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枝將錢扔在他麵前,轉身離去。
宋佑看著灑落的錢,一顆心也好像隨著錢的掉落砸個稀碎。
他自私嗎?
他回憶著自己的所作所為。
他哪裡做錯了嗎?
許瑉回去看了阿願。
阿願已經醒了。
她看起來精氣神好了許多。
許瑉給她喂著粥,聽到她道:“哥哥,我睡著的時候,姐姐好像來了。”
許瑉眼睫一顫,低低的嗯了一聲。
“你們吵架了嗎?”
許清願歪頭望著他。
“沒有……”
“可是姐姐好像在哭呀。”許清願不開心道,“我感覺到有眼淚落在我的臉上了,姐姐應該很傷心。”
許瑉沒有說話了。
他端著瓷碗的手越來越緊,那碗都快被他捏變形了。
“哥哥,你是不是欺負姐姐了?”
雖然許瑉沒有告訴許清願他和南枝在一起過。
可許清願隻是小,不是傻。
她哥哥對姐姐的喜歡根本藏不住。
“是。”許瑉艱澀道,“哥哥壞,讓你姐姐傷心了。”
“那哥哥快去給姐姐道歉。”
“好。”
他會去給她道歉的,可不是現在。
他不想再讓她看見自己這麼狼狽的樣子。
許瑉沒有再去賣血。
他想到南枝說的話,還是決定重新開始。
許清願住院這段時間,他白天照顧她,晚上就去搬貨。
不知道搬了多久的貨,他因為吃苦耐勞被老板看中,成了監工,比搬貨的多拿兩倍錢。
後來,在一次監工過程中,老板來視察,有一塊木板鬆動,差點砸到老板,是他衝過去替老板擋住。
他的肩膀被木板上的釘子劃得鮮血淋漓。
老板太感動,便決定帶著他一起乾鋼鐵生意。
因為有前車之鑒,所以他每次跟彆的老板合作都很謹慎。
但凡敢坑他的,後期都很慘。
才四五年時間,他就賺到了不少錢,不但讓許清願住在最好的病房,吃最好最貴的藥,還有了還宋佑的錢。
宋佑也考了大學,不過沒有和南枝一個學校,而是離她不遠的一個師範大學。
醫學是六年製大學,師範是四年製。
如今宋佑已經畢業一年多了,他留在了學校當了大學教授。
宋佑抱著書,書生氣息很明顯。
“說了不用還我。”
“我不想欠你什麼。”
許瑉將錢塞進他手裡,轉身要走。
宋佑沉默了一會,在後麵叫住他。
“許瑉,其實在五年前,南枝已經將錢還給我了。”
許瑉腳步頓住。
“我和她的婚約也已經解除了。”
許瑉回眸看了他一眼,宋佑眼神比兩年前坦蕩了許多。
他朝許瑉鞠了一躬。
“抱歉,是我害你們分開的。”
許瑉沒有說話,他收回視線,邁開步伐繼續朝前麵走去。
宋佑看著他的背影,輕歎了一口氣。
南枝說的沒錯。
他的確自私。
後來他去找過南枝,南枝都沒有再見他。
這幾年的反思,才讓他發現自己錯得有多離譜。
可有些事情,卻再也回不去了。
……
許瑉離開後並沒有急著回去。
他在醫科大學外麵繞了好幾圈。
來過很多次,所以這裡他很熟悉。
他點燃了一支煙,站在校門外不遠處的一棵大樹下,默默抽著。
很快,他腳下就多了好幾根煙頭。
他是這幾年才學會抽煙的。
本來是因為工作應酬需要,可後來,每當他心情煩躁的時候,就會抽幾根。
不過以往來這裡,他都不會抽。
今天也許是聽到了宋佑的話。
他沒想到她幫他還了錢,還解除了婚約。
他那麼傷她,她應該很恨他吧。
不然怎麼會一次都沒來找過他呢……
他的煙一根接一根,根本抽不完。
直到看到校門口一抹熟悉的身影,他才趕緊撚滅了煙頭,躲在樹後,貪婪的朝門口看過去。
女孩長高了一些,又變漂亮了,穿著白色襯衫,藍色牛仔褲,腿又長又直。
她跟著同專業的幾個學生,一起從校門口,有說有笑的走出來。
其中有個男的忽然半開玩笑問她:“南枝,你有沒有男朋友了?”
南枝笑了笑,她說:“有的。”
那個男生的眼神明顯有些失落。
可失落的何止他一個。
看著南枝他們一點點走出視線。
許瑉眼神深沉如墨。
她有男朋友了?
不是沒有想過,她會愛上彆人,和彆人在一起。
可是如今聽到,他卻發現心比想象中的還要痛,像是被一隻手狠狠撕裂,痛得快要窒息。
他原本還想再等等,等自己成功再去找她道歉,可現在他哪裡還等得及。
兜裡電話響了。
他接過,是他手底下一個還算聽話,卻有些花心的小弟。
大家都戲稱他為二狗。
二狗問了他一些跟某個公司簽合同的事宜。
掛電話之前,他突兀的問了句:“你和女朋友吵架的時候,是怎麼跟她和好的?”
二狗仿佛聽到了一個大八卦,“老大,你有女朋友了?”
這幾年,老大身邊連隻母蚊子都沒有,二狗還以為他哪裡有問題呢。
“少打聽。”
知道許瑉人狠話不多的脾氣,二狗也不敢問了。
他嘿嘿直笑:“其實不難,親親就好了,一次不夠就多親一次,親的過程一定要霸道,她要是反抗,你就使勁親,百試不爽。”
許瑉:“……”
……
“南枝,走了。”
“我再整理一下資料,你們先回去吧。”
“好吧。”
他們走了,實驗室裡很快就隻剩下了南枝一個人。
她將標本都放進展櫃裡,隨後,就在一旁研讀今天的實驗資料。
雖然有係統幫忙,可是要弄懂這些,還是得靠自己努力。
她看到一半時,忽然聽到有腳步聲響起。
突兀的聲音讓南枝起了警惕心。
“是誰?”
她叫了一下,沒有回應,眉心微微蹙起。
她悄悄拿起一旁的保溫杯,在對方出現那一刻,狠狠砸過去。
可沒想到對方躲了過去,她還想拿書去砸,手腕就被攥住。
“是我。”
南枝看著眼前出現的人,手中的書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
是許瑉。
他依然很高,這五年像是沒有好好吃過飯,瘦了不少。
那雙原本隻是冷漠的眼睛,此刻深沉如墨。
他唇抿得很緊,眼睛死死地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