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梯之地,群雄雲集於此。
血色的大海,倒映著碧藍的天和青陽萬丈。
同時,古武一族踏著似火驕陽出現在了天梯之地。
眾人看著古武一族的眼神,充滿了異樣。
權清皇身受重傷並未來到此地論劍。
門下領頭之人,是個身形堪稱魁梧背著重劍的女子,身上並未流轉著任何獨屬於這個時代的天地靈氣,但威勢冷硬,眼神淩厲。
“此人拓跋璿,乃古武一族的副門主。”
有人低聲道。
雲都之戰,拓跋璿作為副門主並未參戰。
古武一族敗北,而今來到天梯之地士氣銳減,不如先前欲攻雲都城門的激烈高昂狀態了。
拓跋璿踏地威猛,身上肌肉結實,又因生得高挑,顯得如山之形,渾身皮膚小麥色猶如天成,偏是這樣的一個人,有著如畫般的眉目,五官不算過分精致,臉型流暢鋒利,組合在一起稱得上好看,充滿了獨特的個人魅力。屬於站在人群之中,叫人不敢仔細盯著,便要一直用餘光去打量觀察無比好奇的存在。
雖說率領著敗軍,又感受四方古怪的眼神,拓跋璿不卑不亢,昂首挺胸,邁步的時候,身後的重劍和龍紋劍鞘互相碰撞會發出沉悶到震人耳膜的聲響。
“此人,務必小心。”中信
羅鶴眯起眼睛盯著拓跋璿,壓低了聲湊在許予身側說:“古武副門主拓跋璿,三個月前望風坡一戰成名,身無靈氣,麵對三位真元境上乘高手的夾擊,她活活用蠻力拗斷了一人的腰部,直接將人對折,怒吼聲將第二人嚇破了膽,直接踩碎了第三人的頭顱。後被數千人圍剿,連劍都沒拔,獨自一人走了出去,誰都不敢將其攔下。圍剿者問其姓甚名誰,方才留下一句‘古武副門主,拓跋璿’。”
望風坡一戰,使得拓跋璿聞名了海神界。
最讓人心生忌憚的是,古武一族,因修行法子不同,至今都沒人知道,拓跋璿的最高實力究竟在何處。
而現在,拓跋璿走在前方,率領門下之人出現。
世人或敬畏血海,或恐懼。
她好似口渴了,來到血海的邊沿,捧了一口血海紅色的水喝下去。
隨即又用血海之水洗了把臉。
拓跋璿的一舉一動都備受關注,卻如定海神針般,穩住了古武一族的眾人之心,亦讓旁人不敢隨意嘲諷。
“她的力量,隻怕不在權清皇之下。”
許予點頭應道:“古武一族的門下中人,對其欽佩敬重,亦不在權皇之下。拓跋璿修習古武之術,但她時常背著這把重劍,還沒有人見過她劍出鞘的模樣。”
“嗯,那把重劍,看起來詭異得很。”羅鶴摸了摸下巴,眼睛深邃,沉思著說。
柳霓裳頓感驚奇地側目看來,眉梢一挑是萬種的風情,媚聲上挑道:“許師兄,你何時和羅公子的關係這般好了,倒宛若手足兄弟般。”
羅鶴、許予驀地僵住,互相對視了眼,如畫麵定格了兩個瞬間,便觸電般互相默契地彈走,疏離冷漠外加嫌棄厭惡之色都寫在了臉上,倒有些不約而同,使得柳霓裳和禦刀山的弟子們看了俱忍俊不禁。
禦刀山的清秀師弟看了看時間,又見雲都的方向連風和雲都是靜悄悄的,猶豫少頃,自言自語說:“不知道葉師妹還會不會來天梯論劍,經曆了雲都之戰,護族幻獸俱疲,雲都也需要休整,或許不會來了。”
“她定會來的!”
羅鶴和許予近乎是同時地撇頭看向了清秀少年,異口同聲地喝道,無比之篤定引人紛紛側目。
陸佳人聳了聳肩,漫不經心地看了眼雲都方向,嘴角扯著一絲嘲諷。
明眼人都看得出,雲都不會參與此次論劍了。
而這次的論劍,是重新洗牌海神界的勢力。
尤其是道法的存在。
葉楚月一路走來,堅守凡人之道。
已經有了一批人,悄無聲息地聚集,然後高舉著凡人之道的大旗。
他們學著葉楚月,自信做凡人,他們摒棄了千百年根深蒂固的偏見,試圖把凡人之道推崇到一個不可能的高度。
但凡人之道想要出頭,天梯論劍,葉楚月論道,是最不可或缺的關鍵。
她若不來,凡人之道的春日,就永遠來不了了。
“夫君。”
錢夫人低聲問:“雲都當真不會來了嗎?”
