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道理?”
“混得好,不如跟的好。跟對了人,混吃等死也能節節攀升。”
軒轅修眼含熱淚,深有感悟。
遙想當年,他一統諸侯國,開創軒轅王朝,已然耗費半生。
如今每日看看武俠話本,嗑嗑瓜子,就在不知不覺中走上人生巔峰了。
楚月:“……”她好像見證了一代開國皇帝先祖修是怎麼逐步墮落的……
破布懶洋洋地說:“跟著主子的,就算是隻豬都有享不儘的榮華富貴,更何況是你。”
軒轅修眉頭緊蹙:“布兄,人身攻擊就是你的不對了。”
楚月冷不丁的封鎖了神農空間,麵色微沉了下去,實在是不再想聽一魂一布那沒營養的對話了。
她回頭看了眼花境迷霧的方向,輕抿起殷紅似血的唇瓣。
她能順利通過迷霧,毫無阻礙,或許是彼岸之花的緣故。
鬼森聖物,彼岸之花,她一直都帶在身上。
隨即,望向了古老寒國,乾坤都城。
在這冰天雪地中,這座廣袤無邊的城池輪廓,像是用千年玄冰鑄造而成的堡壘。
放眼看去,白茫茫的天地中,城池晶瑩剔透,銀裝素裹,隱隱透出恢弘莊嚴之氣。
城門前,傳來數道沉悶的聲。
隻見一夥錦衣華服的青年,將一個少年圍剿起來,拳打腳踢,毫不留情。
少年身體羸弱,衣著單薄,雙手抱著頭躺在地上被打得骨頭快斷了都一聲不吭的。
“陳年,你就是個有娘生沒養的東西,是天煞妖星,你還妄想進入乾坤都城,也不知道撒泡尿照照鏡子。”
為首的青年腰配寶劍,滿身的傲氣,一腳踹到了名為陳年的少年身上:“我天山宗,怎麼會有你這樣的東西,作為護龍陣列,你竟然敢盜走錦繡乾坤的冰魂花,還不快把冰魂花給交出來!否則我打死你!你就跟你娘一樣的惡心!知道嗎?!你娘偷人,你偷花!”
“不準說我娘!”
陳年放下抱頭的雙手,仰起頭來憤恨地瞪視著青年。
風雪中,妖異的紫眸,有種驚心動魄的美。
離得近的一些少女,看到那雙眼睛,呼吸都為之一窒,心底泛起了驚豔之色。
圍聚在此的圍觀者愈加的多。
有人低聲道:“那陳年,是個苦孩子,母親是天山宗的夫人,天山宗主被外麵的狐狸精給勾得鬼迷心竅,特地派了十幾個人玷汙了青梅竹馬明媒正娶的夫人,汙蔑她德行不行,點了天燈,真慘啊,那麼溫婉良善的女人,被剝了衣裳潑滿油,一把火燒得麵目全非。”
“她還活著嗎?”
“活著呢。聽說,是天山宗主後娶的美人,特地求來保命的丹藥,吊著她一口氣。世人都誇讚這美人心腸極好,但誰又知原夫人活在世上生不如死,點天燈後留下的後遺症,痛不欲生啊。冰魂花是錦繡乾坤隨處可見的東西,但對於各陸各域來說較有稀罕,陳年估計是想帶回去治療母親的後遺症吧。”
“誒,這種話,可不興說啊,大家心裡知道就好,千萬彆去招惹天山宗。”
“……”
圍觀者特意壓低了說話的聲音。
“娘親,大哥哥好可憐。”
小寶淚眼汪汪的望向楚月。
巨人鬼靈吸了吸鼻子,看著楚月的眼睛,蓄滿了淚水。
那側,天山宗的青年弟子們,開始動手去搶陳年的冰魂花。
“偷花賊,還不快把冰魂花拿出來。”
“我不是偷的,這是我摘的。”
陳年固執地道。
“乾坤都城就在前邊,我們沒時間跟你耗,你要不主動把冰魂花交出來,就彆怪我翻臉無情了。”
青年喝道:“你們幾個,去,把他的衣服扒了,我就不信找不到冰魂花。”
“刺啦——”
少年的上衣被撕裂開。
他坐在冰麵,咬著牙,紅著雙目瞪向了指揮的青年:“紀河,若無我母親當初的施以援手,你紀家滿門被誅,為此我母親扛下十八道刺魂鞭,就為保全你紀家一脈,你們紀家,就這麼回報我母親的嗎?”
提到過往之事,紀河察覺到四周充滿異樣的眼神,怒氣陡然而起,驟拔出劍,一劍刺向了陳年的眼睛。
“我紀家立足之根本,靠祖祖輩輩的本事,不是靠你那缺德的母親,老子要挖了你這晦氣的眼睛。”
寒光凜冽的劍刃,就要剜掉陳年的眼睛。
周遭的眾人,雖都覺得可惜遺憾,也有人厭惡紀河的行為,但無一人上前。
部分心慈之人,不忍再看下去,或是垂目,或是抬手遮住眼睛。
陳年撐在冰冷的地麵,發紅的紫眸直視青年的劍光,倔強的不肯偏移一下。
“砰!”
劍刃驟至,距離陳年寶石般的眼瞳隻有一個指甲蓋的距離。
尚未碰到就被斜側裡的一根金色箭矢打來。
轟!
紀河手中的劍一陣震顫,頓時感到虎口發麻。
“誰?!”
紀河怒目圓瞪,青筋暴露,狠戾地望向了箭矢來臨的地方。
卻見光滑的冰麵和人群中,逐漸走來了數人。
相比起其他的武者,這支隊伍略顯奇怪。
龐然如樹的巨人,周身纏繞著怨鬼的氣息,眼睛卻不知為何濕潤了。
巨人鬼靈牽著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猶如精致的瓷器。
剩下的幾個女子,一言不發,雄渾磅礴的氣勢,連風雪都要敬畏三分。
尤其是為首的人,腰纏飲血劍,背護國神刀,彆著一柄畫著呲牙咧嘴小狐狸的小斧。
紅衣墨發,傾城之色若隱若現在大風大雪中。
她吊兒郎當的把玩著手中金色的滄溟弓,不急不慢的走了過來。
“你是何人,敢在天山宗護龍陣列前放肆?”紀河怒道。
楚月置若未聞,徑直走到了陳年的跟前,輕垂下了眸。
陳年仰頭,紫眸微微一縮。
他從未見過這般人。
如驚鴻一瞥。
似曇花一現。
無端踏雪而至,走向了他。
楚月朝少年伸出了手,“淩天護龍陣列,有的是冰魂花,要不要考慮加入?”
陳年呆訥的望著那一隻白淨如冷霜的手,呼吸急促,心臟跳動的速度猛地加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