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廢物啊。”
廬山巫派發出一道譏笑,渾身黑,臉被大大帷幕遮住的女巫口中念念有詞,雙手合十翻轉,神情定住。
她腦海出現一張絕美,眉眼散發疏離的臉。
女巫咯咯笑出聲,她在林清禾身上看到了錯綜複雜的命盤,以及一些有趣的事。
待在深山老林久了,是時候去京城湊湊熱鬨了。
林清禾去玉春樓聽曲兒。
恢複嗓音的柳如夢驚喜萬分,唱完曲兒就去接待她,笑著道:“大師要是想聽曲兒,我去茅山屋給您唱。”
在她心中,林清禾便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女,來這煙花之地簡直就是褻瀆了她。
林清禾剛想說話,一道身影迅速掠過,驚的隨行的景衍眼疾手快將她護在身前。
感受到景衍的怒氣,見他錦袍乃上承質地,又通身的貴氣,裴郎連忙道歉行禮後,又急急看向柳如夢,深情喊她:“夢兒。”
原先一聽他喊,心底便甜如蜜的柳如夢現在隻覺得惡心,她皺眉:“彆這麼喊我。”
她的態度太過冷清,裴郎微滯,轉瞬又露出苦笑好:“你理應怪我,都怪我沒抵擋住玉小姐的勾引,她說她嫉妒你很久了,想搶走你的一切。
我不想讓她傷害你,一開始隻是想阻擋她傷害你,誰知她……唉,還好,你現在沒事。”
“你怎麼這麼不要臉啊。”林清禾挑眉笑了聲,見裴郎看過來,“說的就是你,虛偽的讀書人。”
此處的動靜引得不少人看過來。
裴郎難堪至極不敢應聲,要是傳出去,他的科舉路也就此中止了。
他的視線在柳如夢和著男裝的林清禾身上瞟來瞟去,突然做出傷心神態,低落道:“夢兒,我知道就憑我一個還沒考取功名的讀書人花光身上所有的銀兩也就不住你,可這位小公子顯然還小,也不是你的良配。”
柳如夢驚愕不已,指著裴郎大呼:“胡說八道!”
可這來玉春樓的男人們啊,最是自大,從某種程度而言,他們很團結。
裴郎一出聲,他們就信了,紛紛朝柳如夢投去輕蔑,玩味的眼光。
“兄台莫傷心,為了一個妓子可不值得。”
“妓子哪兒有心呢,她啊,要的就是你兜裡的錢,等挖空了,就對你愛搭理不搭理了。”
裴郎重重點頭,眼淚掉下:“我知道了,多謝各位兄台勸誡,我一定收心好好讀書,再也不來這煙花之地了。”
他的身子搖搖欲墜,抬手抹淚朝門口走去,看客們忍不住腦補一出純情讀書人被青樓歌姬迷住,耗儘銀兩卻被奚落的可憐故事。
看向柳如夢和林清禾的眼神都不對了。
柳如夢氣的發抖。
“你說我是柳歌姬的姘頭?”林清禾笑出聲,雙手啪打開扇子,看向那道想溜走的背影,“跑什麼,還是有鬼的人是你。”
裴郎僵住,腳步驟停,他後悔今日來了。
紅蓮從樓上下來,嬌笑貼上林清禾朝她拋媚眼:“小公子是尋奴家的麼。”
身段妖嬈,媚眼如絲,玉春樓的看客們都垂涎望著紅蓮。
見林清禾站的挺拔,還因紅蓮的靠近皺了皺眉,又不悅又羨慕又不解。
到底是什麼人啊?竟然能讓花魁主動貼上去,還無動於衷。
林清禾捏住紅蓮下巴:“我來聽曲兒,那讀書人說柳姑娘負他是因為我。”
紅蓮笑的很肆意,眼淚都笑出來了。
眾人不解。
紅蓮指向自己,又指了指柳如夢:“是我美,還是她美。”
“自然是紅蓮姑娘!”
眾人毫不猶豫。
基本將全天下富庶之地青樓都逛遍的賈富商挺身而出,笑得很諂媚:“紅蓮姑娘傾國傾城之姿,身段無一處不完美,天下花魁都當得。”
他沒直接說的是,光紅蓮這渾然天成的嫵媚就夠女人學的了。
紅蓮對賈富商的追捧很滿意,當下給他拋媚眼,迷的他暈頭轉向,撞到柱子還樂嗬嗬傻笑。
“她連我都看不上。”紅蓮說這話莫名有些幽怨,她看了林清禾眼,微嘟嘴。
眾人眼都紅了,憤憤不平的看向林清禾。
林清禾:………
她聳聳肩,似笑非笑:“我隻是個小女郎,看上花魁做什麼,聽聞玉春樓的柳姑娘歌喉動人,便央求兄長帶我來,哪知還會被認為是柳姑娘的姘頭呢。”
一語驚人,玉春樓的氣氛瞬間冷凝。
她是個小女郎!
他們看林清禾,又看景衍,兩人都是一等一的好顏色,看上去就像金童玉女,畫裡走出來的精致人兒。
是兄妹的說辭也信了幾分。
那麼,就是裴郎撒謊了。
裴郎腿有點軟,撒腿就想跑,被人拽住。
“讀書人,跑什麼?難不成掏空人錢包的是你。”
林清禾看向說話的人,是個十七八歲,穿著紅袍,紈絝模樣的男子,眼底有幾分讚許。
聰明,真相了。
賀銘是宣王府的世子,家中無實權,倒錢多,他是京城有名的紈絝。
爹罵娘說也無用,看慣了斥責,失望的眼神,突然有道讚許讓他渾身一激靈,揪著裴郎的手更緊了。
裴郎掙脫不開,又是深情的望著柳如夢:“夢兒。”
“呸,彆喊我的名字,我嫌晦氣,惡心!”柳如夢徹底看清裴郎是個什麼人,她深呼吸一口氣,“當初我給了你五百銀兩,讓你來贖我,結果呢,你拿錢跑了不說,還勾搭上玉春樓其他姑娘。
你就是個負心漢,彆在這兒裝深情了,膈得慌。”
柳如夢最終還是沒當眾說出玉心柔的名字,
裴郎瘋狂搖頭:“你誤會了,都是玉………”
“你就不配為讀書人!”柳如夢撲上去,拽住他的長發,銳利的指甲在他臉上,脖子上留下紅痕。
怒氣讓她力大無窮,拽的他踉踉蹌蹌,狼狽至極。
裴郎啊了聲,想反擊卻發現手動彈不了,他驚恐看過去,一記拳頭直迎麵來。
砰!
裴郎被一拳打暈,打他的人是賀銘。
被大家夥盯著看,賀銘有些不自在,冷哼聲:“他該打,既然他騙了你的錢,那就報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