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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橋飛架南北,天塹變通途】
1957年10月15日
清晨三點多鐘。
李愛國便被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了。
“李司機,咱們需要提前去江岸機務段做好行車準備。”
“知道了。”
李愛國應了一聲,取出擺放在床頭的嶄新油包服穿在身上。
這衣服是江岸機務段專門為首通司機提供的。
原本應該穿在劉大利身上,現在嘛.便宜了咱李愛國。
端著搪瓷盆子,水房打了水呼哧呼哧洗了把臉,李愛國正準備離開。
黃婧湊了上來:“師傅,你這樣可不行,今天是大喜的日子,得好好捯飭捯飭。”
黃婧沒等李愛國反應過來,便把他拉到房間裡,讓他坐在了鏡子前。
說是打扮,其實就是用梳子梳了頭發。
黃婧本來還想給李愛國抹雪花膏的,被李愛國拒絕了。
開玩笑,雪花膏粘性太大了。
要是抹在臉上,在行車中,臉上肯定會沾滿煤灰。
“就這麼著吧。”
經過一番捯飭後,李愛國對著鏡子看了看,呲了呲牙。
嘿,小夥子挺帥氣的。
此時時間尚早,招待所裡還沒到提供早餐的鐘點。
為了不耽誤行車任務,李愛國便帶著黃婧和曹文直,劉清泉他們來到了距離招待所大門不遠的一家名為陳方記的麵館。
像這種麵館在吳漢有很多,主要售賣麻醬麵(熱乾麵),肉絲麵、牛肉麵等吃食。
這年月還沒有熱乾麵的稱呼,一般被稱為麻醬麵或者是熱乾湯。
在解放前,賣麻醬麵的大都是挑擔小販在小街小巷做生意。
一擔麻醬麵挑子鍋灶碗盆……百十來斤,晃晃悠悠挑到自己的固定攤位,起早貪黑,異常辛苦。
解放後,小販逐漸落了戶,分到了小門臉,就支起了幾張桌子,做了靠地買賣。
店鋪因為門臉太小,雖然是公私合營,但是經營者還是個人。
廚師兼職老板的陳老爹被鬼子抓去當過壯丁修工事,不幸被炸掉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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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三個手指夾著一個長把竹簍靈巧地撈麵,做出一碗碗熱氣騰騰、飄香四溢的麻醬麵。
撣好麵呈黃色,油光錚亮,蓬鬆乾爽。
醬油,醋,芝麻醬,秘製滷料……澆在麵上,舀一瓢鮮紅辣椒油,灑上切碎的青翠小蔥。
澆上特製的麻醬麵,陳老爹喊來大女兒陳紅妹將熱乾麵端過來。
“司機同誌,我多給你放了點辣子。
黃姑娘,你不喜歡辣子,多給你加了一點蔥花。”
陳紅妹原名陳虹妹,解放後改名為陳紅妹。
她今年大概十八九歲,初中文化水平,是附近新華書店的職工,隻有早晨這點時間來店裡麵幫忙。
現在麵館已經公私合營了,賣多賣少一個樣,陳紅妹完全可以不幫忙。
隻是吃飯的顧客都是周圍的老鄰居了,陳老爹不能將他們拒之門外。
“謝了,紅妹。”
黃婧接過麵,拿起筷子攪了攪麵條,笑著說道:“聽說你快結婚了吧?”
江岸機務段裡都是大老粗,黃婧來到機務段後,經常在麵館吃麵,因此跟陳紅妹認識了。
黃婧很喜歡這位勤快的吳漢姑娘,陳紅妹也特彆佩服勇於成為火車司機的黃婧。
兩人很快成了朋友。
“連你都知道了呀!”女孩子談起自己的婚事,總是有些害羞,就連潑辣的吳漢妹子也不例外。
陳紅妹臉色羞得通紅,小聲說道:“就在下個星期,日子已經選好了,現在正在置辦物件。”
“我這裡有五斤全國糧票,你可以拿去換成布票。”黃婧看了看李愛國。
見李愛國同意,便從兜裡摸出五斤糧票遞給了陳紅妹。
“哎呀,這怎麼能行呢。”陳紅妹看著全國糧票頓時猶豫了。
黃婧把糧票塞進她的手裡,笑著說道:“你就拿著吧,這是我省下來的,也不多。就當我送給你的新婚禮物了。”
陳紅妹是個大大方方的性子,聽到這話也不推辭了。
將糧票攥在手裡麵,表示要邀請黃婧參加她的婚禮。
通車典禮後,黃婧就要跟隨機務段一塊離開吳漢,雖然知道可能沒有時間,還是答應了陳紅妹。
天色逐漸大亮了,麵館的顧客越來越多,陳紅妹就像一隻勤奮的小蜜蜂,在這逼仄的麵鋪裡忙活起來。
一個身穿灰色中山裝的年輕人來到麵館裡將陳紅妹喊了出去。
陳紅妹麵對那個年輕人歡喜雀躍的樣子,引起了李愛國的注意。
他一邊品嘗這種早期“熱乾麵”一邊問道:“那位就是紅妹的未婚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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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好像也姓陳,是紅妹家的遠房親戚,前陣子來到吳漢。現在在電料行工作,每個月能拿四十多塊的工資呢。”
“前陣子來到的吳漢.”
李愛國還沒有來得及多想,黃婧突然說道:“哎呀,馬上就到集合的時間了,師傅,咱們趕緊回招待所吧。”
李愛國被打了岔,再抬起頭看去,陳紅妹和她那個未婚夫都不見了身影。
看來兩人應該是去上班了。
“咱們回招待所吧。”
李愛國掏出兩毛錢和全國飯票遞給陳老爹。
陳老爹極力推辭:“你們已經給了五斤全國糧票。”
“那是小黃給紅妹的結婚禮物,算不得數,老爹,這是是要入公賬的。”李愛國道。
聽到了提醒,陳老爹這才算是接了過來。
一般來說,像這種公私合營的店鋪,都需要先掏錢,然後才能用餐。
隻不過陳老爹做的是街坊生意,又沒有公方經理,這才會如此的隨意。
隻是要是被人看到“故意逃單”,舉報到了街道辦,陳老爹會有大麻煩的。
李愛國站起身帶著黃婧來到招待所外麵。
邢段長和曹文直他們已經等了一小會,旁邊還停著一輛專門來接他們的卡車。
卡車由衛兵負責,衛兵拿著名單,一一核對了人員,指了指邢段長。
“這位同誌,你不在名單上,請你離遠一點。”
邢段長:“.”
能夠參加“首通”對於鐵道人,是非常光榮的事兒。
邢段長原本準備蹭一趟“首通”的,誰知道規矩也太嚴格了。
“也不知道是哪個混賬,想出點名查人的辦法要是讓我知道了,肯定把他吊到房梁上。”
李愛國:“.”
他揚起腦袋看向天空。
“段長,你看,有飛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