙。
文三皺了皺眉,試探她問:“不是有許多人拋荒嗎?為什麼你們家不走?”
少女抽泣道:“我娘是個瘸子,走路走不遠,我爹爹年紀太大,隻能在村裡勉強生活。半個月前爹娘被打死以後,我就隻能在村裡討飯,近來天寒,討飯也討不到,夜裡實在餓得慌,就連夜到硝磺城,打算明天開城門進去要飯。不是故意來偷你們東西的”說著,少女驚恐地解釋。
還未容小是非和文三說話,少女又跪在車廂連連磕頭:“兩位公子,還請饒我這一次吧,我以後再也不敢了”
“唉”聽了她的話,文三也是心中不忍,上前扶起她,給她擦拭臉上淚水:“婉兒,彆哭了,我們不會怪你的,我們打算去給磺下村的村民去贖回地契,你願意跟我們一起去嗎”
婉兒聽了一愣,淚水停在了臉龐,眼中露出驚異之色:“你們倆就是願意替我們磺下村奪回土地的人?”
小是非笑了笑:“如果沒有其他人也幫你們的話,不出意外,我們倆就是你口中所說的人”
婉兒聽了十分激動,抹了抹兩頰淚水:“感謝兩位公子,我願意去”
文三點了點頭,把剛剛婉兒從懷裡拿出來的乾糧袋又塞到她手中:“吃吧,我和哥哥雖是艱難,讓你吃飽飯還是可以的”
婉兒接過乾糧叩頭拜謝:“多謝公子,多謝公子”
文三扶起了她,皺眉安撫:“不用公子公子的叫我倆,我們倆比你大不了多少,你叫我們徐大哥和文大哥就行了”
婉兒聽了臉露驚愕,連連擺手:“不行不行,你們是我磺下村的恩人,這世上哪裡有願意幫我們的人,怎麼可以和恩人套近乎?占恩人的便宜?”
“唔呼”文三深喘一口氣,也是無奈:“好吧,就依你吧”
(17k新人,元素二三,id96172836。駐站作品《非凡羈絆1》,其他平台筆名也是元素23,求點米,打賞打賞,給點激勵,寫下去更有動力)。
“多謝公子”婉兒連連磕頭。
文三也隻能無奈地翻了翻白眼,旁邊小是非倒是開口道:“婉兒,外邊正下雪,你要是不嫌棄,你就睡這車廂裡吧,我和弟弟睡一邊,你隔著小白睡馬車”說著,小是非再車廂裡指了指。
“小白?”婉兒一臉茫然。
“小白就是這猴子”小是非指了指呼呼大睡不理會他們的小白。
婉兒看了小白一眼,心中一驚,想起剛剛小白擒住她手腕的情形,一個哆嗦,不禁問道:“它不會咬人吧?”
“放心吧,不會咬的”小是非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放心。
婉兒睡到小白旁邊,文三卻喊住婉兒:“等一等!”
婉兒坐了起來,戰戰兢兢看著文三:“公子怎麼了?”
文三擺了擺手,示意她彆擔心,上前捏起婉兒腳腕,看著那凍爛的腳,皺眉道:“你這不痛嗎?”
婉兒搖了搖頭:“一開始還覺得凍得慌,後來習慣了,也就不覺得痛了,隻是每天中午的時候天一熱,就覺得凍裂的傷口很癢”
文三看著那凍裂傷口裡已乾的黃液,忍不住皺了皺眉:“這怎麼能行呢?”
說著文三在車上找了一雙自己的鞋在婉兒腳上試了試,發現她腳已經凍腫,塞不下去,便拔出小刀在鞋麵割開一個小口,婉兒這腳才放得下去了,摸了摸腳的大小,發現並不擠腳,又把羊皮割了兩塊,裹在婉兒的腳腕上。
“怎麼樣?現在好些了嗎?”文三問坐裡麵的婉兒。
婉兒又害羞又感動,從小到大除了父母,還沒有人對她這麼溫柔這麼好過,婉兒輕輕點頭:“好些了”
文三點頭,看著旁邊小是非:“哥哥,咱們也睡吧”
三人一猴睡在車廂中,文三特意將那鹿皮蓋在婉兒和小白身上,自己和小是非蓋那張羊皮。
車廂外斜月西下,大雪似乎也察覺到了人間溫暖,漸漸停了下來……
一覺醒來,外邊天地一片蒼茫,下的雪足夠淹沒了腳踝,看著這雪,小是非對車廂裡文三道:“依我看咱們彆在這裡等了,咱們去磺下村看一趟吧?”
文三點了點頭,問旁邊婉兒:“婉兒,你是磺下村人,你幫忙帶路吧”
婉兒點頭,幾人一路向西,往西行至中午,終於到了磺下村。
婉兒在前麵帶路,找到了黃老伯,隻見黃老伯臉有瘀傷,左腕纏著繃帶,吊在脖子上,右手拄著拐杖。小是非和文三還沒開口問村人為何不赴約,他見小是非和文三過來,先向兩人訴起苦來:“昨天官司結束以後,這陰家就來人了,把村裡一頓打砸,把村裡人也打了一頓,威脅我們不許再告狀,還要求我們三日之內搬走”
聽了此話,小是非怒火中燒,想了半天,決定還是先拿回地契再說:“村長,那你們籌了多少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