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 第十夜(1 / 1)

推荐阅读:

第十夜

得益於昨日大雨,今日天色很是不錯。

甜鈺雖穿著靚麗,身材姣好,但仍是帶著白色帷帽出行,她的名聲不算小,還是不給自己找些不必要的麻煩了。

禦仙樓是京都最有名的蜀菜館,老板是地道的蜀地人,曾因災荒逃難,舉家輾轉搬到了京都。

白手起家,從一個路邊小攤成長為了今日赫赫有名的酒樓。

這個故事有沒有水分,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但甜鈺對他們家的菜品讚譽度極高,她幼時所在之地的吃食可能也屬於這類菜係,所以這家酒樓很合她的口味。

這段日子也算略有所成,今日午食就當做獎勵自己這段時日的精彩表演和賣力付出了。

丫丫也不客氣,大口吃著美食,這段時間她這顆小心臟也是隨著小姐行動忽上忽下的,雖然不知小姐到底怎麼做的打算,但現在看來,現階段應該算得上還行。

主仆二人坐在臨街的包間內,視野極好,街上的風景一覽無餘。

兩人吃的正是起勁之時,外頭鑼鼓喧天,一隊人馬皆掛著紅色彩頭,當頭之人白衣蹁躚,跨著駿馬,模樣俊俏,意氣風發的緊。

“是新科狀元郎他們在遊街誒。”臨近包房的人聲音極大,還好奇的伸出頭觀看。

“是程家的公子吧,聽說他爹是錦州知州,還曾同丞相拜師同門。”

“看吧,哪裡有什麼寒門貴子,都是狗屁。”

“誒,話不能這麼說,程公子是有些本事的,殿堂論試我爹在現場,說程公子的才學令人驚歎。”

甜鈺的神情有些莫測,丫丫卻在她耳邊炸開:“是程公子!他真的考上狀元了!”

不知是不是丫丫聲音太大,還是隔壁包房討論的太激烈,程昱抬頭,同甜鈺的視線直直對了上。

程昱看著她的眼神深邃,裡頭情緒翻騰,有些什麼似乎要洶湧而出。

程昱對著她說了三個字,就算隻讀唇形,甜鈺也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她側轉過了頭,不再向那處看去。

丫丫感歎道:“沒想到...程公子還真去考了...還考上了。”

甜鈺神色如常,繼續吃著桌上飯食:“就算考上了又如何,還要在官場沉浮多少年才能有一定建樹。”

丫丫有些躊躇,看向甜鈺道:“可小姐,您真不後悔嗎?程公子寧可違背祖訓也要娶您...”

甜鈺長睫微垂,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苦笑:“我可不想背負讓他違背祖訓的罵名...”

她既然已經選了這條路了,便沒有什麼後悔可言。

想到他剛剛對著自己所說的那三個字,她看向他逐漸遠去的背影,陷入沉思。

未央湖,他們重遇的地方。

當年,她母親被人亂杖打死後,她流落街頭,被人販子帶走。

一車的小孩,程昱也在其中。

不過他並未坐以待斃,而是時刻都在想儘辦法逃跑。

小小的身體裡,是掩蓋不住的活力與智慧。

而甜鈺每日一副活死人的樣子,不同任何人交流,就靜靜看著他,而他自然也是感覺得到的。

最後一次,他行動之時,其他人都已熟睡,隻有甜鈺瞪著一雙大眼盯著他,在黑夜中十分滲人。

他伸出手,示意她同他一起。

甜鈺就靜靜看著他,後者等不及,最後隻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之後身影便徹底消失。

人販子當然怒不可言,全部孩童都被威脅將看到的說出,甜鈺被恐嚇的最狠,但她仍舊那般不死不活的模樣,什麼都未說。

人販子怕暴露行蹤,也趕緊將她們這些貨物出了手。

卻不想,程昱竟是官家子弟,那群人販最後被抓了住,有家的孩子們都得了救。

可像甜鈺這般無家可歸這人,買家自然是不會放棄已買貨物的。

等再次見到他時,甜鈺正在未央湖邊看景發呆,她早已出落的亭亭玉立,成了柳媽手下最有潛力的姑娘,但程昱一眼便認出了她就是當年那鬱鬱寡歡的女孩。

他是滿懷愧意的,說當初應該救下自己,還感謝她,沒有告發他,說出他的行蹤。

甜鈺其實對那時的場景印象並不深刻,沒有出賣他,也僅僅是那時自己對活下去都毫無興趣,外界如何,她隻是漠不關心罷了。

是柳媽提點了她,活下去,才有希望,才能將那些施與她痛苦之人拖下地獄去。

甜鈺放下筷著,思索了良久,對著丫丫道:“陪我去一個地方。”

既然他考上了狀元,那便也不是完全無用之人了。

未央湖畔,綠柳成蔭。

波光瀲灩的湖麵,將日光映成晶亮細沙。

甜鈺站在湖畔一隅,微風吹過她的白色帷帽,露出姣好側顏,她身姿妖豔,即便該遮的地方都遮了,還是掩蓋不了她的迷人美好。

不少遊湖的客人都駐足而下,她看著景色,卻不知她也早已入畫。

程昱婉拒了同窗們小聚的邀請,幾乎馬不停蹄地去了城南的未央湖。

他遠遠便看見了那一抹雪白,他下了馬,雙手不自覺握成了拳。

他勒令自己放鬆些,極力平複著自己的心緒。

等他走近,似有所感,兩人視線再次交彙。

白衣少年,翩翩公子,是多少年輕姑娘傾慕的存在,可他眼中卻隻有一人。

甜鈺輕輕巧巧走到他的麵前,對方還未來得及開口,她便道:“恭喜了,狀元郎。”

她的聲音甜蜜溫柔,像是世上最好的蜜漿。

程昱喉結微動,內心卻湧入一股酸澀,神色帶著絲悲傷,但他卻儘力克製著:“柳媽說你被贖走了...”

