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內,響起一道戲謔又諷刺的笑聲。
“我就說你要求我家少觀主吧。”紅蓮道。
林清禾卻看向雲氏:“雲夫人,你和離還是不和離。”
曹老夫人反應迅速,今日林清禾是來給雲氏撐腰來了。
相比較之下,還是曹雲亭的命更重要。
她立即道:“離,和離!”
曹老夫人奪過雲氏手中的和離書,抓著曹雲亭的手:“兒啊,快簽字!”
林清禾始終看著雲氏。
雲氏腦子亂的很,在曹雲亭要簽字的那刻,她上前奪下。
“不和離。”她道。
曹老夫人看向她,又看林清禾。
紅蓮氣的汗毛豎起,緊盯著雲氏。
林清禾神態淡然,她起身走向曹雲亭。
曹雲亭下意識往後退,目露驚恐。
“我給你治,前提是不能取雲氏性命,並告知眾人,她並未通奸,一切都是你曹府捏造。”林清禾居高臨下看著他,聲音淡淡。
“少觀主!”紅蓮急了。
在她看來,兩個人都不值得救!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雲氏的眼淚奪眶而出,肩膀聳的厲害,她死死掐住手,朝林清禾投去感激又歉意的眼神。
半個時辰後,林清禾離開曹府
“少觀主!您為何還要幫雲氏,她太膽怯了!眼看就要脫離人渣的魔爪,她竟然縮回去了!”紅蓮氣的腮幫子鼓起,滿腔火氣。
林清禾抬眼看天:“就幫這一次,後續的因果,她自行承擔。”
紅蓮稍站她身後,深深歎了口氣。
少觀主還是心軟啊,她共情女子在這世道的不易,可也不是大多女子都願反抗。
或許說,她們已經麻木了,在大男子的權威下,早就馴服了。
一旦脫離,反而會誕生恐懼的心魔。
浴火重生,往往都需要勇氣。
陳縣令在曹府不遠處等林清禾,見她出來,急忙迎上去:“懸壺神醫,您可還記得牛古山的匪徒頭子?”
林清禾頷首:“他不是在牢獄中麼。”
陳縣令歎口氣:“他每日都哭喊要見您,不吃不喝,整個人都瘦的脫相了。”
“走吧,去看看。”林清禾道。
牢獄,刀疤男氣若遊絲躺在地上,嘴巴乾涸起皮,他眼神緊盯著牢獄門口的方向。
“老大,吃點饅頭,就算要見懸壺道長,也得有命在啊。”
小弟倒是忠心,強硬給他喂水,塞饅頭。
刀疤男動了動嘴唇,眼淚嘩嘩往下流。
吱呀,門開了,一道光照進昏暗的牢獄中,犯人們都下意識閉眼。
刀疤男卻沒閉,看清是林清禾後,激動起身。
肚裡沒存貨,突然起身,他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
小弟趕緊攙住他。
刀疤男奪走他手裡的饅頭往嘴裡塞,狼吞虎咽間,眼睛一直看著林清禾。
“你想問你女兒的下落吧。”林清禾掏出一個銅錢,“起卦要錢。”
刀疤男眼底一喜,下意識掏兜,空空如也,他看了眼跟來的陳縣令,低頭脫鞋,從鞋底掏出一張百兩銀票。
林清禾目光微凝。
她喜歡錢。
但這張帶有味道的銀票。
陳縣令也是個人精,看出來林清禾眼底的嫌棄與掙紮,他伸手接過,又掏出張新的百兩銀票遞過去。
林清禾接過折疊好,鄭重的放在兜裡,這才開始起卦。
片刻後,她麵色有些古怪的看向刀疤男。
“懸壺道長,如何?我女兒還活著嗎?”刀疤男緊張不已,雙手緊緊糾在一起,喉嚨滾了滾,有些發澀發堵。
“活著。”
聞言,刀疤男鬆了一大口氣,又忍不住問道:“那她………還好嗎?”
林清禾嘶了聲,從刀疤男提供的八字與信息來看。
他的女兒是周萬秋。
怎麼會是周萬秋,她不是周家的女兒嗎?
林清禾心底存疑。
不過她是侯府真千金,也能被人換走這種荒唐事發生,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挺好的。”林清禾道。
刀疤男淚水奪眶而出,心中一直壓著的巨石落下,嗚咽道:“那就好,那就好。”
他死而無憾了。
林清禾深深看了他眼,轉身出牢獄,經過陳木柒的牢房時。
“站住!”陳木柒大喝聲,直勾勾的看著林清禾,眼底閃過嫉妒與癡迷,又抬手摸上自己的臉,“你的人皮扒下來,給我!”
紅蓮嘖了聲:“淪落此境地還最在乎她那張臉,還真瘋癲了。”
陳縣令苦笑聲,他這段時間被陳木柒折騰的夠嗆。
“給我臉,給我啊!”陳木柒大喊大叫,又看向陳縣令,“三叔,求求你,把她的臉給我。”
陳縣令板著臉喝道:“閉嘴!”
陳木柒頓住,突然冷下臉,傲氣的睨著林清禾幾人:“我是陳家嫡女,你們是什麼東西,見到本小姐還不下跪!”
說完,她又驚呼聲,雙眸瞪大看著林清禾背後,連連後退,邊哭邊嚎。
“不要過來,救命啊!”
林清禾看向陳縣令:“她一直這樣?”
陳縣令點頭:“是,徹底瘋癲了。”
他心底有些感慨,那個傲嬌明媚的女郎,終究是為自己的任性妄為買了單,這個代價太大了。
快落日時,林清禾趕回道觀,一進門,道元格外熱情的迎上來。
林清禾警惕護住兜,盯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