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禾感知到玄之有危險,開了眼去找他的方位,看見他掉下懸崖眉頭一蹙,掐訣操控風向,
懸崖邊的烈風為林清禾所用,托住玄之和蓮娘往上,直至到懸崖頂。
劫後餘生的兩人麵麵相覷。
玄之對蓮娘道:“跟我回陳家。”
蓮娘這次沒掙紮,起身跟在他身後。
進入村子,四麵八方的眼神讓蓮娘將頭顱低的更低,手指無措的死死揪住自己的衣裳。
“抬起頭來,既然沒錯,那就堂堂正正活著,”林清禾的聲音進入蓮娘耳裡,她有些失態抬頭,見前麵的玄之沒反應,她意識到這話隻有她能聽見。
“抬起頭,誰看你,你盯著誰。”
蓮娘僵住,鼓足勇氣照做,誰看她,她就瞪大眼盯著對方。
奇怪的是,剛才一直盯著她看的村民們紛紛避開,不再看她。
蓮娘瞬間有了力量,一路不再低頭,
等到了陳家,她的情緒迅速低迷,
陳村長跟田氏已經醒了。
屋內氣氛詭異又靜謐。
蓮娘踏過門檻,看見被法網束縛住的陳白,麵色瞬間變了,眼淚奪出眶,衝上去想將網拿來。
越拿,法網越收縮,將陳白死死纏住。
蓮娘急切不已,轉過身朝林清禾跪下,砰砰砰的磕頭:“懸壺神醫,求求你你放過他吧。”
田氏又害怕又憤怒,指著她罵道:“閉嘴!你這娼婦,竟跟小叔子勾搭到一塊兒了!”
此話一落。
陳白凶光畢露,呲牙掙紮著朝田氏的方向撲去,要不是法網桎梏住他,他得將田氏活吞。
“閉嘴!”陳村長瞪著田氏喝道,他看向陳白,眼角淌了滴老淚,“是兄長對不住你。”
陳白狠狠的盯著他倆。
陳皮至今都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他看看爹娘,又看看陳白:“到底怎麼回事啊?”
蓮娘哈哈大笑,笑聲變得淒厲:“怎麼回事?陳皮,與我有婚約的不是你,而是你叔叔!而你爹娘為了讓我嫁給你,把你叔叔給弄死了!”
陳皮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爹娘,呐呐道:“她說的都是真的嗎?”
陳村長老淚縱橫,田氏手指發顫不敢抬頭看他。
在場人神色都微沉。
陳皮的心墜到低穀。
他與陳白一起長大,兩人是叔侄關係,不如說更像兄弟。
而他占了個侄子的名頭,陳白對他很好,幼時乾活大多都是陳白乾,摘的野果也讓給他吃。
他萬萬沒想到事情竟是這樣。
陳皮艱難開口:“所以在我跟佛骨達成交易的那日,叔叔你上了我的身?”
陳白搖頭:“那時我還沒上你身,是我看到你欺負蓮娘,將蓮娘折騰到生不如死才附身於你。而且我不能每天都附身,隻有黃昏時至子時才能。”
蓮娘與陳白對視,兩人眸底的情意多的要溢出來。
陳皮看的很明白,他攥住拳頭,質問陳村長跟田氏:“既然蓮娘是叔叔的未婚妻,你們為何要害他,給了我?”
田氏心裡很不是滋味,頭暈目眩間聽到他的質問,無措道:“那時我問你喜歡哪家姑娘,你說是蓮娘。”
“我說喜歡你們就殺了叔叔?”陳皮接受不了,高聲質問。
說完他又僵住,他想起來了。
前幾年他還未娶妻時,田氏是問過他,他回答蓮娘。
蓮娘生得好看,又時常對他笑,一來二去他以為蓮娘對他也有意,放在心上。
田氏哭訴道:“我們也不是故意要害你叔叔的,當時他上山掉下山坑裡,我們沒救他。
當時我想著要是他死了,蓮娘的婚約就是你的了。”
陳白冷笑:“嫂子,不止如此,當時我在坑裡找到幾根編藤扔上去,想讓你們拉我一把。
你們是拉了,但半途中突然割斷,讓我再次墜入坑底,叫天叫不應,叫地地不靈,我是活生生被餓死的。”
就算是死了,提及這段往事,陳白整個魂體都在顫抖。
陳村長吐出一口鬱氣,顫著身子走到陳白麵前跪下:“是兄長對不住你,你放過陳皮,一命換一命,殺我吧。“
他主動拎起陳白的骷髏手放在自己脖頸上,閉上眼。
“你要死就自己去死,平白無故讓他手中留一條人命做甚。”孫不二看不下去,暴躁的踢了下凳子,上前將陳村長推開。
林清禾看的渾身舒暢,她起身將蓮娘攙起來,視線掠過她肚子歎氣:“雖說你們很命苦,但陰陽注定相隔,你的孩子是鬼胎,不能生下來。”
田氏驚的往後倒退,恐慌不已看她的肚子。
她懷的是小叔子的孩子?!
陳白也看向蓮娘的肚子,麵色痛苦:“蓮娘,把孩子拿掉吧。”
他聽林清禾說了,鬼胎隻會汲取蓮娘的精氣神,到最終會將她熬死。
蓮娘想說不,對上他的眼神又吞了回去:“好。”
回京路上,林清禾一行人有些沉默。
陳白死後不甘去投胎,一直在墳地裡打轉,直到佛骨出現引出陳皮才讓他有了上身的機會。
他沒有做過惡事,在林清禾的超度下投胎了。
蓮娘的鬼胎流掉後,她去了寺廟剃發為尼。
陳皮是無精症,這輩子也不可能有孩子。
陳村長不知是良心過不去,還是受了打擊沒幾天就死了,田氏哭瞎了眼,向來偷懶滑頭的陳皮肩負起了責任,照顧她。
陳家害小叔子一事流傳開,他們在陳家村待不下去。
孤兒寡母離開,誰也不知道他們去了哪裡。
林清禾三人也沒找到佛骨的下落,隻好回京。
進了城門,見許多人圍著告示欄下,林清禾三人去看熱鬨。
紙上畫了一人,下麵的字寫著通緝,若發現捉拿歸案。
“這人怎麼畫的有點像你啊,懸壺妹妹。”
孫不二左看右看,突然冒出一句,她側頭看林清禾。
像我?
林清禾抬眼,那眉眼,嗯,好像畫的就是她。
她繼續往下看,有一行小字“清山觀少觀主林清禾,道言惑眾,是妖道!”
“林清禾,是誰啊?”
京城百姓們大多隻知懸壺,比較少知道她的真名,這會兒也有人瞧出來了。
“朝廷這通緝畫上的人,怎麼像懸壺神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