甜鈺看著他的眸子,並未繼續這個話題,隻勾了勾唇道:“狀元郎,你曾說過要幫我,是否還說話算話?”

程昱神色嚴肅認真:“當然,你現在若是過得不快,我立刻帶你走。”

甜鈺輕勾了勾眉角,搖了搖頭:“我現在很好,我說的是之前那件事,我知道你爹同他關係匪淺,你若是覺得為難,此事你就當我從未提過。”

程昱神色複雜起來,他深深看了甜鈺一眼:“我既說過幫你,便絕不後悔。”

“他雖與我父親拜師同門,但的確並未有過多利益往來,而且...他在民間的口碑甚是不錯,未進入他的核心,想要找到與他相關的罪證...此事不易。”

甜鈺神色黯淡了些許,聲音帶著些沙啞:“我不信他為官這一路,未做過什麼虧心事。”

“若是...真的找不出呢?”程昱看著她,眼神中透著心疼:“你這一生便都要背負著重擔和愧疚麼?”

“若是找不出,那便也要揭露他虛偽惡毒的真麵目!”甜鈺壓低著聲音,看著他,微風拂過,她美眸通紅。

“對不起...”程昱垂下眼眸,深知自己的勸說是多麼蒼白無力。

“我現下冊封為翰林院修撰,每日都去宮中尚職...你的事情我都記得,若是有消息,我如何通知你?”

程昱向她走近兩步,心臟也不受控製的跳的更快。

甜鈺卻側轉過身,躲過了他灼燙的視線。

甜鈺看了眼不遠處站在樹蔭下的丫丫,後者趕緊過了來。

“城西東苑有一竹屋,你若有信便交給那處的管事,丫丫每三日會替我過去一趟。”

甜鈺從頭上拔下玉釵,將其遞給了程昱,道:“若是急事,便留下此釵,管事會親自來尋我。”

那玉釵似乎千金,程昱小心翼翼,珍之重之。

他最後看了一眼甜鈺,臨走前,似乎喃喃低語般柔情:“你若要走,我便是不顧一切,也帶你離開。”

甜鈺心頭重重一跳,抬眸而去,隻見他有些蕭瑟的背影。

明明是白衣翩遷的兒郎,明明正是意氣風發之時...甜鈺一瞬覺得自己真是卑劣惡心。

丫丫自然也是聽到了,她看著甜鈺有些出神的模樣,內心也是長歎。

她看了看天色,對著甜鈺道:“小姐,時候不早了,咱們還是快回去吧。”

過了好一會兒,甜鈺終是平複好了心緒,帶著丫丫回了宅子。

她們收拾著衣物,本也不多的行李很快便收拾了乾淨。

剛想著去灶房,裝裝樣子做做飯,沒想到蕭然竟然回了來。

甜鈺趕緊問丫丫自己妝容是否妥帖,得到肯定的回複,她便趕緊朝他所在小步而去,神色間又掛上了歡欣不已的模樣。

男人嘛,都是這樣的,好顏色的動物。

蕭然一把摟過她,握著她不盈一握的細腰,又嗅著她身上芳香,似乎一日的疲憊都失了蹤跡。

“姑娘家的,要穩重。”蕭然一開口便是指教,可神情之間哪裡看得出苛責。

甜鈺自然也明白這位將軍大人又是犯了上位者的通病,她也不生氣,妖妖嬈嬈地勾著蕭然的勁腰,要抱要親。

蕭然哪裡頂的住甜鈺這般的撩撥,他看了一眼周圍,確認隻有他們二人後,便有些急迫地貼上了她的香唇,攻城略地,手到擒來。

就在他克製不住,想要扛著她進屋之時,丫丫老遠的聲音傳來:“將軍小姐,晚食現在送過來嗎?”

蕭然一副被打攪了好事的鬱悶,見甜鈺好笑地看著自己,又立刻恢複成了一貫的冷漠嚴肅。

“先用飯,一會兒還要回府。”蕭然看了甜鈺一眼,後者眉眼彎彎,心情極好。

他也不自覺柔軟了心房,情不自禁撫上了她的發頂。

可嘴裡卻道:“回府了乖一些,我娘雖然在她院裡常年禮佛,但府裡的事情,她都一清二楚。我祖父不過問府中之事,近日也在城外莊上,但若是他回府,你見到他後的那些禮數必須周全。”

蕭然神色很是嚴肅,若甜鈺做不到,他也不可能帶她回去。

“妾身知曉的。”甜鈺乖乖道。

蕭然看著她這般模樣,輕歎口氣,輕捏著她的甜美下巴道:“你寧可做個丫鬟都要跟我回府,倒是真的這般喜愛我?”

甜鈺心頭一跳,倒是沒想到蕭然能說出這麼直白的話,但臉上卻是滿心滿意的愛戀。

甜鈺勾上他的脖頸:“妾身全心全意地喜愛著將軍,不信將軍摸摸。”

說罷,便要他摸上自己的胸口。

蕭然耳尖泛紅,抱著她朝屋子裡去,丫丫見此,讓仆從先將飯食熱著,一會兒再傳。

最新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