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之森對於五大陸來說,都是一個較為特殊的存在。
世上的武者們,對百鬼之森的所知甚少,隻知這是人間煉獄,這裡百鬼縱橫。
俱都根深蒂固的認為,極少有人能夠進入百鬼之森。
但真實情況是,五大陸中,早就有高層在與中州合作。
如今所知的奴隸,或許也僅僅隻是冰山一角惡心。
煉獄是壞,但哪壞的過人心?
黑色的薄紗,遮住的不僅僅是葉薰兒,還有許多奴隸。
有白狐兒臉的清俊書生,有年幼的孩童……
楚月袖衫之下的雙手,緩緩攥緊成了拳。
她現在對中州的所知,到底還是太少了。
初來乍到,西城鬼使的位置還沒有坐穩,與東城江魁結怨在前,各方又虎視眈眈。
她隻有暫時忍耐,煎熬下去,才能找到中州的破綻。
楚月抿緊了殷紅的唇瓣,眼中是鋼鐵般的堅毅。
她遲早會淨化洗滌掉這座城的詛咒和怨恨,血腥與廝殺,直到回到了當年的夜月之城。
那是夢開始的地方,也是她和抱枕相遇相知的幸福之城!
她絕不允許這群人,搞砸了這座城池。
絕不!
“閣下,這些都是第九層的奴隸,它們的作戰能力特彆強,若是上賭場博弈的話,一定會為你帶來很好的成績。”女侍者介紹道。
這一層囚籠裡麵的,大多數都是凶悍的魔獸,還有一些鬼靈以及鮮少的一位人族。
人族在第九個囚籠之中,是個清瘦的女子,許是因為昂貴的價格,她的穿著看起來也會有質地一些。
女子坐在裡麵,半邊臉頰都是火焰燙傷的痕跡,裙擺下的右腿頗為怪異。
相比其他的奴隸,她安靜地坐著,神色平淡,仿若這世上的天塌地陷,雲卷雲舒,都不再與她有關係。
那一刻,楚月甚至覺得,哪怕捏碎她的骨頭,她也會是這樣的表情。
女侍者見楚月在觀望她,便再次介紹道:“閣下,你看看其他的吧,第九層囚籠中的奴隸,她是戰鬥力最弱的一個,甚至還比不上第一層奴隸的戰力。”
“既是戰力最弱,又為何會出現在第九層囚籠呢?”趙無雙問道。
女侍者解釋:“這是她自己要求的。”
“奴隸還能提要求?”蕭離皺眉。
這座城,到處都充斥著神秘。
女侍者點頭:“她不害怕任何的酷刑,嚴格來說,是任何的折磨,都無法摧毀掉她的意誌,她雖在奴隸囚籠之中,但她的靈魂是自由的,堅硬的,沒有誰能夠管束到她。她啊,說來諸位或許不信,她曾是中州南城的鬼使大人,後來卻淪為了奴隸,她曾砍下一條右腿,揚言要在第九層的囚籠,我們角逐場的大人,深受震撼,便同意了。但這麼多年以來,沒有人買下她,她的戰力實在是太差了,又不如一層奴隸的姿色。閣下,角逐場若是選擇交易,就無法更改,不能後悔,還請閣下謹慎購買。”
“她的右腿?”
楚月若有所思。
“如今是一條狼腿。”女侍者介紹道:“前兩年,她自己不知怎麼裝上去的,讓我們都很意外。”
“價格多少?”
“十萬鬼石。”
女侍者回道。
楚月剛要說什麼,就看見囚籠中的女子,沙啞著開口:“五十萬。”
女侍者眸子微縮,“價格是角逐場定的,不是你,你隻是個奴隸。”
女子看著楚月的眼睛,一字一字道:“買我,得讓我看到你的誠心。”
四周的圍觀者們見此,全都大跌眼鏡。
戰鬥力這麼差的人,能有人買就不錯了,竟然還挑三揀四。
到底誰才是奴隸啊?
“不——”
楚月淡淡開口。
眾人聞言,以為楚月是決定放棄當這個冤大頭了。
而接下來聽到的話,卻讓他們難以置信。
隻見楚月溫聲說道:“我出五百萬。”
女子忽而怔住,隔著囚籠,發愣地望著楚月。
女侍者和周遭眾人,都已經目瞪口呆,心中暗罵楚月是人傻錢多,不知是哪城的敗家子兒。
“楚爺,錢來了,這是十萬鬼石。”
秦鐵牛拿著個儲物戒氣喘籲籲的來。
楚月收下儲物戒,吩咐道:“回去讓小芷準備五百萬鬼石。”
“五百萬??”秦鐵牛咽了咽口水。
一眨眼的功夫,楚爺竟然在敗家?
女侍者望著那儲物戒,便道:“閣下,你若現在交付十萬押金,可以先把她帶走。”
她生怕再過一會兒楚月的腦子就聰明了,不會花大價錢買下這個沒用的奴隸。
楚月點點頭,看了眼秦鐵牛,秦鐵牛隻得抱著那自宮的藥材回西城區去。
雖說這藥材對他沒什麼卵用,但他尋思著說不定遠方的燕南姬兄弟會需要。
“哢嚓”一聲。
囚籠的門被女侍者打開。
兩隻五級鬼靈,將囚籠中的女子給帶了出來。
女子一瘸一拐的走了兩步路。
“她叫什麼名字?”楚月問道。
“無人知道。”女侍者問。
女子深深地凝視楚月,半晌,才沙啞出聲:“蒼穹,陳蒼穹。”
“好名字!”
聞聲,楚月眼前一亮。
女子之中,鮮少有如斯霸道的名字。
隻是隨便一聽,都能感受到磅礴之氣。
“蒼穹之下,無人能敵。”
陳蒼穹再次平和的開口,語氣中卻有著堅韌的勁道。
周圍有人笑出了聲:
“都這個鳥樣了,還無人能敵,怕是四海之中,王八都能欺負她吧?”
“名字倒是個好名字,可惜跟錯了人。”
“一介凡人族的女流之輩,也敢取這樣的名字,小小螻蟻,豈能鎮壓得住此番大名?”
“……”
陳蒼穹早已習慣了世人的嘲諷,沒有半分波瀾,骨子裡的傲氣也未曾減弱。
多年奴隸生涯,壓不掉她的韌性。
“世上如你這般人,少之又少,有些人在囚籠外,不如死了,有些人在囚籠內,卻心懷天下。”
楚月抱拳道:“陳閣下,人如其名,葉某欽佩之。”
陳蒼穹詫然不已,眸光顫動間,多年沉寂的心,仿佛躍然出了一簇足以燎原的火苗。
這些年,她不是出不去這座囚籠。
隻是她在等,等她的造化,等一個能夠攪動這中州乃至於是五大陸的人。
她想。
她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