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淵城主?”
大炎城主聽得此話,和眾多在此的修行者一道疑惑,隨後便是不約而同地看向了臨淵城主。
臨淵城主武霜降緘默不語,他的影子被齒輪在無形之中割裂,骨血被黑霧蟲侵蝕。
撕心裂肺生不如死的疼痛感卷土而來,臉色透露出了病態的白,眼梢隨著染上了緋紅之色。
他機械般地抬起了頭,朝陸佳人看去。
陸佳人眉宇之間有著自信的光彩,口吻更是勢在必得的堅定,往前踏步一步走,微抬下頜,揚聲便道:“臨淵城主見證,三清牛角羅盤為鑒,可破神怒!”
遺跡之地的仇恨,終於能夠報清!
她偶爾看向楚月的眼睛,是滲進了骨髓的恨意。
巴不得化作鋒利逼人的刀劍,將楚月給絞殺成泥狀。
周憐、權清皇分彆透過影子和古武副門主拓跋璿看向這在逐漸破敗搖搖欲墜的論劍之地。
倆人的目光,齊聚在了臨淵城主的身上。
不隻是她們!
在座無數的人。
都看向了武霜降。
“武城主,這是個什麼事?”骨武殿主眉梢一挑便開口問,嘴裡夾雜著陰陽怪氣,“沒想到,你還和大炎陸家的千金有所來往,武兄藏得可真深。一個一城之主,一個陸家天才,竟是沒有彆的事忙了,反倒是提前研究起葉楚王了。”
骨武殿主自不是打心底裡的維護葉楚王。
但她害怕界麵壓製的破損,是上界所為。
若這是一件栽贓陷害的事,且是上界刻意,那她就必須維護葉楚月。
界麵壓製若有損壞,哪怕沒有神怒之災厄,也會有人性幽暗扭曲生長出來的獠牙蠶食掉這片土地之上有血有肉的無辜人們!
“武城主,算天機,為此,身體有虧。骨武殿主這話,便是叫人寒心了。”
陸佳人理直氣壯,麵對骨武殿主,都不曾怯弱。
隻因,此刻是她主宰四方天地,無數雙眼睛必須看向她。
就這樣看著她——
一雪前恥!
讓她踩著敵人的屍骨,走自己的天才之路,去往兒時憧憬的儘頭和理想高度!
骨武殿主虛眯起眼睛,慍怒地看向了陸佳人,眼底閃過了一絲殺機。
若非天災當前,她自不會由得這無禮之人來以下犯上了!
陸家的族人們都快被陸佳人給嚇死了。
若一切順利的話也就罷了,否則這不是要給陸家招來大敵嗎?
就算熬過了眼前的八十一滅地雷,往後的日子還怎麼過,況且那骨武殿主出了名的和陰冷毒蛇一樣難纏,還是睚眥必報錙銖必較之人,隻要想到日後被她報複,倒不如此刻被雷劈死得了。
陸佳人感受到族人們充滿異樣的視線,但她全然不在乎,背部挺直而立韌如勁鬆,倒像是豁出去了一般。
這群愚昧的族人自然不知曉此刻的神怒源自何處,而她將要追隨的人則是主宰此地的神。
八十一道滅地雷下來,海神界破敗荒蕪,一切格局都將重新洗牌,她還怕什麼骨武殿主?
她要做就做一方霸主,當什麼陸家府邸小小的小姐?
陸佳人似顯不顯的狷狂,渾然若天成。
她隻等臨淵城主來協助她完成這天衣無縫的好計謀。
都是為“神”賣力的人罷了。
斷腿的神,也不容眼前這群烏合之眾褻瀆。
陸佳人想到那個坐在輪椅之上鑽研機械一道的男子,眼底深處流露出了炙熱之色。
乃是對強者的崇拜!
高處——
界主則和藍老對視了一眼。
藍老略略點點頭,便看向了武霜降,“臨淵城主,可有此事?事關海神社稷,不可作假。”
武霜降的臉色很白。
好似正如陸佳人所說,算天機而虧自身那樣,顯得愈發真實。
楚月看向了武霜降,則是全神貫注,立於此間,心思百轉,計策頻出。
萬眾矚目之下,武霜降深深地吸了口氣,木訥地看了眼楚月,眸子有些發紅。
“武兄,無妨。”楚月朝他元神傳音道。
武霜降不過也是個身在苦難的可憐人罷了。
能夠撐到現在還未開口,就已算是尊重她這個同為下界來的人了。
武霜降眼紅了一圈。
他終是轉過了身,麵朝藍老,一鼓作氣道:“藍老先生,武某……”
“噗嗤!”
一口鮮血猛地吐出。
黑霧蟲吞噬他的骨血。
生機逐漸削弱。
他瞪大了眼睛,看了過去,“武某,從不知情。”
黑霧蟲將要主宰他的軀殼。
生機散去。
他紅著眼睛看向了界主,用最後的力氣喊道:“神明天道怎會容不下用力生存的下界人呢?”
他也想……
為下界做點事。
若在海神界,他和葉楚王平起平坐,是這三足鼎立之勢裡麵的兩個角。
但要在下界而論,他得敬其一聲:葉共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