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縣城的路上，顏姣姣翻來覆去的在心裡組織語言，想著該怎麼說才能徹底說服馬麗榮。
等到了縣城，馬麗榮沒有跟顏姣姣說話的興趣，她隻想趕緊去縣醫院，不然去省城醫院也行，總要查個明白。
顏姣姣猜到了，當即喊住她：“麗榮姐，你是不是打算去醫院檢查？”
“難道不應該嗎？”馬麗榮反問，語氣有點兒嗆。
顏姣姣也不生氣，隻是溫和的提醒她：“麗榮姐，我估計醫院也檢查不出什麼，甚至一些水平一般的中醫都查不出什麼，那些東西是舊社會那些大門大戶的後宅裡使的手段，要是那麼容易被查出來，那大宅門裡不就亂套了嗎？”
顏姣姣說得很現實，這些手段，小門小戶和鄉下人都用不上，隻有大宅院和那些皇親國戚的後宅裡會用。
“我聽我爸跟我講過以前的事，這些大太太、貴夫人，甚至王妃什麼的都會有專用的大夫，而這些大夫為了達成她們的所願，還得儘可能做到不留痕跡，很多害人的手段都幾乎做到了儘善儘美，一般人查不出來。”
“可惜，當年我聽的時候隻當故事聽，從來沒想到這種事現在還會發生，現在可是新社會了……”
顏姣姣頓了頓，突然道：“麗榮姐，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下，這種陰私手段，普通人可不會。徐衛紅的背景，你當初真的調查清楚了嗎？”
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在鋼廠是個普通小工人，這樣的人，是怎麼懂這種手段的？
馬麗榮臉色變了變：“你在胡說什麼？我嫁給他之前，我爸媽就徹底調查過他的背景，他怎麼可能有問題？！”
“麗榮姐，我隻是提醒你，彆的需要你自己去求證，還有……你現在雖然三十多了，調理好後還是能要孩子的，再拖上幾年，隻怕你以後都不能當媽媽了。他既然這樣對你，顯然跟你是沒有一點感情了，你最好保守秘密，如果你非要說也彆帶上我，你不想活我可還想好好活著。”
顏姣姣把該提醒的都說明白，點點頭，轉身離開。
馬麗榮整個人都不好了，回去的路上渾渾噩噩，好幾次都差點撞到人。
好不容易回到冷冰冰的家，她一屁股坐到椅子上，完全動彈不了。
顏姣姣說的那些話，每個字都很可怕，而她明明不想相信的，卻全都聽進去了。
現在怎麼辦？
對了，打電話回家，打電話問問爸爸和媽媽，還有大哥大嫂他們，不行還有叔叔和姑姑，他們肯定會幫她想辦法的。
馬麗榮想著就起身往外走，剛到大門口，就差點撞上進門的徐衛紅。
她下意識地後退兩步，警惕又恐懼地看著他。
徐衛紅皺了皺眉：“你這又是怎麼了？”
馬麗榮腦袋裡全是顏姣姣的囑咐，穩了穩神才冷臉道：“你怎麼回來了？”
徐衛紅沒回答，從她身邊走過，進屋後才問：“你今天去哪兒了？”
“乾什麼？”馬麗榮嗆聲反問。
徐衛紅最討厭她這樣，有事說事，他問什麼她答什麼就好，總是這樣反問回來，惹人厭惡。
不想理她，但該問的還得問清楚。
徐衛紅又問了一遍。
馬麗榮覺得有些不對勁：“你去哪裡不讓我管，現在還管我去哪裡？！”
徐衛紅耐心儘失：“你今天跟顏姣姣去了太平大隊？去那裡乾什麼？”
馬麗榮感覺頭皮發麻，頭發都要炸了。
“你、你跟蹤我？不對，你讓人跟蹤我？”
徐衛紅皺了皺眉，稍稍緩和了臉色，道：“麗榮，這不是跟蹤，是關心，我這是怕你出事。”
“出事？我能出什麼事？”馬麗榮依舊頭皮發麻，他是今天才找人跟蹤她，還是一直都有人在跟著她？為什麼跟著她？是怕她察覺什麼嗎？
“你現在精神有問題，隨便出門，還是去太平大隊那麼遠的地方，我當然會擔心。”徐衛紅淡聲道，“所以，你去那裡乾什麼了？”
馬麗榮瞬間炸了，大腦一片空白，抓起手邊的東西就往徐衛紅身上砸，砸過去才發現自己拿的是門口的掃帚。
估計是這次丟的東西比以往的茶杯都大，徐衛紅習慣性的偏頭一躲卻沒躲過，腦門被砸了下，瞬間泛紅。
馬麗榮這時已經罵上了：“徐衛紅，你放什麼屁？！我好好的一個人哪裡有問題？明明是你精神有問題，你不但精神有問題，你還作風不正！”
“閉嘴！”徐衛紅猛地站起，惱怒地低吼，“馬麗榮，你在胡扯什麼，閉上你的嘴！”
他輕輕碰了下額頭，疼得“嘶”了聲，又怒道：“潑婦！不知所謂！我過來跟你好好說話，你彆給臉不要臉！”
“好好說話？嗬嗬……”馬麗榮氣得直笑，“行，那我就好好跟你說，你整天不在家，我在家悶得慌，跟顏姣姣出去溜達溜達怎麼了？犯法了嗎？妨礙你了嗎？我告訴你，我還要給她辦結業證讓她早早回太平大隊，你彆想攔我！”
徐衛紅微微皺眉：所以顏姣姣帶馬麗榮去太平大隊就是為了說服她走後門？
不，這理由太牽強了。
這些天，他有聽說過，太平大隊那邊有個姓李的臨時衛生員，聽說是哪裡的中醫教授，老百姓都說他看病不錯……
徐衛紅審視的目光在馬麗榮身上掃來掃去，片刻後，問道：“你去太平大隊找李大夫了？”
馬麗榮心臟一緊，硬著頭皮道：“是啊，怎麼了？顏姣姣帶我回去就是去見她老師的。”
“她老師？”徐衛紅皺起眉頭。
馬麗榮隻能硬著頭皮繼續道：“那個姓李的是個什麼教授，顏姣姣想拜他為師，所以才急著辦結業證回去！顏姣姣還說了，男人靠不住就隻能靠自己，等她學到本事到哪裡都有飯吃，不靠賤男人。”
“賤男人”三個字馬麗榮說得極其重，幾乎是咬牙切齒，還死死地瞪著徐衛紅，好似在說他也是個賤男人。
徐衛紅卻沒生氣，甚至臉色都好轉不少。
什麼回去跟拜師學藝都是假的，說到底還是因為被男人傷了心，這個理由他覺得才是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