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尚書字字咄咄逼人,所有視線聚焦在林清禾身上。
範丞相瞪眼,想反駁他,林清禾抬手製止。
他閉上嘴。
“鐘大人,我有什麼陰謀?”林清禾反問道。
鐘尚書上下瞥她,鼻子發出冷哼聲:“自然是利用女子為你揚名,好讓你國師的地位穩固,名揚天下,甚至流傳青史!”
說到這個,鐘尚書心底便很酸。
作為從古至今的第一個女國師,林清禾注定會記載進史書裡。
他還不一定會被記入史書裡,思此,鐘尚書越發不悅,板著一張臉。
林清禾輕聲譏諷道:“大景上下暫時就我一個女郎站在朝堂上就令尚書大人如此害怕,看來你們男子真的很怕女子入官場,怕比不過嗎?”
鐘尚書神色驟變,憤怒道:“巧言令色!女郎本性愛美,男兒郎在外辛勞為家有何不好。
偏偏國師要打破有史以來的規矩,簡直是倒反天罡!”
林清禾嗤道:“女郎是愛美,同樣也俱全不輸在場諸位的才能,隻要給機會,終究會有傑出的女郎為國效力。”
鐘尚書繼續反駁:“是嗎,有誰。”
“老狐狸,你莫非是老眼昏花了?國師大人小小年紀就有精湛的醫術,道行高深,心智成熟不輸給你。
哦,忘了,你十四歲時連舉人都沒考上吧。”範丞相一開腔就是濃濃的嘲諷。
說的鐘尚書麵紅耳赤,指著範丞相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林清禾趁熱打鐵,沒打算放過他。
她道:“剛尚書大人你說,皇上沒人陪,還有大人說要有宮中的人為皇上出家祈福。說的不錯,大家都是輔佐皇上的好臣子,去兩個也成,不知推薦誰去?“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麵麵相覷,都避開林清禾看過來的眼神。
這個時候他們終於意識到,眼前的人是誰,是國師。
她指名要誰陪葬,誰出家,一句話的事。
他們開始慌了,打馬虎道。
“活人陪葬也是給皇上增添了殺孽,還是罷了吧。”
“依國師所言,宮妃如何處置,我們都無權乾涉。”
林清禾冷笑。
涉及到自己的時候才知道火燒著燙!
見勢頭都轉向林清禾,鐘尚書陰惻惻站在旁側。
就在此時。
平日鐘尚書一派的林侍郎突然出列,對太子道:“殿下,臣要檢舉郭大人是女郎身,犯了欺君之罪。”
滿堂嘩然。
範丞相吃驚朝站在最外邊的郭文看去,記憶一下子就拉回到過去。
那日趙傾君也是如此被人檢舉,然後當場血灑金鑾殿。
這個郭大人,今日該何去何從。
眾人視線都落在郭文身上,以往隻覺得她弱小了點,不太起眼。
如今定睛一看,還真看出幾分端倪,眉眼太過秀氣,生得細皮嫩肉,個子不高,身材也瘦弱。
簡直荒唐!
四麵八方的探究目光令郭文如坐針氈,麵皮瞬間紅燙起來,眼神慌亂不已不知往哪兒放。
其實她在很多個無眠夜都設想過,要是有朝一日被發現了怎麼辦,她也同趙傾君那般撞柱子麼?
真正到了這日,郭文瞬間明白了她的做法,是無可奈何,是彆無選擇。
丁顯整個人都恍恍惚惚,看到郭文的反應,他也瞬間明了。
為何他們幾人約好去泡池子,她從來不去。
為何她在學堂向來都是穿戴整齊。
為何她去茅廁都要尋時機。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欺君是死罪,丁顯嘴唇蠕動,想幫她說話,又不知怎麼說。
就在郭文抵擋不住就要下跪坦白一切時,一隻手將她拉起來。
她錯愕的看著麵前的身影,呐呐道:“國師。”
林清禾對太子道:“殿下,郭大人之所以女扮男裝,實屬無奈,陛下已逝,女子可入朝為官的律法也已頒布,這欺君之罪算不得數。”
鐘尚書擠上去:“強詞奪理!殿下,國有國法,家有家規,郭大人在女官律法未頒布之前就參加了科舉,已是犯罪!
國師大人如此公然的偏袒她,定是有鬼!”
太子十分為難,兩邊他都不想得罪,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郭文淡定下來,她望著擋在她麵前的林清禾,心底騰升起一股暖意跟勇氣,她不想拖累她。
於是她對準太子跪下:“殿下,千錯萬錯都是臣一人之錯,還請殿下責罰。
丁顯有些急,他出列道:“殿下,郭大人雖為女兒身,但才能一點兒都不輸給臣,反而更加細心沉著。
臣以為,朝堂中有女郎的存在,將鼓舞全天下的能人入仕,彰顯殿下廣用賢才。”
“丁大人是她的同窗,自然幫她說話。”鐘尚書冷哼。
範丞相緊接著道:“鐘大人,得饒人處且饒人!當初趙大人就是被我們在場的諸位逼死的,她真的無才麼?
我看未必!她有勇有謀,為百姓乾實事,剛正不阿,是個實實在在的好官。
在場有幾位敢說比得上她的?”
丁顯幫郭文情有可原,沒想到範丞相也出聲了。
大殿內鴉雀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