她倒是不在乎凡人之道和葉楚王來否。
隻是和一雙兒女分離了半年,作為母親,難免會想要見到錢燿舵、錢玉瑤兩個孩子。
錢燿舵皺眉,“雲都之戰,楚王疲憊,一次不來論劍,無傷大雅。夫人,前些日子培養的那個凡人之道的孩子,定要讓他大放異彩。”
錢夫人詫異地看著丈夫。
丈夫歎了口氣,方才說:“這凡人之道的重責,總不能交給楚王一人。她來,凡人之道如撥雲見日,她不來,凡人之道便如黑雲壓境。實在是不該。”
錢夫人眸光閃動了一下,“夫君從前,並不高看凡人之道。”
“從前是從前,現在,不一樣了。”錢家主微笑:“夫人,時代會變的。”
他有著很強烈的感覺,一個新的時代,一個屬於凡人之道的巔峰,正如浩如煙海的畫卷,在時代的長河裡,徐徐地鋪展開來。
他希望,能夠活著看到那一幕。
他還希望——
他的兩個孩子,能在這序幕,留下不可磨滅的色彩。
……
半會,驕陽似火。
冬雪碎玉亂如絮,灑落血色的海洋。
論劍的三日等待時間將至。
隨著界主飄飄然又磅礴地一揮手,巨大的神佛道鼓位於血色海洋的正中央。
此鼓,集神音、佛聲、道樂為一體,敲響之時宛若來自遠古的浩瀚,聞者肅然起敬,能在一刹那傳遍海神界的每一個角落,唯有界主能夠擁有。
當年洪荒界還沒分裂為三個版圖的時候,神佛道鼓屬於極其稀罕的靈寶,鳳毛麟角的存在。
後來,洪荒界一分為三,神佛道鼓亦在約定之日,集洪荒氣息,分為三鼓。
唯有洪荒三界的界主才有資格擁有。
“羽界主時辰,快到了。”
楚世遠出聲提醒道,餘光淡掃遠方金光籠罩下的那一座天空之城。
他在想——
此時的明月,在做什麼。
他希望明月顏麵儘掃,像個縮頭烏龜,但又想見上一麵。
他和父兄們不同,還沒和明月打過照麵。
不知為何。
他的心中,有些許的期待。
期待這個妹妹的風采。
人們總說她怎麼樣。
但總要親眼看上一看,才知是怎樣的一個人。
海神界主略微地點頭。
執法隊那邊,段三斬不由地看向了雲都。
副隊長韓洵撇撇嘴,腹誹段隊長推辭了諸多的任務來天梯,哪是為論劍,分明是想看那小楚王一眼,還美名其曰駐守血海、鎮定天梯什麼是職責所在。
“楚世遠,你急什麼?”
又一執法隊長龍子蘅不耐煩地道。
他原是不喜葉楚月的。
尤其是葉楚月的兒子葉塵,還在龍吟島嶼,深受龍祖的喜愛。
他對葉楚月的厭惡,謂之江水,滔滔不絕。
但葉楚月先前對他的誇讚記憶猶新——
“龍隊長,楚某不急,隻怕誤了時辰。”楚世遠不惱不怒,儒雅微笑,喜怒都藏在最深的心裡,沒人能看得清。
“轟!”
有著天空之城美名的雲都,震了一震。
轟然之聲作響,金光四溢如煙火。
黑雲壓城,十二星宿寂寂無光。
萬象、離合、太極、南皇十二鎮龍世族的護族幻獸,齊齊被請了出來,霎時奔飛,點亮了空寂暗沉的十二星宿。
酒醒的道龍驚覺上當,又不得不衝出,化作滾燙的星河,使得漆黑幽沉如火燒雲,與日照金山有著異曲同工之妙,乍然看去,令人滿目驚豔,唏噓聲遍地而起。
年輕的女帝身著龍袍,站在道龍之首,統帥麾下各軍精銳,集結完畢,振臂一呼,朗聲道:“鎮龍十二軍,雲都諸戰士,既已星夜休整,當與本王,論劍天梯敬群雄!!”