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蒼穹一瘸一拐的想要逃離出這慌慌夜色。
不多時,慕傾凰的手抓住了她的腕部。
“我已經弄丟你一次了,不想再弄丟你第二次。”
慕傾凰說:“不管你是藥神宗千金,還是南城前鬼使,在我這裡,你永遠都是我的阿嬌。”
陳蒼穹回頭看她,眸底閃爍著淚光,掩去了萬分的沉痛,胸腔內的心臟止不住地震顫。
慕傾凰將她擁入了懷中,低聲安慰:“沒事了,都過去了,過去了……”
陳蒼穹不再掙紮,閉上了眼睛,兩行清淚滑落而出。
楚月見此情形,沉悶鬱結的心情,便稍稍緩和了不少。
神農空間中,軒轅修躺在寶座之上,大爺般翹著二郎腿磕著瓜子,時不時往外吐出些瓜子皮兒,寶座精致的手把上還堆積著幾個坊間流傳的話本。
“葉天帝的頭上,是不是多了點顏色?”
軒轅修隔著神農空間觀察著久彆重逢的陳蒼穹與慕傾凰,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破布瞬間就接過了話茬,靈敏的像是在捧哏:“還是綠色兒的。”
楚月額上頓時落下一排黑線,嘴角猛地抽動了幾下,隻覺得這輩子都沒這麼無語過。
破布又說:“軒轅修你這個不要臉的,去葉宮請救兵,還順走了話本和,能不能有點皇帝的氣質?”
軒轅修將嘴裡的瓜子殼,吐到了破布的頭上。
破布的臉色立即黑了下去:“軒轅修,老子要殺了你!”
又一個瓜子殼,砸向了破布。
楚月見狀,風中淩亂,以至於暫時忘記了適才的鬱悶。
軒轅修和破布都察覺到楚月眉間的陰霾一掃而散,互相對視了下,彼此的眼底都彌漫出了默契的笑意。
下一刻,神農空間就迎來了熟悉的封鎖,直接被楚月給隔絕掉了。
楚月清淨了會兒,便回到宮殿處理著百鬼之森的戰後事務。
百鬼之主的出世,已經傳遍了五大陸,因為五陸主宰的決策,遍地注定無法再風平浪靜下來。
走出鬼森,重回葉宮,棘手的難題怕是隻多不少。
唯有未雨綢繆,方才能防患於未然!
……
夜深時分,白月初上。
皎潔的清輝,灑落在百鬼之森。
接下來的三日時間,薛城扶著沈清風行走在百鬼之森重建後的長街。
第三日。
風帶來的花香,格外好聞。
兩人都沒有說話,欣賞周遭的景致,珍惜彼此的時間。
“薛兄。”沈清風出聲說。
薛城看向他。
沈清風又說:“我餓了。”
薛城紅了眼,帶他回城堡宮殿,“雲劍尊的飯菜很好吃,你以前也就隻有吃他做的,才會多一些。”
沈清風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渾身透著羸弱,臉色蒼白得很,就這麼默默地望著他。
“你做。”
許久,他說。
薛城怔了怔,旋即說道:“好,讓你一回。”
回到城堡宮殿,薛城找雲劍尊取經了下,才雜七雜八的弄好了食材,做了個三菜一湯,趁著熱乎的勁兒送到了沈清風的麵前。
他一進來,就看到沈清風坐在床榻裹著被子,雙手環繞在胸前,冷得顫抖不止,臉都快要被凍僵了。
沈清風顫巍巍的抬眸望他,“……冷。”
薛城把食盒放在桌上,隔著裹起的杯子,緊緊地擁抱住了沈清風。
他甚至都能清晰的感受到來自於沈清風身體的寒冷。
想到三日期限已至,眸子又紅了些,強忍著淚水不讓流出,咽喉卻痛得宛如吞了刀子。
沈清風發抖的手往前伸去,想將食盒打開,奈何哆哆嗦嗦的連筷子都拿不穩。
薛城紅著眼打開了食盒,親自喂給沈清風吃。
他喂一口。
他就吃一口。
“好吃嗎?”薛城問道。
“好吃。”
薛城的麵龐綻出了笑。
“薛兄。”
沈清風說:“你真像我的妻子。”
薛城拿著湯勺的手頓住,心臟猛地咯噔,一股漣漪的顫意衝向了顱腔。
“我想吃糖。”沈清風如個孩子般。
“好,我去給你拿。”
薛城放下碗勺,匆匆忙忙,慌慌張張的走了出去。
他將衣袍掀起,兜住了一大堆的糖。
而後雙手捧著兜了糖的衣袍,用儘全力奔跑了回去。
等他回到宮殿,就看見沈清風口吐鮮血從床榻連人帶被的栽倒在了地上,已然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啪噠噠噠。”
薛城的雙手無力垂下,糖果掉得滿地都是。
他往前跑,但卻摔了下去,額頭撞到桌角,磕得頭破血流。
血水沒入了眼睫。
他跪爬著到了沈清風的身邊,抱住了沈清風的身體,顫聲說:“沈清風……不要嚇我……你的糖來了……快來吃啊。”
回應他的隻有穿堂而過的風聲。
嗚咽間,像是故人的安撫。
薛城泣不成聲,嚎啕痛哭。
“沈清風!”
“沈清風!”
“……”
他一遍遍的喊,但再也無人應了。
最後,哭到麻木,就那樣呆坐著。
一坐,就是一整日。
半夜裡。
薛城為沈清風擦乾淨了嘴邊的血跡,將沈清風放在床榻,重新蓋好了被子。
這樣看去,沈清風睡得很安詳。
薛城俯身而至,雙手撐在床榻,蜻蜓點水般在沈清風眉間落了一吻。
“沈兄。”
“我早已是你的妻子。”
“……”
薛城起身,目光飄忽到了桌上的飯菜。
他吃了兩口,吐出來,苦澀地道:“哪裡好吃了,你這個騙子。”
窗外,夜色正濃。
楚月踏著月色而至,手裡提著一壺酒。
“阿月……我把他弄丟了。”薛城哽咽地道。
楚月拍了拍薛城的肩膀,想說什麼,欲言又止。
她終是走到了沈清風的身邊,倒了一杯酒放在沈清風的身邊,酒壺裡剩下的酒水則是一口飲儘。
末了,她眉染微醺,低聲道:“哥,一路好走……”
她回過頭,將沈清風交給她的寶盒,放在了薛城的手中,“他留給你的。”
薛城接過寶盒打開,淚水噴湧而出。
隻見寶盒裡的,是用紅繩係好的一縷青絲。
青絲寄君,心如磐石。
早年間他求著沈清風要一縷墨發,沈清風怎麼都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