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靠在樹下而坐,將《古醫書》取出,百無聊賴的翻著。
看書的同時,亦在悄無聲息間用神農之力渡至紫苑弟子的身上。
此後的數日,紫苑的三百弟子們,不是在跑圈,就是在準備跑圈的路上。
學院的其他弟子,則每天都聽到紫苑裡傳出的鬼哭狼嚎,心生惡寒。
每到酉時,就看到腿部發軟互相攙扶著來到朝聖鼓聽音修習的紫苑弟子們。
故此,一個個的,很是後怕。
有年輕的男弟子拍拍胸脯,低聲說:“之前還在遺憾沒成為九長老的弟子,他日靠關係戶走後門去聖域混個一官半職,如今看來,真真是老天於心不忍,善待於我,才讓我免了一劫。”
“諸位師兄,試想,連紫苑弟子都叫苦連天,對於我等,還不是鬼門關?”
“感謝九長老不殺之恩。”
“我怎麼想去紫苑,體驗體驗九長老的鬼門關?”一名女弟子神采奕奕,挑眉笑道。
“裘師姐,活著,不好嗎?”
“……”
就這樣,時間到了三天後。
在楚月的吩咐下,小書童帶著她離開學院,前往銀蛇矛出現的東長街,嘗試著去找到賣矛的乞丐。
慕傾凰找回一縷元魂,逐而融體,再加上藥力輔佐,距離蘇醒之日,隻是個時間的問題。
在這之前,找到鎮北第十九位少將蕭懷罡,是楚月的重中之重。
這些人,都是與慕傾凰出生入死的戰友。
他們不效忠帝國,臣民,隻效忠於慕傾凰。
東長街位於戰爭學院百裡外的蒼炎鎮。
一路上,坐在馬車裡的小書童喋喋不休:“長老我跟你說,那乞兒真是個奇怪的人,聽蒼炎鎮的鎮民說,他初來蒼炎鎮的時候,富甲一方,但他不娶妻生子,也不驕奢淫靡,更無文人的雅致,不去品茶喝酒琴棋書畫。他每日就知道賑濟災民,像個傻子一樣,隻要有人找他,不論好壞,他都願意給錢。”
楚月擰了擰眉,指腹輕撫過小狐狸柔軟的毛兒。
小狐狸懶懶地打了個哈欠,“這人肯定是被女人拋棄了。”
小書童繼而說:“後來,久而久之,他就散儘家財,身無分文,成了人人生厭的乞兒。”
馬車緩緩駛入了蒼炎鎮,停在車水馬龍的東長街。
“長老你看,就在那兒,他還健在。”
小書童掀開馬車走下去,指著紛擾的長街一角。
楚月抱著小狐狸,掀開珠玉簾子,朝著小書童所指的方向望去。
就見那酒家門前,衣衫襤褸的男人,手裡拿著一把破扇,搖晃了幾下。
身前的破碗,每逢好心人走過,都會丟幾個銅板進去。
等湊夠了三十銅板,男人臟汙的手就會拿起破碗,步伐輕晃,微醺的走進酒家,闊氣地說:“店家,上酒。”
楚月並未靠近,而是立在馬車旁,遠遠地觀望。
等男人喝完了酒,就被店小二給趕了出來,“去去去,你已經沒錢買酒了,彆打擾我們做生意,也不知你幾年沒洗身了,這臭味隔著十條街都能熏到人。”
他們動作粗魯的把人趕出來,滿臉的嫌棄厭惡,全然忘了他散儘家財去救死扶傷。
男人躺在階梯上,將破碗往那裡一放,索性閉眼休憩了。
周邊路過的人,也有人駐足停下朝他望去,嘴裡討論個不停:
“那乞兒也是個可憐人,癡癡傻傻的,正常人哪能做出這傾家蕩產的敗家之事來?”
“是啊,你看被他救助過的人,沒一人過來看望他。”
“又瘋又傻的可憐乞丐,每日買醉等死,也沒個家人什麼的。”
長街遠處,傳來吵鬨之聲。
人群轟亂:
“趕緊走,鎮長家那位小霸王又來了,你我還是躲遠點吧。”
“又是這少鎮主,快走快走。”
“……”
東長街外,一行人盛氣凜然而至。
為首的人,身穿虎豹皮製成的褂子,年輕的臉龐上,儘是凶狠之色。
他大馬金刀的走著,斜眼看四方,身後跟著幾十個帶刀侍衛,威風凜凜得很。
“少鎮主,就是他。”
一名小廝指向了酒家門前的乞丐,“昨日我要把徐娘家的小千金帶走時,被他給攔住了,聽說我們是少鎮主的人,還罵你是狗屁。”
“狗屁?”少鎮主滿身橫肉,殘忍一笑,跨步走向了乞丐:“狗乞丐,我忍你很久了,這蒼炎鎮,還輪不到你來一手遮天。”
乞丐閉目養神,置若未聞。
少鎮主一腳踢翻了乞丐麵前的破碗,揚起了手裡的金票,“你不是想要錢嗎,這樣吧,你從我的胯下鑽過去,這些錢,就都是你的了。”
乞丐依舊默不作聲。
小書童則在楚月的耳邊義憤填膺地說:“這少鎮主真不是個東西,我聽蒼炎鎮的人說,他父親當年的命,還是這位乞兒救的,恩將仇報,狼心狗肺。”
楚月的目光落在了乞丐的身上,似在猜測,他是不是鎮北十九少將蕭懷罡。
她曾看過鎮北十九少將的畫像,但那乞兒滿臉臟汙,曆經風雨滄桑,已經辨認不出容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