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水確實能緩解。
上輩子,厲明霄也是把她弄進山溪中,借助清涼的溪水讓她恢複理智。
但上輩子,她也很努力地控製自己了。
那種強烈的羞恥感和憤怒讓她能努力壓製藥性,兩個人一起努力克製,所以才什麼事都沒發生。
可這一次,她都進他家了,也這麼主動了,他竟然還不為所動。
還是不是男人了?
顏姣姣咬了咬唇:“也許你說得對,我感覺確實好了一點。”
厲明霄心裡鬆了口氣。
“不知道要泡多久,會不會複發?”顏姣姣又怯怯地問。
這事厲明霄沒經曆過,不太清楚。
頓了頓,他沉聲道:“先試試再說。”
“那你彆走,守著我。”顏姣姣可憐兮兮地看著他,滿眼的依賴。
厲明霄不由自主地避開她的眼睛,喉結滾了滾,點頭。
顏姣姣知道他是個話少的人,上輩子結婚後她整天作天作地、無理取鬨,他的話就更少了,經常一天都聽不見他說一句話。
現在,她肯定等不到他主動開口,隻好自己主動些。
“你……”
“你……”
兩個人同時開口,顏姣姣眼睛一亮:“你想說什麼?”
厲明霄輕咳:“你先說。”
顏姣姣扶著水缸邊沿稍稍動了動,紅著臉頰道:“我叫顏姣姣,顏色的顏,女字旁交通的交,姣姣。”
“我……”
厲明霄一頓,想起她喊過他的名字。
“你知道我是誰?”他習慣性的心生警惕。
“嗯,前兩天你回來的時候,見過,聽人說的。”顏姣姣聲音軟軟地回答。
厲明霄猝不及防地轉身,聲音微啞:“哦……那你先泡著,好了跟我說。”
他也沒遠離,從柴火棚裡拽出個大樹根,揮起斧子劈柴。
他劈柴,顏姣姣就趴在缸沿上看。
劈個柴而已,用得著這麼惡狠狠的嘛,好像要吃人一樣……
掛在西山上的日頭漸漸落下,小院光線昏暗,水缸裡的顏姣姣打了個噴嚏。
正在紮籬笆的厲明霄背影一僵,轉身問道:“怎麼樣了?”
藥效已經過去卻不舍得離開的顏姣姣實在裝不下去了。
她其實就是想多待會兒,跟他說兩句話,偏偏這男人在她眼前忙忙碌碌,柴劈了,地掃了,門修了,就連籬笆牆都快被他紮成銅牆鐵壁了,就是不肯過來看看她,跟她說兩句話。
算了,她早知道他是什麼人,不生氣。
她毫無預警地站起,語氣裡滿是欣喜:“好像已經好了。”
厲明霄飛快垂眸,剛剛那畫麵,卻已深刻腦海。
“厲明霄,你能扶我一下嗎?”顏姣姣一臉為難的問。
厲明霄看看那半人高的大水缸,麵色僵硬地走過來,稍一用力就把顏姣姣從水缸裡拎了出來,然後又飛快收手。
“謝謝。”顏姣姣乖巧道謝,又怯怯地問他借廚房一用。
她衣服都濕透了,得烤乾了才能回去。
厲明霄點點頭,先去廚房把灶裡的火點著,然後示意她可以去烤火了。
等顏姣姣進去,他立刻把門關了。
顏姣姣:“……”
第一天,她忍了!
不能再過分了,再過分,他肯定要起疑。
衣服烤乾的時候,天徹底黑透了,顏姣姣低眉順眼、客氣地跟厲明霄道彆,往知青點走。
身後,是若有若無的腳步聲。
顏姣姣嘴角微勾,厲明霄就是這種隻會做不會說的性子。
農村的晚上沒有一絲燈光,特彆黑,路也不好走。
顏姣姣走得磕磕絆絆,終於,在她差點摔倒的一瞬,一隻大手及時將她拉住。
顏姣姣驚呼出聲,像是被嚴重驚嚇到了,猛地掙紮往後退,卻又差點摔個屁股墩。
幸好,又是那人及時出手摟住她的腰,輕輕一用力她就貼到了那人身上。
“是我!”厲明霄見她害怕,不得不出聲道,“彆怕。”
說話間,已經鬆開手,往後撤了步,保持安全距離。
“厲明霄?”顏姣姣驚訝,“你怎麼在這兒?你一直跟著我?”
厲明霄把扶過顏姣姣的手往身後背,攥緊,沉聲道:“天黑,不安全。”
“謝、謝謝你……”顏姣姣低頭,聲音哽咽。
她今天剛剛被人暗算,現在害怕和緊張是正常的,有人願意護著她,當然感動。
厲明霄沒有多說什麼,隻沉聲道;“走吧。”
顏姣姣乖巧地跟在他身後。
聽著身後的腳步聲,厲明霄抿唇,刻意放慢了腳步,腳步聲果然就穩當了些。
“你今天……知道是誰做的嗎?”厲明霄沒回頭,低聲問道。
這件事雖然難以啟齒,但必須問一問。
在太平大隊竟然發生這樣令人不齒的事情,必須徹底清查抓到那個害群之馬才行。
半晌,顏姣姣難過的聲音響起。
“不太清楚,但……應該是知青點的人。”
厲明霄腳步一頓。
如果是知青點的人,那她現在回去?
“我到了。”顏姣姣這時也停住腳步,站在一個院門口,低著頭,小聲道謝,“謝謝你送我回來,那……我先進去了。”
顏姣姣推開門進去,粗劣的木頭門發出吱嘎的響聲。
木門關上,厲明霄眉頭緊皺地站在原地,片刻後,他往周圍看了看,看到院門旁邊的一棵樹時,三兩下爬了上去。
他也知道這樣不太妥當,但是這個叫顏姣姣的姑娘有點傻,明知道是知青點的人害她還敢回來。
就這麼走,著實有點不放心。
顏姣姣進院後,在院子裡站了兩息,回憶著前世知青點的事。
那話她不是騙厲明霄的。
她因為成分不太好,大隊裡的人都不待見她,所以除了乾活,她從來不在外麵多待,也不跟大隊裡的人來往,能偶爾說上兩句話的,也就是知青點這幾個人。
所以,能讓她不知不覺著了道的人,肯定是知青點的人。
上輩子,事發突然,她被捆著遊街,被人扔泥巴爛菜葉,被人辱罵,所有的一切接踵而至,她無暇多想更無力去查什麼,所以她一直都不知道是誰給她下的藥,無能狂怒地把一切都怪罪到向她伸出援手的厲明霄身上。
這輩子,該好好查查是怎麼回事了!
夜靜無風,顏姣姣卻好像聽見樹葉沙沙作響。
正要抬頭看,男知青房間的屋簷下突然竄出一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