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幽蘭眉眼之間的嘲弄譏諷毫不掩飾。
反觀慕若亭,踏進慕府修煉台,非但沒有任何的得意洋洋,還有些心悶。
他總覺得,事情有些詭異。
懷傾大師、老伯公、慕傾凰這些人,極其寵愛葉楚月。
如今關鍵時刻,竟然都不在府上。
與其說是巧合,倒不如說是,故意被某個人給支開了。
慕若亭緊眯起眼睛打量著楚月。
判府、皇室來人治罪,她卻慵懶如狐地坐在修煉台,緩慢運轉天地玄力,神色淡然到仿若山崩於前都是波瀾不興。
“兄長的話,你沒有聽到嗎?”
慕幽蘭訓斥一聲,便麵朝判官鐵長憫,頷首低眉,作揖道:“鐵判官,家妹自小流落在外,不知何為貴族禮儀,緣由慕府無教無方,判官彆往心裡去。”
這兄妹兩人,自是一路貨色。
笑中帶刀,綿裡藏針。
這不動聲色的話語,仿若是在關懷妹妹,但字字句句,都在把楚月往深淵推。
言下之意無非是在說楚月沒有家教,就算進了慕府,依舊是低等人。
鐵判官看了看楚月,便道:“葉三爺之名,早有耳聞,所謂貴族禮儀,在堂堂三爺麵前,或許不值一提。”
他身為判官,從不會被彆人牽著鼻子走。
慕府即將有族長之爭,府門深處,個個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狠角色。
他既知三爺之名,就肯定清楚楚月這一路走來的艱辛。
比起名門望族的虛偽,他反而更欣賞這從諸侯國爬出,一年不到就走到如今地位的葉三爺。
“也是。”
慕幽蘭當即轉了口風:“老伯公最寵愛的外孫女,又豈會被貴族禮儀給束縛。”
“蘭小姐此言差矣。”
鐵判官道:“世上望族之女,脫離顯赫的家世,就如風中塵埃毫不起眼,但唯獨葉三爺,就算沒有慕府的顯赫,她三爺之名,亦能名震江湖。”
慕幽蘭擰眉,不再言語。
鐵判官抬步走前,兩手抱拳:“葉姑娘,慕族長孫慕若亭,揭發你偷盜二房寶物,充裝闊氣,送禮於他人,可有此事?”
楚月盤膝坐在修煉台,紅唇微張,輕吐出一口氣。
她懶懶地抬起眼簾,眸底映入鐵判官的麵龐。
旋即,失笑出聲:“鐵判官明察秋毫,自會還我一個清白。所謂送禮之事,分明是我慕府兄長慕若亭擔心我初來北洲,諸侯國之身遭人唾棄,便贈之庫房寶物,以我們兄妹二人之名,一同贈送給諸位王孫貴族,何來偷盜之說?”
“信口雌黃!沒句真話。”
慕幽蘭道:“我哥……”
說到一半,慕幽蘭聲音戛然而止。
她原想說慕若亭對葉楚月恨之入骨,怎會為其出謀劃策。
但轉念一想,這話說出來,反而會是慕若亭的不是。
葉楚月掐準了他們的七寸!
慕幽蘭深吸一口氣,再問:“你說以兄妹之名,那為何我們無數雙眼睛,隻看到你葉楚月的名字,寫在賀禮之上?尤其醒目,尤其的大!何有我哥之名?”
楚月見魚兒上鉤了,唇邊的笑,越發妖冶。
她戲謔地望著慕幽蘭,黝黑的雙眸,似宇宙空無的黑洞漩渦,會將人的靈魂吸入往萬丈漩渦。
慕幽蘭心臟咯噔一跳,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楚月自修煉台起身,踏出數步,麵朝鐵長憫,抱拳道:“鐵判官,可去暫調出送禮,孰是孰非,一看既知。”
慕幽蘭聽到這話,方才鬆了一口氣。
她可在韓家親眼看到那些禮物,都是以葉楚月之名送出的。
特彆掛著紅綢,用黑墨大寫出葉楚月的名字。
生怕彆人不知道她是個來自諸侯國的暴發戶般。
鐵判官點點頭,給了個眼神,便示意手下去辦。
不多時,手下便調出了禮物,以及好多條寫了葉楚月大名的紅綢。
慕幽蘭指著上方的名字,勾唇一笑:“葉楚月,你還有話要說, 這是以你一人之名送出的,你就是賊人。”
楚月聳了聳肩,抬步走去,停在紅綢前,指向了自己名字下方的一個黑點:“再看看。”
慕幽蘭定睛看去。
仔細看才知這不起眼的小黑點,竟寫上了慕若亭的名字。
慕幽蘭頓時呆若木雞。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